进了昭阳殿,宫女送来酒菜,楚擎二话不说,连干三大碗,太上皇一把扯掉披风,大喊一声“好孩子”。
楚擎喝的不是酒,是人情世故。
章松陵不过就是给宫中送钱,都敢垄断一个行业。
他楚擎隔三岔五找太上皇来喝酒,不说垄断一个行业,至少能完成一些他心中不曾想过也不敢想过的梦想。
“陛下,这样喝酒没意思。”楚擎一抹嘴,踩在了凳子上:“我教您划拳。”
“好,老子就喜欢这带拳带刀的,速速道来。”
就这样,华妃作陪,三人喝上了。
昭阳宫外,黄老四已经来了四趟了,脸色越来越黑。
听听,听听,太上皇是彻底不要面皮了,都哥俩好六六六了,你和楚擎是哥俩,朕管他叫什么,叫世伯
上一次楚擎吃了个大亏,一对二,被太上皇和华妃灌的不省人事,这一次,他涨了记性,教会了二人划拳后,基本上赢多输少,华妃第一个败下阵来,太上皇最终以杀敌一千自损两千八的状态又给楚擎灌多了。
不过太上皇这次也有点睁不开眼了,昭阳宫内一片狼藉。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太上皇是真喝多了,楚擎同样如此。
楚擎扯开衣襟靠在殿柱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得意的叫道:“服是不服,就问你,啊服是不服”
太上皇四脚着地的爬了过来,靠在了楚擎身边。
“过瘾,真他娘的过瘾,哈哈哈,嗝”
楚擎满面酡红,嘿嘿傻乐着:“爽不爽。”
“爽”太上皇又打了个酒嗝:“大丈夫行走人世间,不过杀人喝喝酒,杀不得人,朕,朕好久未杀人了,却能喝酒,喝的爽,爽快。”
太上皇搂住了楚擎的肩膀:“你小子不不孬,酒喝得,拳头拳头划得,爽快。”
说着说着,太上皇满面的红光又闪过一种难言的孤独,双目渐渐涣散。
“这九个狗狗日的,都陪陪不了老子,这太上皇当的,也无甚意思”
楚擎依旧傻乐,口齿不清的说道:“这不是我陪着你吗,昌大爷,不是和你吹牛b,你这种大爷,我见多了,那敬老院里,都这样,儿女忙,忙的忙的疏忽爹娘,满嘴借口,工作忙,事业忙,总是忙,靠他妈的,爹娘给你抚养成人,老了老了,就换你天天在外面陪别人喝酒,什么领导,什么客户,领导是你爹,还是客户是你娘,天天忙,这个忙,那个忙,忙你娘个腿。”
“说的好”太上皇一巴掌拍碎的身旁的酒碗:“忙你娘个腿儿。”
楚擎也拍了拍太上皇的肩膀:“大爷你放心,以后我没事,就来找你喝酒,下一次,我叫你斗世家。”
太上皇迷瞪着双眼:“斗都世家,世家怎么个斗法。”
“打牌,三个人玩的,斗地主,不是,是斗世家,不过得过几天,这几天忙,对了,过几天你出宫啊,我带你开开眼,怎么样。”
“一言为为定,你要不让老子让老子开眼,老子诛诛你满门。”
“放心吧,拍卖会,全是好东西,到时候你看上哪个,就拿哪个。”楚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甩了甩头:“对了,大爷你能出宫吗,别到时候我安排好了,你再出不去。”
“出去,怎地不能出去。”太上皇咧嘴乐道:“不,不说老子是太上皇,就,就妥。”
“行,那大爷你歇着吧,过几天我让昌老二带你出去找我,就在城南。”
楚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栽楞的。
太上皇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满嘴酒气:“别别诓老子,老子等等你。”
“哎呀放心吧,就这几天了,大爷你歇着吧,拜拜。”
楚擎说完后,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呼呼大睡。
太上皇咧着嘴傻乐:“你你又败败了。”
“了”字一出口,太上皇一歪脑袋,闭上眼睡过去了。
大殿门被推开,孙安带着一群宫女们鱼贯而入。
孙安亲自将楚擎背到后背上,随即放在了宫外的马车之中。
黄老四面色平静的站在大殿之外的石柱旁,整个人都隐藏在了黑影之中,直到马车消失在了月色之中,这才走到昭阳殿外。
入了殿,望着一片狼藉,黄老四幽幽的叹了口气。
“孙安。”
“老奴在。”孙安快步跑了过来。
“记着日子,每隔半月,若是楚擎不入宫来给父皇与华妃问安,你便让禁卫将他抓到昭阳殿中。”
孙安应了声“是”。
见到太上皇被四个太监合力搀扶到了后殿之中,黄老四再次开口。
“当年陈言与朕说,倘若朕要夺得大宝,这一生,怕是再无知己好友,身边之人,皆可背叛朕。”黄老四目光之中,呈现出一种太上皇也曾流露过的神色。
“朕在边军时,放眼皆是生死弟兄,置身于军营之中,可安然入睡,因为朕知晓,身边人,都是朕的同袍,都是过命的同袍。”
黄老四垂下眼帘:“可登基之后,身边人,却皆是虎狼,稍有不慎”
孙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老奴永世给您做牛做马。”
黄老四微微一笑,给孙安拉了起来:“朕说的,不是你。”
老太监知道天子说的是朝臣,是世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天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那个皇子将军,是如何的快意,如何的洒脱,可当了天子后,便是喝一口茶水,都要过几人的口,就连侍寝的妃子,入韬武殿之前都要全身检查一遍,身边,也再无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想来,太上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选择退位的吧。
天子,不需要朋友,只需要别人敬畏就够了。
一个没人敬畏的天子,也做不长这龙椅。
正是因为如此,不能表露喜怒,不能流露出软弱和恐惧,甚至有什么事连找个人排解都做不到,久而久之,唯一的感觉也只剩下孤独了。
更多的时候,天子需要维持一个神秘,高深莫测的形象。
因为不神秘,不高深莫测,臣子们就会揣摩圣意,投其所好,那么奸臣,也就越来越多,天子暴露的弱点,也就越来越多。
人怎么能没有弱点呢,除非没有情感,可没有情感的人,最终,也只剩下了孤独。
见到太上皇和华妃安顿好了,黄老四面带几分好奇与憧憬。
“明日,去宫外打探一番,楚擎那个什么拍卖行,究竟是何意,若是有趣,朕倒时随父皇一同去。”
“老奴明日一大早就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