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和邱万山交流,楚擎总会有所收获。
无论是永远有女子十八岁这件事,还是破局之人已不是自己,算不上指点迷途,却能将很多如同乱麻一般的事物捋清楚,捋顺了,捋直了。
是的,老爹下落不明,事发地点在廖安,相距这么远,担忧也没用,与其担忧,不如做好手中的事。
回到了城南,楚擎总是能够展露笑颜。
当一个人在迷宫之中四处徘徊时,满心烦躁,被黑雾所笼罩着,每走一步,便是心悸与厌恶,见到的都是黑暗。
可面对光明时,身处光阳之下,仿佛这个世界上又多了许多善意。
刘勋又来了,老脸拉的和个驴似的,身后跟着一群闹心扒拉的工部官员,工部官员后面,全是牛车,牛车上面,全是工料,各种各样的工料,还有工具。
工料和工具一卸,刘勋看了眼楚擎,重重的哼了一声,走了,进城门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是骂楚擎还是骂身后那群官员,反正那群废物一样的工部官员都低着脑袋。
刘勋刚走,一顶官轿落在了楚擎面前,长的和个福娃似的马睿走了下来。
楚擎心情莫名的好,走上前去,马睿弯腰施礼。
礼施了一半,楚擎上去重重抱了抱马睿胖乎乎的身躯。
“马大人。”
这一“拥抱礼”,给马睿吓了一哆嗦,等楚擎松开他时后才苦笑连连。
“陈统领倒是性情中人。”
楚擎笑而不语。
马睿就是官场上的一道光,这道光,并没有照耀楚擎前进的道路,却驱散了一些他心中的阴霾。
朝堂之上,并不全是邱万山这种长袖善舞的官油子,也并不全是老爹那样的作死小达人,更不全是刘勋那般嘴炮强者,当然,大多数,都是李文礼那种心黑手辣应该下油锅的王八蛋。
可官场之上,还有,还有京兆府尹马睿马大人,用他胖乎乎却极为稚嫩的胳膊,伸直了,伸直了双臂,如同护着幼崽的老母鸡一样将京中百姓护在身后,明知面前是一条恶龙,也要扑棱着翅膀上去叨上那么一两口。
马睿望着周围的大型施工现场,点着头,不断的点着头。
那些原本还面带菜色的流民们,挥汗如雨,虽然还是很瘦弱,可有了样子,有了人该有的样子,累,却再也没挨过饿。
“好,好,好啊。”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马睿满面红光。
楚擎露出了笑容。
朝堂第一背锅侠,说了三个好字,让他很开心。
可要是各部署的尚书,哪怕是宰辅来了,即便将他夸的天花乱坠,他只会鄙夷。
将马睿请进了帐篷之中,随意的聊着。
楚擎很用心的在讲,讲规划,讲工期。
马睿是寒门出身,四书五经读的贼溜,可对土木之事丝毫不通,可他依旧听着,听的很吃力,也听的很用心,听着和他根本毫无关系的事。
老马走了,走的时候还一副肉疼的模样拿出了二十贯钱,楚擎相信,这二十贯,应该是老马的棺材本了。
楚擎收了,老马刚走,又来了一位大人,谭老大,带着他儿子谭老二。
谭大将军带着他儿子谭尚义留下来了,老谭哈哈大笑着,拍着楚擎的肩膀,说他有乃父之风,然后指着他的好大儿,说让谭尚义也有点乃父之风,大致意思就是给谭尚义留下打苦工。
楚擎很懵,直到给老谭送走后,谭尚义和变戏法似的,骑着马去了西侧,快入夜的时候,一群明显是军伍中人的汉子来了,二百来个,都是打苦工的,一问才知道,都是最近轮休的京营军卒。
楚擎还是懵,最终陶若琳解开了他的困惑。
现在京盛在廖安给番蛮逼的造了反,之后又畏罪潜逃了,流言是从士林之中传出来的,除此之外,士林不少读书人都开始说楚擎是邀买人心,慷他人之慨邀买人心,之前被他讹过钱财的那些臣子,已经开始说什么钱都被讹没了,无米度日,惨兮兮的。
刘勋来了,带着一大堆工具。
马睿来了,留下了钱。
谭忠平来了,留下了手下。
那么这也就是说,当有一天,楚擎因为救济流民这事被朝臣攻讦时,工部尚书刘勋、京兆府府尹马睿、大昌朝云麾将军谭忠平,也得跟着挨骂,挨罚,同样会深陷舆论风波之中。
三个人用不同的方式,非常高调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楚擎的爱护,不是爱护千骑营副统领楚擎,而是爱护一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
听明白这一切之后,楚擎叹了口气。
陶若琳很不解,不知楚擎为什么叹气,这小子应该很感动才对。
楚擎之所以叹气,是因为闹心。
愿意帮自己的,一个掌实权的都没有,靠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擎已经不在关心那座高耸的城墙之后每日都在发生着什么,他只关心眼前,关心眼前的一砖一瓦。
砖石,制好了,地基,打好了,怪模怪样的房子,一砖一石的砌了起来。
直到天气慢慢寒凉时,京中的人,包括流民自己,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房子,瞅着这么邪乎呢。
楼倒是不高,三层,也带院,但是一个院里就有二十五个房间,还特别小,倒不是流民挑三拣四,而是不知道这到底盖的是个什么房子。
至于京中的人,觉得楚擎完全是瞎胡闹,就没见过房子长这样的。
楚擎不需要对外人解释,一心盖着自己的房子。
而京中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千骑营副统领楚擎,邀买人心,不是给天家邀买人心,而是给他自己。
用上朝时礼部左侍郎周有为的话来说,那就是流民如今只知楚擎,不知天子。
议政殿中的周有为引经据典,什么时期哪个奸臣如何如何,礼法之中,房子如何如何,祖宗之法谁谁谁说了什么,总之,楚擎处处透露着不对劲儿,反正就是士林对其大肆抨击,说这小子救济流民别有用心,还有楚文盛,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廖安番蛮是退回到了山林之中,但是也放下了狠话,必须给他们一个公道,公道就是楚文盛,不让楚文盛获得应有的“惩罚”,他们就继续下山捣乱。
周有为说的吐沫星子飞溅,却不知,冷眼旁观的天子早就知道这家伙投靠吴王了,和李家人是一丘之貉。
作者有话说
说个挺重要的事,希望大家鼓励一下,给个好评,就是点亮“好看”的那个图标,有多余的票也投给我吧,谢谢。
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卖惨,因为我觉得写书挺开心的,愿意读的读者也会比较开心。
可这书现在的数据,惨到我想哭,不是夸大其词,是特别惨,别说中上游了,现在基本上就在死或不死的之间徘徊,写书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这么无力和彷徨,希望一直读到这里的读者们支持一下,好评,投票,谢谢,万分感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