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衙署都不进,可谓是丝毫面子都不给马睿。
昌贤冷着小脸,和谁欠他几个玩具似的。
楚擎直视马睿,笑的很玩味。
“此事,此事本官做不了主啊。”
得知了对方来意的马睿头大如斗:“京兆府是管着京中铺面不假,可这粮米定价一事,非是本官职责之内。”
楚擎耸了耸肩:“不降价,那就全封了。”
“啊”
马睿吓了一跳,看着楚擎如同看着一个疯子:“楚统领是说玩笑话”
“你猜。”楚擎收起了笑容,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像是和你玩笑话的样子吗。”
楚擎又指了指昌贤:“你再看琅琊王,像是没事闲的蛋疼跑来找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马睿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京中米粮铺子少说也有二十余家,哪个身后都有靠山,不是朝堂大臣就是世家门阀,这要是强行封了,他这京兆府府尹也是干到头了。
苦笑了一声,马睿没有看向昌贤,而是看向了楚擎,脸上那种无奈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郑重。
“敢问,楚统领平米价,是为流民”
“不错。”
“可流民哪里来的钱财购买米粮。”
“我出。”
马睿也是消息灵通之辈,顿时联想起昨日楚擎在泰安坊挨家挨户“抢钱”同时附赠修房子的这件事。
“倘若以关张为由要挟那些商铺,他们依旧不降价,又该如何。”
“那便让他们永远不要开张了。”
马睿倒吸了一口凉气:“楚统领可知那些商贾背后都是何人,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这么做,这京中,怕不是又要再起风雨。”
楚擎面色平静,没有开口。
犹豫,他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如果他还是那个小小的署丞,是工部左侍郎之子,哪里来的风雨,一群大佬随意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可现在,他是千骑营副统领,是朝臣忌惮的千骑营的副统领,代表的是宫中,是天子,正是因为如此,一旦使用近乎暴力的手段去处理这件事,各方势力势必也会进行反击,马睿所说的“风雨”,并不是危言耸听。
见到了楚擎脸上的犹豫之色,马睿的口气带着几分复杂:“楚统领,我马睿马志灵,为官,也有二十余载了,本官敬佩你,敬佩你的德行,敬佩你为流民甘愿与朝臣和世家为敌,可许多事,非是一腔血勇后便能功成身退,往日,米粮不过五文,如今,七,不假,便是购得百石,千石,万石,又能多花费多少,只是因这万贯钱财,楚统领便要和不知多少世家门阀为敌,如此做,值么”
楚擎依旧沉默了,脸上的犹豫之色,更浓。
是啊,马睿说的不错,为了少花钱,在本来就和李家不死不休的争斗前提下,继续交恶得罪大臣和世家门阀,真的值得么,钱没了,可以再赚,可命丢了呢
叹了口气,楚擎拱了拱手,没说话,却也表达了态度,他受教了。
马睿说的这一番话,他听进去了,不是明哲保身,而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一个很简单,很好选择的选择题。
就连昌贤,也是退却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就为了区区几千贯钱,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值得。
“楚大人。”
白皙的手臂扯了扯楚擎的袖子,楚擎转过头,看向面容平静的陶若琳。
“楚大人,你想要一个理由吗”
“理由”楚擎面带困惑:“什么理由。”
“一个让你凭着一腔血勇难以功成身退却依旧执意如此的理由,要听么”
楚擎皱着眉头,不是很懂。
“你若想听,我便给你一个理由,听过之后,无论做与不做,我都不会看不起你的,要听吗。”
楚擎还是不懂,却点了点头:“你说就是。”
“我们,平的不是粮价,而是心,流民与百姓的心,朝臣与世家门阀的心。”
陶若琳又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向往:“当有一天,更多的流民聚集在城南时,他们会知道,米价,不会涨,因为他们知道,京中,有一个叫做楚擎的大人,惩治了恶人,惩治了商贾,这些恶人,这些商贾,不敢坐地起价,当有一天,更多的流民聚集在城南时,商贾与世家门阀,不会坐地起价,因为他们知道,京中,有一位千骑营副统领,这位叫做楚擎的副统领,会惩治他们,惩治不给流民米粮的任何人,我们平的,不是今日的米家,而是心,今日流民的心,明日流民的心,未来,流民的心,这便是理由。”
话音落下,楚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释然的笑容。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陶若琳吐了吐舌头,笑吟吟的说道:“你若转身离开,我不会看不起你的,你若去做,这一次,我陪着你,不会像上次那般坑害你了,我,陶若琳,太子少师府邸陶府大小姐,与你楚擎,一起平价,平心。”
昌贤激动的小脸通红:“还有我,还有本王,大昌朝二皇子琅琊王昌贤,本王,也要平价,平心”
童归后退一步,一甩刀鞘,单膝跪地:“琅琊王,殿下,贤”
二十余名禁卫齐齐单膝跪地:“琅琊王,殿下,贤”
“马大人。”楚擎转过了身,望着苦笑连连的马睿,轻声道:“大人刚刚说,若是平价,便会掀起京中风雨,不错,是风雨,狂风暴雨。”
“是啊,楚统领,当真考虑清楚了”
“马大人说的不对。”楚擎拽下了腰间的千骑营副统领腰牌,望着上面的长箭刻绘,缓缓说道:“非是我楚擎要掀起京中风雨,而是,我楚擎,便是这京中的狂风暴雨”
“好”马睿后退一步,正了正衣衫,弯腰施礼。
“人来,取京中米粮商铺名册,交由楚大人,人来,取纸笔,本官,即刻书写奏折,上书天子,奏,京书,京兆府委千骑营,彻查不法粮商”
楚擎弯腰回礼:“谢大人。”
陶若琳望着楚擎的背影,双目神采连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