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云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楚擎无论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他都要找天子打小报告。
来软的,他就揪着“名声”这件事往死里黑,因为楚擎的过去全是黑料。
来硬的,他就揪着“人品”这件事往死里黑,因为楚擎不“尊老爱幼”也是黑料。
冷笑一声,达到目的的李云锦抬腿就走。
眼看李云锦都迈过门槛了,楚擎对两个皇子笑道:“今天先不讲算学了,太子带你下不是爱听故事吗,正好,给你们讲讲坊间传闻,关于某个李姓人家的,是如何贪污官银,又如何”
李云锦猛然回头,神色大变:“你敢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
“有吗”
“有”
“哦,那我不说了。”
“你等着。”
李云锦一转身,楚擎又对两位殿下说道:“先说有个叫李木的”
“你还敢说”
楚擎耸了耸肩:“那我不说了。”
李云锦转身,楚擎:“这个李木吧,先是动用官印强征民夫”
“你还说”
楚擎突然变脸,破口大骂:“走又不走,留又不留,你特么打扰老子上课了知不知道,今天是我教授算学,你在那叽叽歪歪干什么,老东西,难道你是故意来宫中不让两位殿下好好学习的”
李云锦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去找天子打小报告,按照剧本,这结局,是没错。
问题是,他一走,楚擎就会在二位殿下面前“搬弄是非”往死里黑他李家。
现在这两位皇子,虽然没什么权利,可未来肯定会有一个登基的。
楚擎是户部算学教习,李林着急除掉他,肯定是因为这小子掌握了不少“证据”。
既然有真凭实据,那就会有一定的说服力,一旦楚擎将这些事告诉两位殿下,对他李家,有百害而无一利,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见到李云锦面色阴晴不定,既不走也不留,楚擎捏了捏拳骨,走过去后,直接将两扇门给关上了,差点没撞李云锦的脸上。
太子昌喻哈哈大笑,二皇子则是摇了摇头,本想说楚擎行为失了分寸,可看到他大哥开心的模样,苦笑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太子急不可耐的叫道:“莫理他,快讲讲京兆府之事,孤还未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敢大闹京兆府,快说说,事无巨细,和孤说说。”
“必须的必啊。”楚擎知道李云锦还在门口,故意抬高了音量:“本先生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没事劫持京兆府监牢做什么,自然事出有因”
“咣咣咣”,李云锦拍着房门大叫道:“你还敢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将门打开,老夫老夫”
楚擎呵呵一乐,对太子说道:“我教授你们算学,李大儒在外面吵,不合规矩吧,这是养仪堂,也没办法好好上课啊。”
太子嘿嘿一乐,跑到窗户门口:“童归,童归你死哪里去了,谁在外面吵闹,孤无法静心做学问了。”
门外的李云锦失声叫道:“殿下,连你也跟着胡闹”
太子面色微变,随即大喊道:“二弟,你非但不去开房门将李先生请进来,还让童归将他赶走,哎呀呀,你怎能如此不尊师重道。”
昌贤:“”
楚擎算是服了。
太子这大哥当的,是专门把自己老弟往死里坑啊。
昌贤站起身,走向了门口。
楚擎满面失望。
这老二,也不上道啊。
太子低声骂道:“你还真敢开门。”
昌贤头都没回,将门打开后,朝着气呼呼的李云锦施了礼,朗声道:“敢问李先生,今日可教授儒学”
满面怒容的李云锦愣了一下:“自然不是。”
“既不是,还请李先生退避,本王与皇兄,要研习算学。”
李云锦傻眼了,望着平日里无比尊师重道的昌贤:“怎地你也跟着”
“还请先生退避。”
屋子里的楚擎笑了。
太子坑老弟,那是真的坑,往死里坑。
一看李云锦怒了,连忙把锅往他老弟身上甩。
昌贤宠他大哥,那也是真的宠,往死里宠。
一看他大哥开心了,根本不管李云锦气不气,直接开始撵人了。
“好,好哇。”李云锦目光越过昌贤,直视楚擎冷笑连连:“短短数日,竟让两位皇子性情大变,只知嬉戏胡闹,更是挑拨天家与外臣,老夫这便去告知陛下,让陛下治你大罪”
“你是不是傻。”楚擎都乐了:“天子不会问两位殿下吗,不会考校两位殿下的课业吗,感情天子信你一个外人,不信两位殿下”
本来还有些惧怕李云锦的太子,顿时不乐意了:“李先生,你为难他,可与孤无关,莫要带上孤,孤可是好学的紧,算学一道,已小有所成。”
昌贤也是面带几分不耐:“李先生本王与皇兄,何时嬉笑胡闹,又何时性情大变了”
一听昌贤自称“本王”,李云锦面色大变,连忙道:“殿下误解了,老夫是说,这恶徒小儿蒙蔽了二位殿下,他非良善,非良善哉”
楚擎一脸揶揄:“你的意思是,二位殿下很傻是不是,因为傻,才被我蒙蔽了”
“胡说,老夫哪里如此说了。”
“那你什么意思。”
“老夫老夫”
“老你奶奶个腿,赶紧滚吧”楚擎走了过去,直接将门关上。
这一下,却是结结实实撞在了李云锦的鼻子上,磕的这老东西痛呼一声。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太子猛拍大腿,大呼过瘾。
看的出来,就李云锦有限的两次入宫授学,肯定是没少刁难太子。
还真是这么个事,这些大儒们,真就喜欢靠着天潢贵胄刷名望。
昌贤苦笑连连,看了眼楚擎,语气莫名:“学生敢问先生,你刚刚所说的税事,当真如此。”
楚擎没有马上吭声,而是略显犹豫。
气李云锦归气李云锦,可要是真的将这些事告诉皇子,究竟合适不合适,他也不清楚。
想了想,楚擎决定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万一传到天子耳中再误会自己。
“随意说说的,也是道听途说。”
昌贤挑了挑眉,一副沉思之色,喃喃道:“卫大人屡次入宫、北市出了人命、京兆府劫持监牢、册封太子左右监门、教授本王与皇兄算学,李先生突来养仪堂生事”
昌贤喃喃自语了几声,随即瞳孔猛地一缩:“难怪父皇让先生来宫中教授算学,原来如此”
一语落毕,昌贤突然转身开门,朝着外面喊道:“宿卫何在,李云锦若是再扰了本王与太子求学,将其叉出宫中”
“唯”
楚擎双眼放光。
这孩子,有前途啊,自己终于押对宝了。
一直看热闹呵呵傻乐着的太子,望着老弟的背影,笑意更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