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虽然没什么实权,可劳心劳力的事却不少,尤其是受了灾,最是忙碌。
楚文盛好歹是户部左侍郎,涠江那边闹灾,自然要与其他大臣商议如何安民。
所谓安民,就是灾后安置灾民。
礼部负责精神上的抚慰,工部负责物质上的保障,前者废嘴,后者费力。
京城和涠江相隔何止千里,今日京中得到的消息,可涠江那边都闹灾小半个月了。
大半夜给楚文盛叫走,想来是宫中会让各部官员连夜启程去涠江那边善后。
楚擎和管家大致了解了一下工部的情况。
管家姓包,大名包贵生,今年正好四十,心宽体胖,整日笑眯眯的,十分和善,长的和个福娃似的。
当年包管家进京赶考,屡考不中后就在京中当个无业游民,平日里靠给百姓写写家书收写碎钱度日。
楚文盛回京走马上任当了侍郎后,一寻思家里也没个识字的人好说不好听,就让福三随意去街上拉个读书人,然后福三就带着五个护卫去了北市,一看包贵生长的挺好欺负的,还穿着读书人的长衫,就花费了五百文和六个大嘴巴子给鼻青脸肿的包贵生“请”回府中了。
包贵生也是个乐天知命的人,既来之则安之,这一干就是七八年,早已算是真正的楚家人了。
楚擎和包管家坐在花园中,两叠酱菜,一壶浊酒,福三在旁边打着瞌睡。
“估计老爷是要去涠江安民了,大少爷您也莫急,常有的事,短则夏尾,长则到初秋便能来回。”
饮了口浊酒,包管家乐呵呵的说道:“今日老爷回来后,还和老夫说呢,只要您安生了,楚家上上下下包括老爷在内,辛苦便辛苦一些,算不的什么。”
楚擎敬了包管家一杯:“对,不提这茬我还忘了,昨天户部尚书卫长风大人也没给个准信,今天找我了,老爹这官位保住了,亲口说的。”
“此话当真”包管家瞬间就激动了,双目灼灼:“您可莫要蒙骗老夫,往日里,您总是拿老夫解闷儿。”
“这种事哪能胡说啊,真的。”
福三在旁边附和道:“今日那户部右侍郎还请少爷吃酒咧,少爷在户部可谓是如鱼得水,哪能乱说。”
“诶呦,好事,好事啊。”包管家满面欣慰之色:“大少爷就是福星高照之人,好事,顶天的好事。”
“对了,家里的钱都是包叔您管着的吧。”
包管家闻言一愣,紧接着眼眶红了。
“大少爷,您平日里都喊老狗,这今日怎地还称呼上了叔了呢。”
楚擎满面尴尬,以前的“自己”,的确挺不是个玩意,这楚府上上下下,都把自己当亲人对待,自己虽然没欺负过下人管家们,可嘴上也没太多的恭敬。
“包叔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叫你一声叔也是应有之意,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包管家连连摆手:“哪敢,哪里敢呐,您叫什么都成。”
看着楚擎,挺直腰板往那一坐,也不复往日那般坐没坐相的模样,包管家抚须笑道:“前些日子那一道雷,劈的好啊,打那之后,少爷您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瞧着就是龙凤之姿。”
楚擎满面无语,难怪自己以前总管对方叫老狗,也不是没道理的,这情商,真不咋地。
“说正事,府里的钱,都是包叔管着的吧。”
“是如此。”包管家微微一笑,满面自豪之色:“自从入了府,这府中的开销入账,皆是老夫负责,老爷更是对我信任有加,府中的钱,自然都是老夫管着的。”
“咱府里有多少钱”
“没钱。”
楚擎怔怔的瞅着包管家:“没钱”
“是的,不知少爷是月初用,还是月中用”
“月初。”
包管家摇了摇头:“月初无钱。”
“月中呢”
“月中也无钱。”
楚擎算是服了。
没钱你说你管什么府中钱财,管空气呢。
包管家看了眼楚擎:“少爷要钱作何,又为何是月初或是月中用,月末不可吗”
“月末有钱”
“也没有。”
楚擎都想骂人了:“那你问什么月末。”
“老夫只是好奇。”
楚擎到底还是懒得吱声了。
要啥自行车啊,五百文加六个嘴巴子“请”回来的管家,平日也不开工钱,就管吃管住,凑合着用吧。
楚擎要钱,主要是想送礼。
不说平日里在户部的人情往来,就卫长风这根大腿都得牢牢抱住,光是凭“才学”可不行,也得让老大人知道自己是个马屁精,要不然就是持才自傲了,不招人待见。
那些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官员们,身体肯定是诚实的,不是不收礼,是没送对东西。
关于送礼这种事,楚擎太熟了。
可要送礼,得需要钱,没钱,别说送礼了,送温暖都没的送。
转念一想,楚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以前的自己总去北市嘚瑟,花钱那叫一个大手大脚,老爹就是直立行走的at机,这怎么还突然没钱了呢
“咱府里养了十多号人,平日我也总出去浪,没觉得府里穷成这样一点钱都没有啊。”
“以前自然是有些余财的,不过前些日子老爷自知官位难保,将家中的一些铺子都转了手,除了给下人多发了一季的工钱外,其他钱财都拿去置办田产了,为少爷您置办田产。”
楚擎微微哦了一声,心情复杂。
原来如此,老爹知道楚家要完蛋,所以提前处理了家业,都换成了地挂到自己名下,算是给自己谋了条后路。
可谁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官位是保住了,可府里却是一点钱都没有了。
下人们的工钱到还好,提前发放了三个月,可问题是平日花销也需要钱啊,不说自己用,光是府里这将近二十口人,吃喝什么的,哪哪都需要钱。
“算了,明天找邱万山讹点去。”
楚擎大致算了一下,如果诗、词、对子都能挂榜的话,红赐是三十贯,上台之前,自己和邱万山说是五五分,这也就是说,自己能拿十五贯。
一时之间,楚擎有点犯愁了。
十五贯对普通百姓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可对自己来说,杯水车薪。
“哎呀,得想办法赚点钱啊。”
站起身,楚擎伸了个懒腰,开始胡思乱想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