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来到了窗边,望着外边熙熙攘攘,准备劳作的益州百姓。
李云智的内心有些沉重,纪诗诗的故事不过是这万千百姓中的一个或许比较有代表性的。
而在大唐成立后的这些年里,益州官场编织而成的这张黑暗幕布下,又藏着多少血腥,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等到纪诗诗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天空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黄色,连带着阁间里的光线也有些暗黄。
“嘤咛”
纪诗诗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痛楚,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她从床上坐起来,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猛地朝四周看去,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心脏都几乎停滞了一瞬
她的内心陷入了无比的绝望之中,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那长安来的李大人,其实也是和于司马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的
想到这个可能,纪诗诗急忙就要从床上下来,要逃离苑门阁
不能被他们抓住
自己死也就死了,但于司马手中无数罪恶的证据,不能随着自己死而被埋藏
就在这时,阁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李云智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了进来。
“巴蜀这边很少喝粥吧,我特意去给你做了一碗。”
“莫要觉得不辣就不吃了,你今天的情绪过于激动,吃点清淡的食物对身体好。”
纪诗诗的眼泪唰唰的就落下来了,此刻的心情仿佛一下从地狱跳到了天堂。
“谢谢大人”
纪诗诗坐到椅子上,捧起粥就大口的喝了起来,只觉得这是除了母亲做的食物外,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李云智就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喝完粥,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不由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这抹笑容就收敛了回去。
他向纪诗诗问道:“诗诗姑娘,于司马让你过来是不是有嘱咐你什么你可知为何他比起其他益州官员来,这么想打听使团的情报”
纪诗诗喝完李云智带给她的粥后,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鼓起来的小肚子。
用余光悄悄的望向李云智,心说刚刚刚的吃相是不是太不雅了
大人瞧见了,不会嫌弃自己吧
但她很快就听见李云智问她的问题,脸色微红的道:“大人,诗诗也不太清楚于司马为何如此关注使团,不过今日来见大人之前,他让诗诗找机会问问大人,在长安可曾去过火器坊。”
“火器坊”
听见这三个字,李云智眼睛微眯,心头狂跳,怎么涉及到了火器坊
于司马这是再打大唐火器的主意啊
这可是大唐恐怖军事实力的根本所在
也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有了火器,大唐才能在这些年对外的战争中无往不利
这是属于他心中的一块禁忌,任何觊觎火器局的人,李云智都不会放过
不过他一个区区益州的司马,要火器似乎没有什么用处,要说这个时候,谁对火器的兴趣最大。
李云智将目光投向了更西边的高原之上,心道:“只有吐蕃了”
随着这些年李云智四处出征,平定西突厥、高昌、吐谷浑、百济等国,如今的大唐早已不是李世民刚刚继位时,强敌环伺的局面。
现在算是能对大唐造成威胁的,便还剩下吐蕃与高句丽,而益州与高句丽相隔数千里,想来高句丽也不能把手伸到这边来。
于是李云智询问道:“诗诗姑娘,你可曾见过于司马和吐蕃人联系”
“和吐蕃人联系”纪诗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道:“他是会见过吐蕃的商人,但这在益州很常见啊。”
“很常见”李云智心里头一惊。
“嗯嗯,于司马带我去宴席时,经常能够看见益州的官员与吐蕃的商人谈笑风生的,就连刺史大人的府上,也经常会有吐蕃商人拜见。”
“原来如此,我说这几日怎么经常能够看到吐蕃的藏马和胡姬原来吐蕃的商人已经融入到益州的官场之中了。”
李云智不禁皱起了眉头,若是仅仅是商业上的往来也就罢了。
可今日清晨,那被老秦咬死的藏马,可是吐蕃退役的战马,这会只是商业上的往来吗
纪诗诗见李云智皱眉,赶紧倒上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大人,我听于司马常常和同僚说起,他们只是利用吐蕃的商人发展益州的商业,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李云智接过茶杯,轻轻拉住纪诗诗柔弱无骨的小手,轻声说道:“很有可能啊,诗诗姑娘,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纪诗诗任由李云智将自己的手握住,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大人客气了,诗诗都已经是大人的人了,大人让诗诗做什么,难道诗诗还会拒绝吗”
“咳咳你暗中帮我查探一番,于司马和吐蕃之间有没有隐藏的交易,比如说铁器、大批量的粮食、火器等大唐禁止外流的物品。”
李云智干咳一声,老脸微微一红,纪诗诗那纯欲完全结合的气质,着实撩拨人的心弦。
想本宫这般纵横花丛的老手,一时之间都有些招架不住
纪诗诗答应了一声,忽然站起来了身子,坐在了李云智的怀里。
“大人,于司马这些年作恶的证据,全都藏在诗诗的家里,大人要不要陪诗诗去取”
李云智顺势将怀中的人儿抱住,说道:“那我们这便出发”
纪诗诗娇笑了一声,小嘴在李云智的脸上啄了一下,轻轻挣脱了李云智的怀抱。
李云智顿时感觉自己怀中空落落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抬头一看,纪诗诗已经站在了阁间门口。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李云智说道:“大人,诗诗的家有点远,有什么想做的,可以回家再做啊。”
李云智心神一荡,点了点头道:“好”
益州城内,如今虽然是刚刚入夜,但周围的环境也暗淡了下来。
若是换做长安,这个时分应该亮起了灯火,正是夜市繁华的时刻。
李云智与纪诗诗悄悄的从苑门阁的后门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路上,李云智有些诧异的问道:“诗诗姑娘,既然你与于司马有着如此大仇,他应该会派人监视着你吧”
纪诗诗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回道:“大人,这些年来,苑门阁早就被诗诗给控制住了,他留在苑门阁里的那些眼线,实际上都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