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会限定三个时辰,太后和皇上自然等不住。于是午膳的时候,二公主摆了丰盛的宴席,还有歌舞助兴,太后和皇上极是满意。
午膳后,太后要小憩一会,由皇后相陪。
皇上便与几个朝臣坐在东偏厅谈笑风生。
二公主为其他朝臣夫人都准备了小憩的雅室,可众夫人哪能坐得住,都以消食为由,三三两两的结伴逛园子。
其目地还是想一睹秋鸣道长的风采。
今儿的品香会有六位调香师参与,其中以秋鸣道长和梅兰夫人最为吸引人,夫人贵女小姐们基本都停在他们所在的亭子外。
调香亭中茜纱帘子已经放下了,进进出出拿香料的都是各调香师身边的小侍,秋鸣道长带了三个小道童,个个机灵可爱,年龄不大,一如小衡差不多的年纪。
他们象是经多见广了,在众目睽睽下,井然有序地忙碌,丝毫不见分心。
苏鲤与别人看到的不一样,秋鸣道长和梅兰夫人的调香亭正好遥遥相对,是整个锦秋山庄两个最大的调香亭。
这两座亭子隔着小片湖水,咫尺的距离,犹如天堑。
秋鸣道长应是也知道梅兰夫人来了吧不知,他是否看到了她
“小鲤姐姐。”
苏鲤正沉思,小衡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苏鲤转身,就看到小衡正欢快地向她跑来。
“慢点跑,别摔着。”
苏鲤嘴里嗔怪,眉眼却笑起来,“方才在宴席上可是吃饱了”
小衡跑到她身边,闻言,点点头,“小鲤姐姐,我和小澜哥哥可想你了,我们早就到了京城,若不是小澜哥哥的腿一直不能长时间走路,我们早就回京来找你了。”
苏鲤点头,瞧着小衡的眉眼心里突然一动。
她转头就向秋鸣道长的调香亭望了望。
之前连骐说过,秋鸣道长和梅兰夫人曾有一个孩子,因颠沛流离身染重病,被梅兰夫人丢弃了
而义父捡到小衡时,也是奄奄一息的病孩子。
若是仔细看,小衡的眉目之间与秋鸣道长竟有十分的相像。
苏鲤突然心潮澎湃。
“小衡,把你自小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给我看看。”
小衡不明所以,但对苏鲤的话,他毫不怀疑,急忙从脖子上扯出了那块弯月玉佩。
苏鲤拿在手里细细摩挲,知道这块玉佩是顶级的羊脂白玉,非富贵人家不能有。弯月玉佩的背后刻着一个衡字。
当年义父就是凭着这个玉佩,为他取名为苏衡。
小衡今年十一岁。
“小鲤”
四皇子赵澜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苏鲤把玉佩又塞回到小衡的胸前,转身看到赵澜,在帝后山他化名月澜。
而如今她已经是凤惊鸣,可小衡和他依旧改不了对她之前的称呼,仿佛这个称呼才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四皇子”
既已知道了耶律姗对他的心思,苏鲤语气对他客气了很多,也疏离了很多。
赵澜果然皱了皱眉,“在帝后山向你瞒着我的真实身份,实属迫不得已,我以为我会在帝后山孤老终死,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回京城。所以赵澜这个名字不用也罢。
现在,虽然咱俩都恢复了真实身份,但在我的心里,你我从未变过小鲤,以后你还是叫我月澜好不好无人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叫你小鲤。”
苏鲤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抛开身份,咱们还是朋友。”
月澜目光闪了闪,抿着嘴笑了。
只要小鲤能解开心中芥蒂,不再以四皇子身份称呼他,他就满足了。以后的事,徐徐图之。
苏鲤是医师,当然最关心他的腿,“那日在福来酒楼,你和小衡被人掳走,我无法救你,只想着拿着你的小蚂蚱去找承俊亲王救你,没想”
“别说了。”月澜摇摇头,心疼地看着苏鲤,“之后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与三哥签订的契约,也是为了我,受他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苏鲤想辩解,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当时的情况,好象既是如此。
她只好轻松带过,“一切都过去了。”
月澜点头,“当时福来酒楼,我和小衡不是被掳走的,而是焦三虎焦大人把我俩带走的。他当时拿着母后的书信,我不愿随他走,他便强势把我们带回了京城。我当时向你示意,也是想让你去找三哥,让他带你回京,他肯定知道我的下落,没想到”
没想到,你最后竟成了他的琼华夫人。
苏鲤脸上也是讪讪一笑,“造化弄人而已,不提了。”
月澜颔首,“你失了记忆,又改了容颜,难怪连三哥都没识出你。若不然,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苏鲤默了默,“你的腿是义父用玉清丹治好的”
月澜点头,“当时焦三虎把我们带回京城,并没有直接回京,而是把我们送入别苑,因为我在回京的路上,又犯了病
我服下了最后一粒药丸,只能在别苑里养身体,等着师傅的到来况且玉清丹不能直接服用,需要炼化,除了师傅,太医院其他太医都不能够做到。”
苏鲤也就明白了,当时义父从平度谷回云锦,来不及跟她见上一面,就匆匆走了,原来是直接赶回京城为月澜治腿。
“如今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你的腿完全痊愈了,这才是最高兴的事。”
月澜也笑着点头,“小鲤,没有你,三哥或许根本不会把玉清丹给我玉清丹的贵重,你无法想象。”
“千万别这样说,我相信赵昶,即便没有我,他得了玉清丹肯定也会先想到你。玉清丹是皇贵妃的陪嫁,之前一直在皇上手里,皇上重情,始终不舍得动。
玉清丹此番在南祥历劫一番,也算机缘巧合该你得。皇上怕是也释然了。所以,你也不必心重。”
月澜笑着颔首。
苏鲤看了小衡一眼,“月澜,当年你与义父由京城去帝后山,你俩是在途中捡到小衡的吗除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可还有其他信物”
月澜闻言一怔,不明白苏鲤为什么突然问起小衡的事他转头看了小衡一眼,摇摇头。
“除了玉佩,并无其他。当时他病得奄奄一息,被扔在土地庙门口,除了一个裹身的小褥子,身边再无其他信物。”
小衡听到苏鲤提他的身世,急忙低下头,嘟着嘴,“小鲤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我父母既然把我丢了,自然是以为我早死了
今生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们,更不想提起”
苏鲤立马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表示安慰,“知道了,以后绝不会再提让小衡伤心的事义父、我、还有你澜哥哥,就是你的亲人。以后但凡小衡相求,姐姐我无不应。”
小衡立马抬起头笑的可开心了。
赵昶站在不远处,看到苏鲤与赵澜相谈甚欢,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深了又深。
远远地,苏鲤看到耶律姗向着月澜走来,她朝着月澜一示意,便转身走开了。
苏鲤漫无目地地在园子里乱逛,看到太子殿下、焦大学士、云翼侯和连骐也从偏殿走出来,几人有说有笑,兴致勃勃地向秋鸣道长的调香亭走去。
显然他们才是真正的品香之人。
苏鲤有点怀疑,这品香会太过平静,她期待的事情竟然没发生。
大长公主除了与云翼侯闹过一场后,竟然也老实了。甲一珍更是夹起了尾巴做人,太子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东宫不会再进新人,难不成她就死心了
赵昶也即将与凤轻隐成婚,她不会又打他的主意了吧
苏鲤敢肯定,甲一珍绝对不会是老实的。
正想着,就看到太子殿下匆匆随着一个小侍女离开,瞧他步履急促的样子,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鲤略一思就急忙向焦大学士等人走去,连骐看到她迎上来,“殿下也是过来观香”
苏鲤摇头,“太子殿下为何匆匆离开他不是刚从偏殿出来吗”
连骐点头,“方才有侍女来告,说太子妃有些不适,太子心焦,便回偏殿去了。”
苏鲤眉一皱,她方来到这里就给太子妃把了脉,母子一切安好。如今刚刚用完午膳,太子妃怎会有不适莫不是
她急忙对连骐道,“我会医术,我也去看看太子妃,二皇子不必对任何人提及我的去处。”
连骐虽疑惑,但他相信苏鲤,郑重点头,“殿下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衣。”
苏鲤对他点点头,转身快速去追太子。
可到了正厅,也没见到太子的身影,苏鲤心下一沉。
她急忙闯进正厅,看到太子妃正吃着茶点与皇后谈话风声,太后也休息好了,精神饱满地在旁边笑着搭话。
正厅的气氛融洽至极,根本不是太子妃身子不适。
苏鲤不动声色,撩起裙子就出了正厅。
如今西偏厅是朝臣的夫人,东偏厅是皇上休憩的地方,太子殿下能到哪儿去他明知道太子妃在正厅陪着太后,又怎会轻易随着小侍女到其他地方除非
除非太子被人算计打晕了。
苏鲤不由焦急,一眼瞧见焦夫人,苏鲤迎上去,“夫人可曾看到韶华郡主”
焦夫人很不满,“你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要找她算账。”
焦夫人一听,乐了,伸出手往后面指了指,“听说吃坏了肚子,大长公主怕过了病气给太后,正陪着她到正厅后面的梅园歇息。”
苏鲤一听,掠身就向梅园走去。
“喂,殿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算账也不急于一时”
苏鲤远远就看到了梅园,没想竟隐蔽的那么好,琼花玉树掩映下,不仔细看,梅园二字的门牌都快被遮掩住了。
苏鲤想没想就翻墙而入,片刻,她的身子又倒飞而出。
南宫戬雄关一般的身姿随后从梅园内掠出来,生生堵住了苏鲤的去路。
苏鲤一脸的恨意,“南宫将军敢对太子殿下下手,你是真想作死吗”
南宫戬倒背着手,一脸的轻松惬意,“女王殿下哪只眼睛看到我把中宁的太子殿下怎么样了我不过是好奇,逛了逛梅园罢了。”
“呸”苏鲤轻啐了一口,“云翼侯府的韶华郡主吃坏了肚子,正在梅园歇息,南宫将军难不成正与韶华郡主私会”
苏鲤直接把这脏水泼到他身上。
南宫戬讥诮一笑,“除了你,我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
“那你为何又要挡我的路”
南宫戬厚着脸皮道,“一直没逮到机会与女王殿下叙旧,如今正是时候,咱俩好好聊聊,说不定以后真能成夫妻,早熟知是好的。”
“南宫将军痴人说梦,凤惊鸣嫁谁都不会嫁给你奉劝你一句,别与某些人狼狈为奸,没好处。”
南宫戬笑了笑,“女王殿下可不要把话说满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苏鲤觉得南宫戬无耻至极,她不与他做嘴皮子功夫,直接挥拳而上。
南宫戬丝毫不敢小看她,苏鲤的武功虽然只恢复了九成,但足以与南宫戬较量。可她心里太着急了,她敢笃定,太子殿下肯定是被南宫戬打晕挟持,而甲一珍也肯定在里面。
她想生米煮成熟饭吗
太龌龊了
苏鲤下手极重,丝毫不留情面,可南宫戬却不与她正面冲突,意在拖延时间。苏鲤越来越焦急,一不留神,竟被南宫戬钻了空子,他挥出一掌打在苏鲤肩头,苏鲤的袖子也在他脸上堪堪扫过。
苏鲤倒飞而去,肩头酸痛不已,眼见就要跌进湖里,一个身影闪过,赵昶把她稳稳地接在怀里。
苏鲤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被南宫戬打晕掳进梅园,甲一珍也在里面”
赵昶一听立马意会。
他放下苏鲤,凶猛地就向南宫戬攻去。
苏鲤与南宫戬打斗这么久,竟无任何一个侍卫过来,看来耶律禹也早做好了准备,遣散了周围所有侍卫。
苏鲤趁机跃上花墙欲进梅园,南宫戬竟抽出宝剑又一次阻住苏鲤去路,苏鲤咬牙,“南宫戬,若不想死,就不要阻拦。”
南宫戬哼一声,眼眸森寒地盯着赵昶,似要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你先进去,这里有我。”
赵昶对苏鲤轻轻一声,也弹出银龙,就势攻向南宫戬。
赵昶银龙在手,气势完全变了,南宫戬丝毫不敢怠慢,苏鲤顺利跃入梅园。
可片刻,苏鲤冷不丁又从梅园跃出,一掌就击向南宫戬。
苏鲤速度极快,又在南宫戬猝不及防之下,一掌直扫南宫戬颜面,南宫戬一个诡异的旋身,堪堪躲过。本能地挥剑击杀,可看到苏鲤,手中剑硬生生收回。
苏鲤一掌软绵绵地击在他肩头,“妥了。”
南宫戬不明就理,苏鲤这一掌简直就是毫无力道。
不过,不屑片刻,他眼睛一闭,竟是直挺挺倒了下去。
苏鲤袖中飞出红绸直接缠上南宫戬腰身,防止他摔倒。
苏鲤冲赵昶一笑,“把他扛进来。”
赵昶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抿了抿嘴,扛起南宫戬就随着她掠进梅园。
梅园静悄悄的,可苏鲤嗅觉敏锐,刚一靠近屋子就闻到一丝不寻常的香气。她轻嘘一声,对赵昶一示意,赵昶点头。苏鲤稍打开窗子,足尖一点,就滑了进去。
屋子里香气缭绕,竟然是催情香。
苏鲤急忙掩住口鼻,她脚步极轻地走向内室,帷幕后,床榻前,一个女子正宽衣解带,衣衫滑落间,露出雪一般的玉肤美肌。
苏鲤袖中红绸翻转飘向帷幕巧妙地打在女子的颈部,女子嘤咛一声,软软地倒下。
苏鲤闯进床榻,见果真是甲一珍,她抬头向床上看去,太子殿下竟然
苏鲤赶紧退出去,俏脸绯红。
赵昶贴上前,“太子哥哥可在里面”
苏鲤趿了趿鼻子,“太子殿下中了催情香,还被扒光了躺在床上你赶紧把他和南宫戬调换过来。”
赵昶脸色一变,扛着南宫戬就闯了进去。
片刻,赵昶脸色极难看地背着太子走了出来。
苏鲤看他,“都做好了”
赵昶颔首,一张俊脸阴森地象活阎王。
“走。”
苏鲤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和赵昶退出屋子。二人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大门外大长公主高昂的声音传来。
“皇后,你一直在正厅照顾太后不曾休息,太后如今兴致正高,由太子妃陪着。我赶紧叫你过来。
方才二公主安排珍儿来这里,我一看,这梅园甚好,极是清静。反正品香会还有两个时辰,正好叫上诸夫人来这里一起小憩片刻。”
大长公主真是好算计,这会子把皇后和诸位夫人引到这里来,正好看到太子与甲一珍成就好事
她狗急跳墙,竟连甲一珍的清誉都不要了。
苏鲤与赵昶对视一眼,两人立马在院子里四处察看,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奔向院子内偏僻的小厨房。
苏鲤和赵昶刚一进去,大长公主就笑盈盈地推开了梅园的大门,“珍儿正在里面小憩,大家随我一块进去吧”
苏鲤勾了勾唇,有好戏看了
真不负她对大长公主和甲一珍的期待。
赵昶却一脸严肃地把太子放在柴草上,如今太子衣衫整齐,睡得正香。
赵昶一脸心疼地看着太子,“太子哥哥没有武功,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失君子风度,没想竟被皇长姑姑如此算计”
苏鲤叹息一声,走过去,探了探太子的昶,从怀里掏出玉瓶倒出一丸药就塞太子嘴里,她巧妙地一抬太子下巴,太子喉咙一滚,就吞下药丸。
不一会,太子睁开眼,一脸懵地看着赵昶和苏鲤,突然坐起来,“阿穆,阿穆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骨碌从柴草爬起来,刚走了两步,似乎发现不对劲,又回头。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苏鲤和赵昶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突然窗户外就传来大长公主杀猪般的嚎叫,“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珍儿,珍儿”
紧接着,皇后及诸位夫人都掩着面羞得满面绯红地从正屋涌出来,神情都怪异地很。
随着大长公主的惊嚎,二公主也适时地出现,看到皇后和诸位夫人,仿若不明就理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姐姐好象气急败坏”
皇后毕竟是皇后,皇宫里待久了,怎会看不明白大长公主的猫腻。
“二公主还是请太后和皇上过来吧这事捂不住了”
二公主闻言故意惊愕地张大嘴,“怎么了难不成珍儿在此休息,被人非礼了”
皇后闻言挑着俊眉甚是吃惊地看着二公主,“难不成二公主早就知道韶华郡主会出事”
二公主醒悟过来,连连摇头,“我怎会知晓只是姐姐视珍儿如珠如宝,如今发出这声惨叫,我只是猜测难不成是珍儿出事了”
诸位夫人一听,脸上似笑非笑,“二公主别猜了,赶紧去请太后和皇上过来,这事只有太后和皇上能够做主。”
二公主觉得此事已成,韶华郡主一准能进东宫。
她赶紧回身就出了梅园去请太后和皇上。
太子静静地站在厨房的窗前,望着院子内的一切,他心乎有点明白了。
苏鲤看到他虽背着手,但整个人都是抖的。
不一会,太后和皇上慌张地进来,此时,大长公主撒泼似地扑跪到太后和皇上的面前,“求母后和皇兄为珍儿做主啊”
太后和皇上不明就理,都诧异地看着大长公主,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南宫戬一脚踹开屋门走出来,衣衫凌乱,俊脸黑的象锅底。
如今他是有口难言,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太后看到南宫戬竟然从屋子里走出来,吃了一惊,“南宫将军怎么会在这里韶华郡主不是在里面休息吗你,你怎会如此狼狈衣衫不整”
太后啐啐念,突然醒悟过来,她颤着手指着南宫戬,“你不会”
说完,太后急忙看向皇后。
皇后一脸的耐人寻味,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惊的一下子变了脸。
皇上也看明白了,直接冷着脸,“行了,皇后先扶太后回正厅,其他夫人都先离开这里,今儿这事,谁若是但敢传出来,小心朕灭他九族。”
诸位夫人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臣妇不敢,请皇上息怒。”
皇上一挥手。
诸位夫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退出梅园。
皇上看向南宫戬,“究竟怎么回事”
南宫戬一脸的森寒,“本将军被人算计了。”
皇上冷哼,“南宫戬将军在中宁都能指手遮天也会被人算计怕是你,居心叵测,又贪上了云翼侯的兵权了吧”
南宫戬丝毫不惧皇上,边整理衣衫边淡定地回道。
“云翼侯现在还有兵权吗即便有,本将军还需贪他的兵权吗南祥五十万兵力的权柄都握在本将军手里,中宁的兵,本将军看不上。”
皇上怒意涌上俊颜,“南宫将军真是大言不惭,你如今毁了韶华的清白,还想抵赖”
南宫戬死不认账,“我并不想毁韶华郡主的清白,本将军对她不感兴趣,我如今滞留中宁,只是想向凤女王殿下求婚
如今天下,也只有她配得上本将军。”
皇上哈哈两声,嘲讽至极,“南宫将军还真是痴心妄想,连你也敢屑想凤女王殿下”
南宫戬听着皇上的口气不对,撤下了傲慢,变得一脸认真。
“我对凤女王殿下是真心的,不管是娶,还是入赘,本将军都不在乎。此生,只想和她在一起,还请陛下成全。”
说着,南宫戬竟然一撩袍子便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纹丝不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长公主也不闹了,听了南宫戬的话,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根本不敢提当初算计的是太子殿下,只能将错就错。
太子殿下站在窗前,满目凄沧,“是你俩救得我”
赵昶低声说,“是阿鲤发现了不对,我尾随她而来,看到她要闯梅园,被南宫戬阻拦,我便出手了。是阿鲤对南宫戬下了迷药,他昏过去了,我们才能闯进屋子”
苏鲤接着解释,“当初我在逛园子,看到殿下被一个小侍女唤走,我有些奇怪,过去问二皇子,他告诉我,说太子妃身子不适,你心下焦急,便回去了。
于是,我便尾随你去了正厅,却发现太子妃正陪着太后谈笑风生,一点事都没有,我才惊觉,有人要算计殿下。我首先想到了韶华郡主,知道她在梅园休憩,所以我要闯梅园。”
太子闭了闭眼,“我在距离正厅不远处被人打晕了,应该是南宫戬做的。”
苏鲤颔首,“他今日与耶律家主走的极近”
正说着,梅园的大门猛地被推开,云翼侯和耶律禹一同闯了进来。看到皇上和南宫戬,云翼侯一步奔到大长公主面前,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皇后让人唤我到梅园”
大长公主象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看着云翼侯,不,应该是看着云翼侯身后的耶律家主,眼中带泪,摇了摇头。
“珍儿被人轻薄”
云翼侯脸一白,一下子放下大长公主,转身看向南宫戬,象是明白了一切,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南宫戬,突然一撩袍子就跪在皇上面前。
“请皇上为珍儿做主。”
耶律禹脸色也极不好看,他也咬着牙看着南宫戬,“南宫将军,这是为何”
“本将军被人算计了,误了韶华郡主”
皇上此时开口,“事已发生,再悔恨也无用,长公主进去照顾韶华,凤女王是医师,我会让她进来为韶华检查身体你们都随朕去偏厅。”
说完,皇上就走了出去。
云翼侯看了大长公主一眼,广袖一甩,随着皇上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大长公主和耶律禹。
耶律禹安慰道,“此事,我会南宫戬给珍儿一个交待。”
大长公主哭着点点头,“明明就是太子,怎么最后竟成了南宫戬”
“你闭嘴”耶律禹一声凶厉,“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耶律禹一脸森寒,一甩袖子,也走了出去。
大长公主擦了擦眼泪,急忙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事情已经相当明了了,特别是大长公主最后一句,明明就是太子
太子始终背对着他俩,没有回头,“凤女王殿下回去吧父皇肯定会着人找你”
苏鲤点头,她觉得太子肯定羞愧至极,不敢回头面对她。
“也好。”苏鲤轻声道,随后看向赵昶,“出了此事,太子妃肯定担心,你赶紧带着太子殿下去正厅。”
赵昶意会,“你自己也小心。”
苏鲤点头,拉开房门,身子一闪就出了梅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