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俊亲王府,苏鲤为星辰治疗,阿宝低着头缩着肩站在赵昶面前,哭的一抽一抽的。
赵昶的脸相当难看,“这几日你就不要再出府,我会派人把你送回西羽。”
“我不”阿宝梗着脖子立马不乐意,“我不走太后生辰之时,我要以西羽国小公主的身份,正式拜见皇上。我要见大姨母”
赵昶一听,立马怒了,一拍桌子,“你闯的祸还嫌不够除了吃,你还能做什么三番两次遭人劫持,我看你就是个惹祸精,明儿滚回西羽去。”
阿宝一听,立马哇地大哭起来,“在你的地盘,你都不能保护我,你不是好哥哥我不回西羽,我就要赖在你的王府里”
赵昶明显头痛地揉着额头。
苏鲤悄悄走进来,“阿宝说的没错,这京城是你的地盘,你却不知道福来酒楼竟然是南祥细作的据点,真是太没用了”
苏鲤把手背在身后,偷偷对阿宝做了个赶紧走的手势。
阿宝立马止住泪,对赵昶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赵昶明显看到了阿宝的鬼脸,皱着眉心冲苏鲤一声,“你就惯着她吧她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废了。也不知皇外祖母是怎么想的膝下就这么一个小孙女,竟然把她养的跟小白兔一般,西羽国将来该何去何从”
苏鲤瞅着他,淡然地道,“西羽女皇陛下也没有错,她不过是个真正疼孙女的祖母罢了。皇图霸业,她不需要阿宝背负,她只想她简单快乐地活着。”
赵昶颔首,伸手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温柔地问,“南宫戬阴魂不散,当真可恶我已调动五城兵司的人进行全城搜查,南宫戬躲不了几日了。”
苏鲤抿抿嘴。“墨五可在福来酒楼查到什么”
赵昶哼一声,“都烧成一片废墟了,还能查到什么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在地下发现一条暗道。”
“暗道通向哪里”
“城外一处废弃的空宅子。”
苏鲤阴着脸,“南宫戬狡兔三窟,他能挖出这样一条地道,根本不足为奇。不过,我听褔来酒楼的伙计说,他们酒店招待的都是贵客,需要预约才能进入,殿下不防按照这个线索查一下,看看这个皇城内,究竟有多少贵人经常光顾福来酒楼”
“南宫戬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怀疑这些贵人多多少少都会被收买。
这几年太子患疾隐居东宫,二殿下心术不下,你守在南疆制衡南宫戬,四皇子又患腿疾不出世,皇上一人扛着整个朝堂太累了。朝臣难免会朝三暮四,南宫戬敢如此肆无忌惮,这背后肯定有贵人支持。”
赵昶叹息一声,“国师最近一直在查月神宫暗卫长老之事,所以一直没腾出手来助父皇整顿朝纲。如今我已回京城,太子哥哥眼疾也即将痊愈,我们必会齐心协力相助父皇,南宫戬钻不了几天空子。”
“国师可有查到什么”
赵昶摇摇头,“当年事时隔太久,虽然有玉令图案做证明,但也只是蛇母族一家之言,不好做定夺。因为月神宫五百年来始终与皇族同气连枝,从不曾背叛,即便父皇心有震动,也不能直接定罪。”
苏鲤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既如此,那就暂且搁下此事,如今最要紧的是南宫戬。他象老鼠一般到处躲藏,始终不肯以真面目见人,背后肯定还有图谋,我们在明,他在暗,不得不防。”
赵昶叹息一声,无言,把头埋进苏鲤的怀里,苏鲤能感受到他浓浓的疲惫。
苏鲤心疼地帮他按压着太阳穴解乏,“这几日你一直在军营,他们的新阵可排好了”
赵昶突然抬起头,“阿鲤,太后生辰之日,我便向父皇请旨,解除我和紫阳的婚约,正式与你成亲可好既然我俩两情相悦,我真不想再拖了。”
南宫戬的到来,让他心里相当不安。
总觉得,他要做的事,对苏鲤不利。
苏鲤很爽快地答应,“好,阿霑,就听你的。”
赵昶高兴地深深吻住她。
第二日,太子的眼睛要拆眼罩,太子妃一早就很激动。
早膳后,太子稳当当地坐在苏鲤的手术室,紧张的手按在膝盖上都是抖的。
苏鲤有些好笑,“太子殿下不必紧张,相信我,你的眼疾真的只是小手术,你一定会看见光明的。”
太子赧然,笑了笑,“我相信弟妹。”
门口光线一暗,苏鲤扭头,竟看到皇上竟然到来。
太子和太子妃竟丝毫没察觉。
她正要出声,皇上直接用食指在唇间一挡,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苏鲤点点头,坐在太子身边没起身,而是直接为他拆眼罩。
当覆在太子眼睛上的白绸撤掉后,太子非常不自然地闭了闭眼,才慢慢地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太子妃朦朦胧胧柔美端庄的俏脸。
太子笑了笑,欢喜至极,一把抓住太子妃,“阿穆,我看到了”
太子妃激动的一把紧紧抓住太子的手,脸上喜极而泣。
“殿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能再见光明了”
太子的身子却是一震,随后惊叫一声,“父皇”
太子妃急忙扭头,见皇上不知何时正站在她身后,她惊的一下子站起身,对着皇上就跪拜下去,“臣媳见过皇上,请皇上金安。”
皇上也显得异常高兴,“太子妃快请起吧朕此时是过来看青逸的”
太子早已跪在地上,眼中也蓄着泪,“父皇,儿臣这几年拖累父皇,不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错。”
皇上一把扶起太子,脸上有慈爱,“说什么傻话你是朕的儿子,患有眼疾肺疾多年,父皇却一直没有找到良医为你诊治,是父皇应该愧疚。”
太子摇头,哽嗯的说不出话。
父子二人相携相望,情绪都异常激动。
苏鲤觉得皇上也算得上是个好父亲,至少在这一刻,她看到的是一个父亲因为儿子眼睛痊愈而真心的高兴。
无关皇权霸业君臣尊卑。
此时,太子妃郑重地道,“父皇,此次太子殿下的眼疾能好,全靠琼华夫人医术精湛,当真是神乎其神,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皇上急忙看向苏鲤,当真是龙颜大悦,“琼华夫人当赏,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做到,必应允你。”
苏鲤高兴至极,但面上却谦虚着,“太子殿下是阿霑的亲哥哥,我为他治疾,理所当然,不求皇上赏赐。”
皇上却哼一声,“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苏鲤一笑。
屋内气氛轻松。
太子妃也对她眨眨眼,“父皇说的对,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趁着父皇高兴,琼华夫人可不要错失了好机会。”
皇上也是笑了,“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太后生日之际,朕便收回阿霑与紫阳的婚约,正式将你赐婚与他,从此两情相好,相守到白头。”
苏鲤眼睛一亮,“皇上金口御言,可不准反悔”
一直站在门口的赵昶突然撩袍就跪了下去,“儿臣谢父皇成全。”
苏鲤一看到赵昶,急忙也跪下,“苏鲤谢皇上成全。”
“弟妹,父皇一言九鼎,你是不是就该改口了”
苏鲤一怔,随后高兴地抬起头看向皇上,“苏鲤谢父皇成全,从此之后,苏鲤必竭尽所能为父皇排忧解难,只要父皇但有吩咐,苏鲤无不从。”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能见到光明之事,也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皇上并未对外宣扬,或许他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太子光鲜地站在人前的机会。
苏辙拿了大嬷嬷献出的繁红花块根为苏鲤入了药,苏鲤饮下后,毒肿有些消减,但并未彻底清除。
苏鲤以为肯定是义父没有下足量,不过能有所消减,她已经很高兴了。
她急忙兴奋地跑去北厨房。
“大嬷嬷,我的毒肿有所消减了。”
大嬷嬷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正在厨房做桂花酥,听到苏鲤的叫声,她急忙从厨房走出来,“夫人的毒可是解了”
苏鲤急忙撸起袖子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嬷嬷,“大嬷嬷快看,毒肿已经有所消减了,肯定是我义父担心我,入药谨慎,体内还有些残余的毒素,相信再喝几天药就能完全康复了。”
大嬷嬷摇头,脸色蓦地肃然,“快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苏鲤异常听话地坐在板凳上,对于大嬷嬷,她从心里透着亲近,极愿意与她聊天接触,也极愿意听她的话。
大嬷嬷手切在苏鲤的脉上,半晌,收回手,眉心轻蹙。
“嬷嬷,可是有什么不对”
大嬷嬷看着她,“只要是繁红花的块茎入药,哪怕是极小的量入药,也能很快解了繁红花的毒,并且见效极快。”
苏鲤一惊,看看自己还略肿的手,“那我这是何故”
大嬷嬷蹙着眉头,“阿鲤,你的体内,似乎不仅仅只有繁红花一种毒你的体质极特殊,象是从小就是喝着毒药长大的,繁红花的毒根本对你没奈何,只不过是激发了你体内隐藏的毒素罢了,如今你的脉象根本探不到了。”
“啊”
苏鲤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探上自己的脉。
这段时日,有义父为她诊治,她根本懒得给自己把脉。
医者不自医,她在自己身上从来不费心思。
如此一探,苏鲤真是震惊不已,她的脉空虚的就象云雾笼罩的天空,根本探不到一丝脉动。
她的脸刷地就白了,“大嬷嬷,我是不是成了怪物了”
大嬷嬷笑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或许你之前受过重创,吃过的天材地宝太多,再加上你体内的旧毒,才会导致如今的情况你义父三天两头的为你祛毒,他就没发现你脉象异常吗”
苏鲤回想着,“我义父每次送药都是要为我切脉的,没听到他说异常难不成是我喝了繁红花的块根后才发生的如此变化当时,我义父是在我喝药前为我切的脉,一切正常啊是我发现喝药后毒有所消减,才跑过来高兴地想向你说一声”
大嬷嬷仔细地看着她,“阿鲤,如此情况,你可有感觉哪里有不适”
苏鲤眨眨眼,摇摇头,“没任何感觉不适。”
大嬷嬷只能无奈一笑,慈爱地看着她,“如此,就只能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说不定,这一番际遇,与你来说是个大造化”文網
苏鲤苦起脸,“我不想有什么大造化,我只想象正常人一样,有心跳脉动。若不然,阿霑会害怕,我不想让他担心。”
大嬷嬷微微一笑,“放心吧承俊亲王殿下可没有那么胆子小,既然你暂且没有什么不适,那便顺其自然。日后让你义父再为你诊脉,再听听他的建议苏神医一生痴迷医术,或许他有更好的解释也说不定。”
苏鲤耷拉下脑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苏鲤起身要离开,大嬷嬷突然又叫住她,“夫人,请稍等。”
苏鲤回头。
“我想留夫人一滴血,不知可否”
苏鲤立马伸出手,“大嬷嬷想留下一滴血,便留吧”
大嬷嬷无比欣慰地笑着,抓住她的手,从旁边拿出一根银针,蓦地挑破苏鲤的指头挤出一颗血粒,滴进旁边的一个白瓷瓶里。
苏鲤缩回手,立马把指头含进嘴里。
大嬷嬷正找出帕子要为她包上手指,见她动作,不由一怔。随后咧嘴笑着,“夫人真不是一般的皮实,你放心,我略懂医术,用别的法子再找找你脉象的原因。”
苏鲤觉得大嬷嬷温柔淡雅,不显山露水,但她却象极有本事似的,总能给人惊喜。
苏鲤立马点头,“那就有劳大嬷嬷了。”
大嬷嬷颔首,淡笑着,“应该的,那日福来酒楼,多谢夫人救下阿宝,阿宝单纯不懂事,总是给殿下和夫人惹麻烦,请你多包涵。”
大嬷嬷这话没毛病,可总让苏鲤感觉有点别扭。
可她如今整颗心都挂在自己怪异的脉象上,所以并未细究大嬷嬷的话。
“阿宝是阿霑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救她理所当然,大嬷嬷不必放在心上。如此,我便走了。”
大嬷嬷笑着颔首。
苏鲤转身就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