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员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虎将探头到窗外,看了看自己的白龙驹和一匹火炭色的好马如此亲昵,哑然失笑。
这人双目炯炯有神,似电一般射出精光。
袁熙叹道:“好一员虎将难怪正史上,他能在长坂坡无数敌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
这常山赵子龙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智勇双全。
虽然还未一起共事,但外表给人的感观就是这样。
即使不事先从各类三国故事中读过关于赵云的事迹,光看这第一眼,也让人觉得此人沉稳。
不似吕布那般呆楞。
只听这人微微叹道:“吾之白马,找到了同道好友,吾何时方能投到明主”
说完,坐回原位,看也不看众人,自顾自的喝起闷酒。
他只道是这些猎户运气好,在山林中驯服一匹上等好马。他为将多年,与敌人在战场厮杀,平时接触的也全是文官武将,和猎户这个群体,实在是没啥共同语言。
再加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就更没兴趣主动与这些猎户结识。
大冬天的,这里也没啥好猎物,不像辽东,砸冰抓肥鱼,逮傻孢子都行。
何况袁熙等人打猎是假,寻英雄是真,根本没时间打猎,所以只能两手空空的进店来。
店家看人下菜碟,他这种人眼光巨毒,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一眼就看出袁熙以及他身后那俩猎户麹义和张辽不是凡品。
他作出初步判断,这领头的猎户气质出众,这么冷的天,冻的人脸色煞白,又打不着猎物,他却仍然笑意盈然,没有半分失望的神色,这份定力和洒脱绝不是常年饱受饥饿困苦的贫寒子弟所能拥有的。
那么此人非富即贵。
猎户装最好穿,也最简单。看来是急着赶时间,这才勿勿出行。
于是他直接推销店里最贵的酒菜:“各位爷,这战乱年代,来光顾小店的客人少,上点档次的酒菜就只有这一坛好酒,和这五斤酱牛肉。这就给各位爷端来。”
这人太精了,说这话时,还用余光瞟了那白马的主人一眼,怕伤到此人的自尊。
这人没钱,身上只有那可怜的几个铜板,他全用来买马料了。
让马吃好,自己挨饿也无所谓。
可见他有多爱惜他的坐骑。
不过也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他定是急着赶路,所以才给马养足体力。
店家也看出此人是英雄了。
但英雄没钱俺虽然同情你,那你也得继续挨饿。你老子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袁熙也扫了赵云一眼,他仍是背对着众人,懒得和袁熙等人打招呼。
本事这么大的人,又当过统兵将领,跟山野猎户也确实也没啥可聊的。
这么冷的天,他桌上无热酒暖胃,只有两个窝头和一个菜包子。
“把你店里最好的这些酒肉,分一半给这位将军。算我帐上。”袁熙大声下令。
说完,他扔过去一锭大银:“不用找了,剩下的赏你。”
那银子当郎郎的砸在老板面前的桌子上,转了好久才停下。
冬日大风天的阳光照进这间破屋子,那银子上的光芒格外显眼。
与这破房子极不相衬。
赵子龙猛然回头,看了袁熙一眼,确定他是在让店家给自己酒肉后,赶紧起身道谢:“多谢小哥眷顾,只是不知,萍水相逢,小哥为何如此厚爱”
店家行动如风,一路小跑,把酒肉全端来了,先给赵云分一半。
袁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的当场吟诗一首:
“纵横天下无归期,一念他乡是故乡。
英雄百战无明主,马贵人轻心悲怆
一世流离知己丧,荒村寒庐系花枪。
天寒岁暮归何处,涌血成诗喷土墙”
他经常看小说,基本的写诗功底,还是有一些的。
虽然写出来的诗远远不能像李白、杜甫这类大诗人一样传唱千载,像此情此景,在赵云听来,却不啻天籁之音
咣当
赵云手中的碗,失手落地。
这可是在战场上,与敌人生死相搏的人
一生什么样的大世面没见过
他见过的死人,比普通人见过的活人都多
武功高到他这个境界,并且智力又极高的人,早就把吕布那种人的狂妄自大之气磨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洗尽浮华,心如止水
这才是绝世高手才配拥有的至高境界
兵败了又如何,河北无明主,天下之大,去哪不能安身
去哪里不能埋骨
什么样的挫折,在他眼里都不算个事
世间也没有几个人能让这颗久经战阵的心,受到波动
而今天袁熙这首诗,却着实震动了他。
诗的水平虽然很一般,却正是赵云一生的写照。
赵云浑身透着一股英豪之气,店家一来畏惧他身上这气吞万里的杀神气势,二来刚才这有钱的猎户头领拿出那么大锭银子,足有十两重,却毫不心疼,他既然这般看重这落魄将军,自己岂敢惹他
所以他就没当没看见碗被摔碎,更不敢出言让他赔。
反正这十两大银,足够买无数个碗了。
赵云站起身,拿起枪,本能的拨步欲行。
“客官,若是着急赶路,打包了酒肉再走如何”袁熙坐在坐位上,没有回头。
“不敢叨扰,告辞。”赵云见此人诗中隐含着自己的来历,不想节外生枝,即使肚子饿得咕咕叫,即使那酒肉香气扑鼻,也不想再久留此地了。
由于袁熙已经提前警告过手下看自己眼色行事,麹义和张辽不敢造次,心里虽然埋怨此人对主公无礼,却也不敢声张。
赵云刚走到门口,只听袁熙大声道:“天下虽大,那些诸侯却尽是蠢驴笨牛,英雄去何处栖身又去何处寻明主”
赵云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然后又叹了口气,拨步欲行。
“只叹世道沦亡,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徒让子龙将军这样的大英雄一身肝胆,一腔忠血,无处挥洒难道这一枪一马,便是英雄最后的依靠吗”
赵云闻言,只觉脚底生胶一样,再也迈不动步
兵败以来,衣食无着,这些天以来压抑愤懑的情绪,此刻全都爆发出来,他握枪的手都在颤抖。
他回过头,站直了身子,隆重的向袁熙行礼。
他虎目含泪,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位贵客,怎么称呼”
袁熙重重施礼,他的手下也全都和主人一样,向赵云隆重行礼。
“幽州刺史,后生袁熙,心仪子龙将军以久,敬若天神。闻将军欲行,不敢不来相见否则晚辈必会悔恨终生”
赵云回了一礼,道:“公子言重了公子继位幽州后,多行善举,云亦久有耳闻只是唉”
袁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既然不方便说,那就由我袁熙直接挑破吧:“将军跟随公孙氏,与袁氏大战,那是各为其主。将军看不上袁家老主公,此一节我亦深知。”
“公子既然如此坦荡,云也就不必绕来绕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云断然不肯为袁绍效力,公子多说无益”赵云这位常胜将军也是胸怀坦荡之人,不像小人那样,有“常戚戚”之心。
“那么子龙将军认为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明主二字”袁熙也不着恼,继续问道。
这一接触,赵云对袁熙特别有好感,再加上他本能的就对袁熙对幽州百姓免税半年一事赞叹不已,当即脱口而出:“二公子这样的人,就是明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