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关于“地狱世界”的传闻很多,但大部分人对此都知之甚少。
造成这种情况根本原因,不仅是普通人处于无法接触到那种层次的“信息茧房”中,主要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阶层对于这个信息的垄断。
就比如上次东野原进入裁决司雇佣的那个小队,他们和裁决司的人一起进入了那个鲜为人知的世界没错。
如果能够活着回来,他们也会成为人类世界中对于边界之门后极少数的“知情者”。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上一次从边界之门后回来时要不是东野原进入世界破坏者形态震爆所有人眼球夯杀了第六裁决使艾黛琳里昂那个守门的女人,恐怕他们的由七个人类组成的探索小队一个都无法回来,更别说成为什么“知情者”活下来了。
即便是这样,当时活下来的东野原和海拉一行五人中,现在海拉与七海健次郎等人越是藏头匿尾不知踪迹。
东野原更是隐姓埋名。
这就让外界的普通人想要了解边界之门后的“地狱世界”,只能靠一些捕风捉影的渠道。
然而人类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无止境的求知欲。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天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竭力遏止关于地狱世界中那些消息的外传。
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团伙和实力通过各种秘而不宣的渠道,甚至是本身就来源于天人内部的渠道掌握了这些消息
东海,和之国海域。
旭日东升,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望无际的金黄,一艘没有挂任何旗帜的黑色大船在海上随波起伏。
船头位置,站着一个脚踩木屐,脑后那一头黑色高光中长发绑成一束,身上披着一件绘有地狱曼陀罗花的男人。
他手中拿着一杆金属烟管,那双纯黑的眼眸下双眼半睁半闭,视线正出神地眺望着西北方向视野极限范围内若隐若现的陆地海岸线。
在他的身旁,站着的则是一个身材高耸,棕色的渔夫帽下盖着一头栗色的精悍短发,手里拎着一小瓶酒的男人,抬起后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在船头发呆做什么你船上的人可还等着你这个总大将为他们鼓舞打气呢,怎么是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了吗”
顶着棕色渔夫帽的男人看了眼身旁的坂本尊,忽然笑吟吟地打趣了一句。
坂本尊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轻轻地在甲板上敲了敲烟灰,海风中长发飘逸的他莫名有一种混合着海贼与贵族的奇特气质,语气微微有些慨叹地说道,“是啊不知不觉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从去年年末旭日岛的刑场救走神谷隆之介被裁决司与和之国联合通缉,到今年的新年第一天在北海道的根室海峡打捞带走德川栗虎前往南海的度假岛上修养,再到今日的重新返航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快小半年的时间了。
然而听到坂本尊的慨叹,一旁戴着渔夫帽的那个一头栗色精悍短发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面色有些复杂了看了眼身旁的坂本尊,轻笑了一声说道,“是啊不知不觉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两人都在感慨时间易逝,但其網
坂本尊侧过头,看了眼身旁这个有如栗色猛虎般的男人一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个猛虎般的男人受了那样重的伤居然仅仅用了小半年不到的时间就疗养恢复并且突破了曾经头顶上的桎梏。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半步举突破成为了真正的八阶半神级能力者。
他听懂了德川栗虎话中“过去那么久”所指代的是什么,脑海中也不由回想起了曾经在竹原南私立学园求学的时光。
一晃眼那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一切却还似乎历历在目。
“京极校长身体还好吗”坂本尊忽然开口问道。
“老家伙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只不过还是那么好为人师。”
德川栗虎笑了笑,看了眼西北方向越来越近的陆地海岸线,继续说道:
“当年他可是盛称你为他生平仅见的惊世之才,那段时间我想拉你进我创办的第三侦查组,但如果你不离开的话,看那情形恐怕那个老家伙多半要钦定你成为竹原南学园的下一任校长留下你。”
说到这里,德川栗虎的声音顿了顿,坂本尊也没有说话。
两人都很清楚,哪怕当年竹原南的老校长京极川水再看重坂本尊,坂本尊也不可能继续留在竹原南私立学园。
更不可能加入警视厅。
因为他的姓氏是“坂本”,一个比忍者风魔一党更加古老的千年姓氏。
坂本一族的先祖“坂本之龙”当年在抵抗天人入侵那场战争中和之国无数“攘夷志士”中,曾经被称为“最过激、最危险的男人”。
哪怕是后来时移势迁,人类最终和天人停战共存,被驱逐流落海上的坂本一族的后人却依旧将剿灭天人为终身目标。
经常在和之国周边的各个国家煽动、策划和制造各种动乱,背负着颠覆这个世界天人统治的家族使命。
要不是后来坂本一族的先人觉得一直流落海上,对后代有些太过于残忍,作出了坂本一族的孩子在出生到十八岁成年之前可以隐姓埋名去陆地上生活学习的变通。
恐怕坂本尊也没机会去竹原南私立学园学习生活那么多年
尽管京极川水经常和他说,所谓的使命和仇恨这种虚无的东西,对于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而言从来都是沉重的枷锁。
但德川栗虎也清楚的知道,这种千年家族的使命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
如果当初作为坂本之龙海贼团总大将的坂本尊选择放弃回到海上,那么就意味着坂本一族世代生活在海上的老弱妇孺失去了首领,最终的命运恐怕也难逃被其他海贼团侵略最后彻底堙灭在茫茫大海上
叹了口气,德川栗虎不再就这个话题深入,只是坂本尊说道,“其实我很好奇,和之国曾经协助裁决司通缉你,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在这个和之国风雨飘摇之际你还会选择回来。”
“为什么会回来吗”
坂本尊凌乱飘逸的长发下双目依旧半睁半闭,语气却有些怅然地说道,“以前的和之国曾经背叛了坂本一族,现在的和之国也依旧戴着沉重的镣铐,资源被财阀世家把控,民众被政治家愚弄,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好”
坂本尊顿了顿,轻抚着腰间的那把刀身布满了森研繁密花纹的大快刀,京都无上大快刀之一的“弥弥切丸”。
他轻声地继续道,“只是这终究是我们的国家,哪怕我们有时候会采取暴力的手段做一些激进的事情但也还轮不到那些境外的势力团伙来撒野。”
说到这,坂本尊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德川栗虎,俊逸的面庞上露出了轻笑
他重新拿起了手中的烟管点燃,轻轻地抿了一口吐出烟雾。
“德川组长你呢医生建议你在南海再修养一段时间,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到和之国,难道也是因为最近的动荡吗和之国议会大楼那些家伙们可是曾经背叛过你啊。”
听到坂本尊在海风中悠悠的话语,德川栗虎沉默了片刻。
他视线眺望着西北方向愈发清晰的海岸线,那双浓黑如墨的眉头却不怒而威,“以前背叛我的是那些议员政客,现在受苦的,却是和之国的普通民众。”
“我回来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要亲眼看着这个没有我的国家,看着那些除掉我之后的议员政客,会将这个国家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是让我失望的模样,那么我会再用这双手去扳正一些不应该那样的、错误的事情。”
德川栗虎说这些话的时候,背负着双手站在甲板上,整个人巍然不动,充满了一种渊渟岳峙的感觉,又像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头老虎啊。”
坂本尊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倒听说和之国有一个人在以为你被陷害离世后不仅在北海剑斩黎明革命军北部军的首领,还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雷霆手段在天皇诞辰那一天将和之国的议员和内阁大臣从上往下血洗了一遍,皇居前的整个白玉广场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他现在所做的,似乎就是你以前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德川栗虎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那个戴着暗金色蜻蜓面具的身影
以及后来他被坂本尊救上船抵达南海度假岛苏醒后,从电视网络新闻中的一些所见所闻,这些常常让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陷入深深不解的沉思。
此时听到坂本尊的话语,德川栗虎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由衷的感慨道,“那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噢”坂本尊抬起了眉头,看了眼脸色复杂的德川栗虎,轻笑着问道,“德川组长认识我所说的那个男人吗”
“不认识。”
德川栗虎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深沉地说道,“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真正的认识一下他。”
“话说回来,今天就是天空树边界之门再次打开的日子,到时候可能场面会很混乱,你真的决定要去那个失落的地狱世界吗”
“地狱世界吗”
坂本尊脸上脸上露出了笑意,摇了摇头说道,“坂本一族历史上有位先人曾经踏足过那个世界,死后留下的八阶之前不要轻易踏入的祖训,如今我已经步入八阶,边界之门又出现在了新东京,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一看那个所谓的地狱世界。”
德川栗虎知道虽然自己是长辈,坂本尊也很敬重自己,但这个孩子依旧和很多年前在竹原南私立学园一样很多事情一旦决定了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其拉回来。
京极川水觉得这是“坂本之龙”一族流淌在血脉传承中的那股狠劲和坚韧。
于是他也不再多说,只是和沉默无声地眺望着西北方向。
此时,东方的海天边际线太阳逐渐升上高空,旭日温暖的金黄色阳光照在了两人的身上,在甲板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西北偏北,视野中,熟悉的海岸线已经愈发清晰了起来。
和之国,新东京。
江户川区。
今天是三月20日,距离天空树边界之门第二次打开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天空树边界之门再次打开。
而且按照裁决司内部的隐秘卷宗,如果边界之门不够稳定的话,这也将会是最后一次打开。
从此以后,就如同曾经历史洪流中浪花一闪出现后立刻被裁决司封锁的边界之门一般,在历史的滔滔浪潮中就此消失不见。
新垣公寓的租房中。
站在镜子前,东野原整理了自己的衣着打扮。
出门的时候,他带上了那副白面獠牙的夜叉面具,而后在房间榻榻米的方桌上压了一张纸条,打开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没错,尽管昨晚黄昏很认真地对他进行了规劝和警示。
但东野原经过了很认真的思考,还是决定加入破晓之绯猎兵网最新发布的限制任务失落的地狱,重新回到那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因为东野原在看了老人沃克的“人物影像剖绘”后清楚地知道来自上京的三个天人九大家的老人他只杀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却进入了那个世界妄图寻找让他们突破九阶初段延长寿命的“冥河”。
东野原不知道所谓的“冥河”是什么,总之不可能是明珠塔旁已经早已经干涸腐败的浦江就是了
但他却知道,“冥河”对于这些卡在瓶颈的高阶能力者最大的吸引力,就是能够引导他们突破现有的阶段,甚至觉醒出不存在于天赋序列上的全新的能力和现有能力进行融合突破那是所有高阶能力者梦寐以求却又可遇不可求的地方。
既然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那么东野原就势必不可能在家中坐以待毙,等待那两个原本就很恐怖的老家伙变得更加恐怖后再来找他算账。
而想要主动出击的话,混入破晓之绯的七星猎兵小组再次回到了那个失落的地狱世界,无异于是一个不错的重返时机。
要知道,现在新东京的治安要比一周前好上很多,就连黄昏的任务筛选效率也慢了下来,相应的东野原的“刷点计划”也效率大大下降。
可边界之门后就不一样了。
那些异魔完全不需要触发罪恶手册的任务,只要击杀就能收集未知微粒凝聚成“能力碎片”分解成源力点。
而且那里也有很多近期被东野原清理的遗留在新东京的那些小喽啰的头领,他们都是在这一周前边界之门打开时就通过各种方式跟在那两个上京的老人后面混进了那个世界。
在东野原眼中,那些新东京制造恐怖混乱的势力组织的头领们倘若有人能恰逢其会地触发一次任务,那就是额外的属性点收益了。
有这些不得不去的理由,哪怕黄昏昨晚再三警示他不要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东野原也不可能会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钱不钱的
好吧,其实这也挺让他心动的。
不过在东野原的心中还有一个未曾道出的原因,那就是大概半个月前从边界之门回来时视线扫过江畔明珠塔的惊鸿一瞥。
时至今日,
他依旧清晰无比的记得。
阴沉沉的日头下,那座被东野原等人列为禁区未曾踏足的明珠塔上。
那个孑然一人站在斜入云霄数百米高空明珠塔上的浩浩风中的男孩,穿着一身宽松高中校服,专注无比凝视着他,眸孔中满是横贯万年时空的孤独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