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落在她手边,水溅湿了她手背。
沐晨曦正在捡东西的手紧了紧。
床上的傅砚深还没完没了。
杯子扔了没反应,又开始丢牙刷,依然是往她手边扔。
看起来很用力,但落点都碰不到她。
边扔,边歇斯底里地对她不停地喊着:“滚你滚”
沐晨曦本不想和傅砚深计较的。
她很清楚,他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什么。
但,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滚。
她还是没忍住动怒了。
她捏着杯子,慢慢站起身,眉眼间明显染上怒气,看着傅砚深,“你闹够了吗”
两人目光再次在半空中相撞。
傅砚深看着沐晨曦眼底染上的怒气。
他终于把她惹怒了。
因为生气,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明显冷了好几个度。
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让他避无可避。
“谁在跟你闹,我就是要你”
滚字已经到了嘴边。
还没说出口,傅砚深就看到沐晨曦身上的气息更冷了几分。
她是被他不停地说让她滚而生气的。
只要他继续说,在火上浇一桶油。
他就能如愿赶走晨曦。
可是
向来杀伐决断,做事当机立断,从不喜拖泥带水的他,又再次嘴不对理智。
理智的声音在心底提醒他自己再多遍,只差最后一击就成功了,说出口就可以了。
可看着沐晨曦染着怒意的眸子,那个滚字在舌尖打转了半晌。
最终,为了赶走她。
还是咬牙把滚字说了出来。
只是,刚吐出一个“g”的音,就见沐晨曦直接把手中的杯子砸到床上。
同样,砸在了他手边。
气势汹汹。
气场十足。
她目光满是杀气地盯着傅砚深,语气却不见半分起伏,一字一顿道:“傅砚深,你敢再对我说一个滚字,我立马走人。”
“但我告诉你,我今天一旦走出你家,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看到我。”
“我俩就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永不相见。”
她语气平缓,不疾不徐。
但说出来的话,字字狠绝。
威慑力十足。
她就是在威胁他。
沐晨曦这一番话成功把傅砚深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个滚字给堵在了嘴里,不敢说出口。
他已经领教过晨曦一旦做了决定,有多坚决,有多狠心。
根本就改变不了。
当初她想离婚,为了逼他离婚,她为此所做的那一切
如果他真让晨曦决定走到和他老死不相往来那一步。
她为了不再见他,不让他有机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很可能会选择离开江城,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以后,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晨曦了。
他只是不想拖累晨曦,并没有打算真的老死不相往来,此生不再相见。
他就算不能和晨曦在一起,以后也是可以偷摸地远远地看着她。
真要永不相见。
他怎么过余生。
沐晨曦见效果达到,并未再继续咄咄相逼。
她软了语气,“别再闹了。”
收回目光,倾身把漱口杯捡起,正弯身去捡地上的牙刷,听到傅砚深在她背后语气很低地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晨曦为什么会这样容忍他。
他打电话和她说分开时,她还是毫不在意,说断就断。
干脆果断,没有一点眷恋。
自离婚后,他们之间,只有他退让的份,她何曾会隐忍退让。
可刚刚,她明明已经生气了。
按她现在个性,他惹她生气,她就早就甩门离开了。
她不仅没有,还迅速把怒火压下,对他软声细语。
只可能是知道了真相。
因为她觉得他是为了救她才会双腿残废,她觉得亏欠,所以才会对他的坏脾气一忍再忍。
“是,我都知道了。”
沐晨曦并未否认。
“晨曦,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顾夕颜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和她的关系,才会牵连到你。”
“我阻止她伤害你,是我应该做的。
我自己种的恶因,自己尝后果,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觉得亏欠而跑来照顾我。”
“真的不需要”
“你走吧,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沐晨曦:“”
他为了赶走自己,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顶着这邋遢的模样,也好意思说可以照顾好他自己。
“傅砚深,恕我眼拙,就你现在这模样,我实在看不出来你能照顾好自己。”
“你若真不想看到我,就先让我看到你的可以。到时候,我会如你所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