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知道了本次采访的大致流程,但是这种要对外公开的新闻报道,在内容上还是要认真抠细节的。
有的时候一两个词汇的不严谨,都有可能会闹出新闻事故,引起争端。
上辈子,陆逸明可是见识过不少因为一点小问题就翻车塌房的新闻,一堆大佬的翻车视频在哔站鬼畜区日常刷屏,他可不希望食锦记也成为其中的素材。
陆逸明思考着应该怎么样向黎子娴来陈述自己的想法,黎子娴还以为他不打算透露具体信息,赶紧说道:“如果不方便告知的话,可以不用透露。”
然而让黎子娴大感意外的是,陆逸明笑了笑便向她和盘托出:“没什么不方便透露的,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后续还需要你来帮衬。我的意思是,竞争对手既然已经出招,我们光是被动防御绝对不行,所以必须得主动反击。”
“嗯哼”
黎子娴挑了挑眉毛,心情的好奇是愈发旺盛了:“所以呢”
只见陆逸明一脸正色道:“他们可以说我们,我们也可以说他们嘛,最终还是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面对舆论口水仗,被动防守永远都是下策中的下策,因此陆逸明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们说我们不跟他们合作就是不爱国,那我们就揭露他们的老底,爆他们的黑料。”
“啊”
黎子娴手里的笔被吓得一顿,表情更是吃惊不已,很显然陆逸明的话让她十分诧异。
而陆逸明却是没有理会她的吃惊,继续往下说道:“很多商人在内地开办的工厂,员工的薪资待遇不仅很差,甚至连尊严都无法得到保证,动辄扣工资,打骂侮辱,甚至逼迫员工下跪,这类事情屡见不鲜。跟这种公司合作算爱国我呸。”
陆逸明说这些话,绝非信口开河。
改革开放的核心目标,就是吸引外资来国内投资办厂,推动夏国的经济建设,让夏国的老百姓能够有工作,有饭吃,有衣穿,日子过得有盼头。
可资本是无情的,而人心更是阴暗。
外资来国内办厂,追逐利益是理所当然,毕竟这是资本的天性,可有些人,赚钱毫无底线不说,骨子里还不把国内的工人当人,肆意压榨不说,还随便打骂欺辱,干出来的事情,简直人神共愤。
陆逸明举了好几个例子。
虽然作为一個记者,但是黎子娴却从来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新闻,心中震惊不已,更是义愤难平。
听完陆逸明的简述之后,她立马就想起了读书的时候学习过的一篇报告文学夏衍写的包身工,里面工人的境遇跟陆逸明所说,何其相似。
要知道,夏国可是早在四几年,就已经废除了包身工制度了。
“真的有陆先生你说的那么严重吗你要知道,这若是报导出来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陆逸明一脸严肃,目光冷冽:“情况只会比我说的更加严重,这可不是什么个别现象”
“我可不像某些人,那真是张口就来。这些事情你是记者,你完全可以去采访一些工厂,看看有没有我说的这些情况。就以徐福记为例吧,我倒是没听说过他们有下班搜身或者让员工下跪的事情,可他们开的工资是真的不高,还经常找理由克扣,对待内地员工更是呼来喝去,完全没把我们当成同胞。”
黎子娴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于是问道:“所以,你们不把糖果业务卖给他们,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虽然实际原因是陆逸明不喜欢被徐福记白嫖,但是既然黎子娴都诚心诚意这么问了,陆逸明自然也是借坡下驴,说起来那叫一个纵享丝滑。
“那是自然,虽说因为经营不善,我们食锦记不得不进行业务转型,忍痛卖掉糖果业务。可公司对工人们都是有感情的,自然希望他们能够有个好的去处。费列罗作为来自欧洲的外资品牌,别的不说,人家工资是真的高啊。我为公司的员工切身利益考虑,结果徐福记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给我们扣个不爱国的帽子,你说我们冤不冤啊”
黎子娴出于一个新闻人的敏感,看着说得义愤填膺的陆逸明,心中很清楚他的话不能全信。毕竟屁股决定决定脑袋,陆逸明说这番话必然也是有什么利益考量在但是这跟她一个记者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新闻是真实的,内容足够劲爆,她就敢报道
她拿着笔记录下要点之后,黎子娴已经在脑海里面构思剧本了。
她有预感,这个节目绝对会震撼业界,轰动全国
她的节目,跟火鸡卫视的那个访谈其实有一些重叠,只不过她更加关注民生方面,而这一次的这个选题,还真就聚焦工人的。
如今全国都在举行轰轰烈烈大生产,各种招商引资开工建厂,如果能够揭露这里面的一些不好的东西,推动行业进步,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造福夏国百姓,那自己还不得名垂青史啊
光是用想的,黎子娴心中就一阵美滋滋。
事业上丰收不说,还能从食锦记收获一波好处,从陆逸明这里讨到一份人情,简直赢麻了
黎子娴收好写满要点的笔记本,迫不及待地起身说道:“陆总说的这些确实应该好好报道好好反映,那就先这样,我回去跟我的团队好好讨论一下,做一期节目出来。那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苏芸谨挽留道:“一起吃个饭再走呗。”
黎子娴的心已经飞回到编辑室了,恨不得明天就让节目上线,自然是一点儿也不想耽误。
“不了不了,你们吃,我得回去准备材料做节目了。”
送走黎子娴,陆逸明笑容满面地看向苏芸谨:“苏阿姨,这事成了,我们就等着看打脸吧。”
苏芸谨有些不确定:“这就算结束了这么自信当初徐福记可是带着人参观了他们的工厂,我们这什么都没干呢。”
陆逸明笑道:“刚才那位美女记者会带着人再去徐福记的工厂走一圈的。”
三天之后。
早上杯温热的牛奶和两片烤得焦黄的全麦面包。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饮食习惯,在吃面包喝牛奶的同时,他通常会看一些新送到的报纸和杂志,在出门前就了解一些业内大事件。
喝了一口牛奶,然后惬意地展开报纸。
然而。
开幕雷击。
商业板块那硕大的“莞城湾资工厂工人生产生活状态大调查”的字眼,让他错愕不已。
他急急忙忙地将足足半平米的报纸平铺在桌面上,仔仔细细地看起了报道。
看完报道之后,他勃然大怒,情不自禁地一拍桌子,大吼道:“岂有此理”
桌子上玻璃瓶里的牛奶晃荡出来半杯,直接把报纸给打湿了。
当然,他已经顾不得理会这些了,他丢下报纸便换衣服出了门,直奔公司。
“徐总好。”
“徐总早上好。”
一进公司大门,所有的员工都向他鞠躬问好。
要放在平时,徐镨偶尔也会点头或者摆手回应一下,但是今天他直接无视了所有人,直接大叫道:“秘书处的人在不在通知所有主管及以上级别员工,都给莪到大会议室开会,立即,马上”
看着徐镨风风火火的样子,那些员工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徐总这是怎么了这大清早的。”
“他的脸色好吓人啊。”
“他平时不也这样吗你看他笑过”
“也是,管他呢,反正这些有钱人,一个个的脾气都怪得很。”
“嘘,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徐镨火急火燎地来到大会议室。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公司高管也陆陆续续抵达。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之间要开会”
“今天也不是周一开例会的时间啊。”
高管们走进会议室,都有些不明就里。不过看到徐镨脸色很难看,倒是很自觉地闭了嘴,各自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坐好,等待徐镨开口。
徐镨扫视一圈,冷声问道:“你们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没有”
大家一听,顿时面面相觑。
打工仔早上多睡一分钟都是奢望,谁t还有闲心和精力去看报纸,你以为我是老板啊
徐乘轻咳一声,开口打破僵局:“哥,你就直说吧,到底怎么了看把你给急得,都跟火烧了屁股一样。”
徐镨扫视众人一圈,咬着后槽牙,一脸不满地大声吼道:“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我今天早上看到报纸上面刊登了有关我们公司的报道,说我们压榨员工,每天九九六,是邪恶资的本家,站在工人阶级对立面,打着爱国幌子压榨同胞的廉价劳动力”
他越说越气,到最后还让秘书拿了报纸和杂志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没看过的赶紧看一看从今天开始,公司所有人起床必须给我看几份当天的报纸杂志,你们自己花钱去订。要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扣你们的工资”
那些主管听说要他们每天看书看报,不看还要扣工资,心中顿时腹诽不已,觉得报纸上也没骂错啊,这些事你们徐家四兄弟平时确实没少干啊。
自己这些打工仔真是命苦,白天在厂里面上班就已经够要命的了,不仅要去各个车间穿梭巡查,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回到家就跟一条死狗似的,只想睡觉,八点钟上班恨不得七点五十才起床,居然还要让人看书看报
给不给活路了
我要是愿意这么拼命,当年早就考上名校,出国留学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天天给你当孙子
关键还特么要自己出钱订阅,不看就得扣工资。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众人看完了报纸,有人忍不住说道:“徐总,这报纸上面也没指名道姓说我们徐福记啊,他上面这不是说有的企业嘛“
徐乘也说:“是啊,哥,这上面就说有在内地开办的工厂搞地域歧视,搜身,下跪,还有骚扰工厂里的女职工,里面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做的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徐镨破口大骂道:“他虽然说的不是我们,但是谁都会认为是我们这是莞城的报纸,莞城的企业里,最大的糖果生产商不就是我们吗就是因为他们没指名道姓,这一招才狠毒如果他们指名道姓地说我们徐福记,那我们还能一条一条反驳,甚至去法院起诉他们污蔑造谣,可现在我们根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份报纸,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我们公司。”
“这也太狠了吧缺不缺德啊到底是谁干的”
“谁在陷害我们”
“我们得澄清啊,这里面有些事情我们是真的没做过啊”
众人义愤填膺,群情激荡。
见到所有人都同仇敌忾,徐镨这才好受了一点,可随后又唉声叹气道:“还能是谁食锦记呗,别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抹黑我们徐福记吧。”
说完徐镨揉了揉眉心,一脸蛋疼:“关键是现在我们解释有用吗你能跟每一个用户去解释吗这写报道的人实在是太阴毒了,直接说我们如何如何,又吹嘘食锦记,把苏芸谨包装成为了拯救公司不得已而扛起重担的家庭主妇,直接就把道德制高点给占了。最近在食锦记吃瘪的是谁是我们啊,这报道没有点我们的名,但是每一个字都是在骂我们啊。”
“妈的,这些内地人还真是不讲情面,不跟我们合作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我们说是不是太霸道了”
“心胸狭窄的大陆人,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徐镨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口水仗先消停消停,之前的报道该撤掉的撤掉,该取消的取消,总之先低调一段时间吧。”
面对这样的对手,徐镨真的是非常蛋疼,原本还以为胜券在握的,没想到这野火啊,转眼间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徐乘同样眉头深锁:“到底是哪位高人给苏芸谨指点迷津,这么毒辣而又凶残的手法,不像是她这种性格柔弱的家庭主妇能想出来的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