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蒙面男就被甩出数米远,胸口挨了一掌,重重摔在地上。
闫斯烨一旦出手了,就不会同他们玩猫捉耗子的游戏,长袖翻舞,不消片刻又放倒一个人。
方才同赫兰斡旋的男人一看形势急转直下,没有管这两人死活,抬手快速朝天洒出一把红色粉末,细粉瞬间在空气中幻化成雾,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年富儿抱住小孩就往屋里跑,生怕他吸进这粉末,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光看颜色,这铁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孩才这么大一丁点,要是被这腌臜玩意影响到脑子了可怎么办
原本天资聪颖的孩子被药傻了,岂不是她没看护好
赫兰飞身躲避药粉,闫斯烨则抬袖轻微一挡,趁着这个间隙,那名蒙面男已消失不见。
赫兰低声问道,“王爷,追吗”
“不用,让他走。”
闫斯烨没有追击他的意思,看向被打趴下的另外两个人,“把他们捆起来。”
“好嘞”赫兰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捆绳子,正要上前将他们捆绑结实了。
刚抬手掀开其中一人面纱,就见他紫黑的嘴唇上下蠕动,似在咀嚼着什么。
“不好”赫兰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伸手就卸掉男人的下巴。
男子下颚瞬间脱臼,但为时已晚,他口中含的药丸已经咬破了,爆出一汩浓稠的灰黑汁液。
一部分被他咽了下去,剩余的顺着嘴角往下滴淌。
另一个人也一样,咬破齿间的毒药倒在地上拼命抽搐。
赫兰看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是活不成了,他顿时露出踩到屎一样的表情。
捡起地上一根小棍子拍打对方脸,不死心地呼唤他,“哥们,别死,醒醒啊哥们”
为什么不能平心静气地当一个称职的俘虏呢
非要为难他这个卑微打工人
简直损人不利己
赫兰极力想阻止他嗝屁,但耳后传来一枚相当可怕的声音,“别忙了,他死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死了。
赫兰瑟瑟发抖地转过身,仰头看着闫斯烨在月光下惨白的俊脸,哆嗦提议,“要,要不还是让老吕来看一眼吧,也许还没死透呢。”
他话刚说完,面前的男人忽然浑身发出热水烧开咕噜噜的声响,然后瞬息干瘪了下去。
宛如一下子被人抽干体内所有的水分和养料,像个排尽空气的皮球,以极快地速度化成一具人干。
赫兰:
好呗,这下是死透了,无法抢救的那种。
另外一个男人的死状也是如此,不知服用的哪种毒药,死相十分古怪。
尽管两人面目已经不复生前那样,但从骨相上依然可以看出,他们长了张异族人的脸。
但衣着却是中原的打扮。
年富儿被吸引了出来,围着两具干尸绕圈走,“哇,我还没见过这种死法的,这是什么毒呀,这么猛”
赫兰没回她,垂头丧气地去找吕墨晗,他完全不关心这是哪种毒物,不知道也好,否则极有可能被他家王爷拿来喂给他吃。
吕墨晗过来一瞧就皱起眉头,“最近怎么尽是这些百年难遇的阴毒之物”
他用一块刮板对着男人焦黄的尸身刮了一刮,手帕上就多了些黄色碎屑,他盛起来放到一边。
然后他拿起根银针从男子的头顶心扎了进去。
不出片刻,提起来的时候针尖上就缠了一条极细的白色线虫,正贴着银针发疯般上下扭动。
它和肥硕的空蚕蛊不同,颜色也与银针相近,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线蛊。”吕墨晗把虫子放入一碗清水中,“这种线虫会寄生在人脏器里,本身无毒,影响不大,但他们死前服用了大叶木须做的药剂。”
“这种植物生长在苗疆极炎地带,原本也不具备任何毒性,但他跟线蛊结合便会成为烈性毒物。”
“线蛊在大叶木须的刺激下会狂躁不安,继而疯狂吸取人体养分。”
吕墨晗眨眼间就从这个人身体里取出好几十条线蛊,放进清水后,它们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像普通的蜉蝣生物一样游来游去。
“不过大叶木须在苗疆也并不好找,它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很高,很难得才能找到一株。”
闫斯烨俯瞰着碗里几近透明的线蛊,思忖道,“所以他们是先服下蛊虫,再把大叶木须制成的药物藏在口中”
“对,任何一样单拿出来都无关痛痒,不会引起外人注意。”
吕墨晗检查起另一具尸身,“但两样合在一起,就是足以控制人生死的毒物。”
“倒是挺小心谨慎。”
闫斯烨冷哼一声,此时两具尸身已散发出淡淡的尸臭味,而吕墨晗仍在孜孜不倦地埋头捉虫。
并一条条仔细地往水里放。
闫斯烨默了须臾,问他道,“你这是,要盛回去自己吃”
正卖力工作的吕墨晗太阳穴一跳,他黑着脸,挑起一条绦虫似的线蛊,反问闫斯烨,“不如给王爷加个餐”
“给赫兰吧。”
闫斯烨语气平稳中透着丝阴凉,“给他补补脑。”
赫兰瞬间感觉脑后一凉,心也凉下了,他家王爷果然是要惩罚他办事不利呀
但他哪里知道这些人会突然自杀呢
垂头丧气间,余光瞥见睡到中途想要撒尿的小雪狼,它看院子里灯火通明,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哒哒哒跑了进来。
一眼瞅到碗里的线虫,嫌弃地倒退两步:油,碗里装的不是吃的,怎么是虫呀。
赫兰刚想抱起它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小雪狼立即跳开了:达咩
它可不想跟碰过恶心虫子的人贴贴
小雪狼本来今晚应该跟香喷喷的阿妈一块睡的,但被闫斯烨赶了出去。
没错,就是狠心绝情地扔出屋子。
很快房中就传出奇怪的嗯嗯呀呀的声音。
它觉着有些吵到它睡觉,只好失落离开,途径男孩的别院,发现他已经睡下了,院内已漆黑一片。
它只能继续换地方,最后被厨娘烤地瓜的香气吸引,去后厨蹭了点吃的,就找了块灶台睡下了。
方才它醒来想撒尿,顺便也想看一下它阿妈房间是不是恢复平静了,就睡眼惺忪地跑回来。
“去陪你阿妈吧。”
闫斯烨出声赶它,“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小雪狼巴不得回屋睡,一听这话咻地就冲出去了,生怕晚一秒钟闫斯烨这狗男就反悔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