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水谣一直等到天色黑沉,都没见小雪狼回来。
这事把闫斯烨也惊动了,他收到消息提早回府,一脚踏进大门的时候,晏水谣正眼眶猩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泣。
她看见闫斯烨就像见着救兵,扑上前去,抽抽噎噎地说,“王,王爷,崽崽失踪了,它是不是被人拐走了”
她脑子里已经出现很多千里寻子的画面。
那些影视剧里小孩被人贩子拐卖,老母亲辗转几十年寻亲的故事片段。
“我已经加派人手出去找了,没事的。”
闫斯烨抬手擦去她眼泪,安抚她道,“那小东西可是头凶禽,一般人拿捏不住它,只要它想,它完全有能力一爪子抓瞎对方的眼睛。”
听到这里,晏水谣泛滥的泪水有点止歇的意思,不敢置信地问,“它长的跟块肉圆一样,真能有这种杀伤力”
“不然”
闫斯烨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真以为它是只人畜无害的小奶狗了你忘记了,你在养它之前,它单独一个在山里过了多长时间吗”
“它野外生存能力肯定比你都强。”
晏水谣这才彻底不哭了,但闫斯烨身后的赫兰却红着眼,大有赶超她的悲伤趋势,“可是外头还下着雨,小狼若被淋坏了可怎么办,它还那么小,就要在风雨中忍冬挨饿,连它最爱的牛肉干都吃不上。”
闫斯烨回头甩给他个警告的眼刀,“闭嘴。”
而刚被哄好一点的晏水谣一听赫兰这话又悲从心起,吸着鼻子,又有要落泪的征兆。
“还不滚出去找”
闫斯烨皱眉低斥赫兰,“一大男人跟王妃在这儿一块哭,有出息吗”
赫兰早想出去找小狼了,跟闫斯烨回府不过是想看看小雪狼有没有回来。
现下被闫斯烨这一赶正合他意,他转头就往府外冲,但冲到一半,就见吕墨晗穿着一身道袍似的长衫施施然走进来。
他身后跟着浑身湿透的小雪狼。
小东西的黑豆眼炯炯有神,十分精神,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的可爱憨态。
直到它接触到它阿爸狭长微眯的双眸,里面清楚写着:你死定了。
它立马一僵,转而向它最亲爱的阿妈拔足奔去,却在即将要碰到它阿妈香喷喷的衣角时,被斜刺里一只黑色靴子踩住。
速度之快,它来不及躲闪,被一脚怼进水坑里。
啪嗒一声整张脸着地。
“瞎扑什么”
闫斯烨居高临下地俯瞰它,老父亲的脸色相当冷漠,“身上又是雨又是泥的,别把外面那些脏污过给你阿妈。”
小狼陷在坑底悲声呜咽:辣鸡狗男人
幼小的它完全不明白,它阿妈为什么要嫁给这种暴力狂
晏水谣连忙抱住闫斯烨胳膊,“算,算了,崽崽回来就行了,别踩伤它了。”
“这次若不好好管家,它下回保准还敢犯。”文網
闫斯烨虽然这么说,但到底还是听自家夫人的话,把脚松开了。
晏水谣心疼地蹲下身,拿干净帕子给小雪狼擦身,看着小家伙露出颓唐沧桑的眼神。
她压低重心给崽崽擦着毛,眼光稍抬,忽然瞥见门边立了个脏兮兮的小孩。
大约就三四岁的样子,扒在门边上,就露出半只小脑袋。
若不是她蹲在地上,眼神正好与小孩的身高齐平,不然可能还注意不到他。
闫斯烨也察觉到陌生孩童的存在,抬眼瞥向吕墨晗,“你的私生子”
吕墨晗额角青筋一跳,“什么好事就往我身上扯”
“跟你长挺像。”
闫斯烨随口就道,“不是你的种你带来做什么”
吕墨晗在乱葬岗风吹雨打地呆了一下午,本来就有点不适,此时头就更疼了。
这孩子浑身像糊了泥巴一样,五官的位置都快辨不出来了,哪里看出跟他像的
“这得问你儿子了。”
吕墨晗垂眸看向小雪狼,“是它捡回来的小孩。”
然后他们再知道,吕墨晗不过是在乱坟岗偶然遇见这两只,看天色已晚,猜测晏水谣肯定该担心了,恰好又有些发现想告知闫斯烨,这才亲自送他们回来。
他原先穿着一身斗笠蓑衣独自在那处被挖开的坟坑里探查。
当时天昏地暗,又时不时下着雨,他在满地泥泞中耽误了许多时间。
正预备收工回去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兴奋的狼吠。
他一回头就看见小雪狼淋的跟只落汤鸡似的,满身绒毛都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但因为遇见熟人,它显得十分高兴,前爪搭在吕墨晗的雨靴上:走,带我回家老铁
吕墨晗低头看它一会儿,又瞧一眼已然不早的天色,似笑非笑道,“这个点了还在外面,你不对劲呀。”
“啧,你是不是以为,有我领你回府,给你当块挡箭牌转移注意力,你就不会挨骂了”
小雪狼陡然一下被戳中心思,湿漉漉的小身子僵了一僵。
以它绝好的方向感和嗅觉,此时自然不是因为找不到回去的路才来扒拉吕墨晗的。
只不过是害怕回去被罚罢了,想找个熟人帮忙挡一下火力。
它阿妈倒还好说话,一直对它相当溺爱,撒个娇就完事了,主要是它那个严酷的阿爸。
非常地不好惹
一定会利用这事狠狠修理它
小雪狼着急地跑开两步,随后就从不远处的巷子口带来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拼命用肢体语言示意吕墨晗:这个我刚收的小弟
只见这孩子一眼看过去似乎很久没清洗过了,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头发像杂草一样打结在一块,甚至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但眼睛乌黑明亮,里头透着几分怯意和警惕。
“哪里找来的孩子”
吕墨晗没有贸贸然上前,也怕惊到小孩,皱了一皱眉,他低眼问向小雪狼,“你这大晚上的不回去,跑街上捡小孩去了”
小雪狼立马拍一拍这孩子的小腿,又做了一个刨坑的姿势:可是他在巷子里捡垃圾吃诶捡垃圾多可怜呀
吕墨晗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它这爱管闲事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很想告诉它:你只是一头没成年的小狼,能不能有点动物的自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