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店铺就在酒楼正对面,晏水谣很快就跟在几位姑娘身后进了店。
店面比白姝那家大一倍有余,一楼做了个挑高的设计,足足有四五米高,一眼看上去上面至少有三层楼。
面积大了,能用来展示产品的空间也就愈加宽裕。
晏水谣十分欣慰地发现,她研发的几款粉底摆在显眼c位,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柜台前一位年轻姑娘,漂亮程度堪比白姝手底下的销售冠军卫兰心,正向两位顾客介绍店里的明星单品。
“我们家这几款卖的都很好,气味也十分自然,您可以挑出点香粉出来,拿指腹揉搓一下,几乎一蹭就化开了,粉质是很细腻的。”
她推荐的两种都是人面桃花原先的经典系列。
但其中一个衣着质朴的中年妇人偏偏看中了出自晏水谣手笔的那一款。
晏水谣偷偷探头过去看,暗自在心里夸她有眼光。
刚想加入她们的讨论,斜刺里伸出一只指甲细长,五根手指涂满粉嫩花汁做的甲油,浑身透出股富贵气的女人。
她夺走妇人手中的香粉,“这个多少钱我买了,给我包起来。”
她出手的太突然,尖锐指甲划过妇人手腕,登时刮出一道浅红色血痕。
陪同妇人来的小姑娘不干了,反应过来后就嚷起来,“你这人怎么明抢呢,分明是我们先来的”
“怎么就你们先来的,你们付钱了吗”
女子趾高气昂地一扬下巴,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扔在柜面上,“我先出钱了,这盒脂粉自然归我所有了”
她轻蔑地瞥一瞥中年妇人,“瞧你也不像是有钱买得起什么好脂粉的人,何必在这儿讨这个嫌反正你这张村妇似的脸再怎么用名贵香料敷脸,效果也是一样的。”
“不如去路边摊头上找一找,那才是又便宜又适合你的。”
说着她捂唇笑起来,她身后带的四个侍女也随她笑作一团。
女子说完刻薄话,随手打开刚刚抢下的脂粉盒,旁若无人地挖了一坨放在手背上抹匀试色。
晏水谣无语地看着她的动作,大姐,这是粉饼,不是面霜,挖这么大坨浪费不说,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一样。
果然在任何年代,恶意炫富的都会让人萌生出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晏水谣注意到那位漂亮柜姐的秀眉微微皱起,并没有去捡柜面上的银锭,便明白她也不喜欢这个飞扬跋扈的女子。
跟妇人同行的小姑娘气不过,还想争辩几句,但被妇人一把拉住了,似乎不愿她在外头招惹是非。
看大家都各有顾忌,没人开口,晏水谣那颗打抱不平的心终于忍不下去,就先上了,“这盒子的确应该让给这位姑娘,瞧她刚才明抢豪夺的架势,显然这种事干过不止一两回,是个中老手了。”
“夫人您一看就有良好的家门家风,这人不同恶犬斗,确实是没必要跟她争什么,挺掉价的。”
女子瞬间如点燃的炮仗,恶狠狠地问,“你在骂谁呢”
“谁是恶犬骂谁咯。”
晏水谣退后一步,担心被她喷薄的涂抹沾到。
女子生气地打量着晏水谣,见她衣着虽然清淡无味,可妆容精巧。
女人自己对夏北时新的妆容也略通一二,知道她这不是普通民妇能化出来的妆面,嚷完一句后就犹豫着迟迟没出第二句。
晏水谣同时也在观察她。
穿得富丽堂皇像块行走的窗帘布,但衣料未必有多名贵,远不如她身上这套闫斯烨置办的衣裳。
而且明显还是个愚笨,只会从浅表看人的蠢东西。
她适才就在琢磨这位妇人的衣袍,乍一眼看上去是很简单,但就像闫斯烨日常穿的纯色衣衫一样,不显山露水,但不代表廉价便宜。
她离的近,以她一点五的绝佳视力,能清晰看见这妇人衣袍上的暗纹绣制得栩栩如生,做工甩女子身上的窗帘布几条街。
说明她身份未必不尊贵,只是低调做人,不想起口舌纷争。
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到底该帮谁显而易见
晏水谣低头看一看散落的银锭,“再说了,你哪里付钱了,这银货交易吧,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银钱又没给到人姑娘手里,我在旁边看的真真的,人家可碰也没碰你的钱,也没答应卖给你,怎么就算做成交易了呢”
“倒是你,先抢了店铺的货,再甩几锭银子下来就以为银货两讫了”
女子见她嘴皮子溜得很,话术一套套的,有点急了,“你怎么胡搅蛮缠啊我这不是付钱是什么,银子都放在桌上了只多不少,她有手有脚的,自己不拿关我什么事”
晏水谣持之以恒地挤兑她,“就你甩钱的那豪放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衣服带子没束好,动作幅度一大,不小心给甩出来的呢。”
女子气的脸都红了,旁边的妇人见状,觉着事情是由她起的,再闹下去怕是要惹人围观了,总不大好。
就想开口劝和几声,忽然从背后的楼梯间传来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笙儿,什么事吵成这样,可是有客人不满意咱们家的货”
晏水谣听见声音怔住了,不由自主地转身向后看。
只见阶梯上站着个五大三粗的华服男子,估摸着三十来岁,身型很是魁梧,尽管穿的文质彬彬,但完全盖不住他那对饱满的肱二头肌。
晏水谣面色迷茫,这间人面桃花居然还特意雇了打手维持秩序
这真的只是家脂粉店吗
有这个必要
然而当那位名唤笙儿的柜姐对着男人恭恭敬敬喊了声,“老板。”
晏水谣顿时陷入更深层次的迷茫。
等等
什么
老板
这家铺子的店老板是个彪悍壮汉
在她原本的构想中,店老板应当是个美貌不亚于白姝的中年美妇。
可看着面前这位胳膊堪比她小腿粗,步伐稳健有力的八尺男儿
她不理解,但感到大为震撼。
男人走近了,笙儿姑娘向他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他两道黑浓的眉头忽而皱了起来。
嘴唇抿得直直的,刚毅的脸上辨不出情绪。
如此一来,整体气质就更像一名身经百战的打手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