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谣笑笑道,“文嫔娘娘说笑了,哪就是独一份的恩宠呢,还未婚配的王爷公主有好几位,就说九王爷吧,也尚未娶妻,没准到时候皇上赏的远胜于我。”
文嫔微笑着没说话,心中却有点恨意。
她家小九跟老大一样,都是生来就不得圣宠的皇子。
也怪她这个母妃不争气,宫里一样讲究个子凭母贵,她没能留住皇帝的心,连带两个儿子也坐了冷板凳。
就他们母子现在的境况,如果陛下有好东西真能想到他们,小九也不必向皇后家的老三他们大献殷勤了。
皇宫就是个口舌多,是非也多的地方,她怎会不清楚一些宫女婆子们怎么在背后议论他们。
说小九为了仕途利益巴结未来储君,甘愿给他们当牛做马的差遣。
而晏水谣刚才说什么待到小九娶亲,陛下会赏赐更好的东西,这无疑像一句可笑的讽刺,深深扎进文嫔心里。
恐怕其他妃嫔也在为此话偷偷取笑他们。
但这次晏水谣倒真没有暗讽的意思,她还没那么了解后宫的势力分布,对老皇帝的喜好也仅仅有个基础认知。
夏北帝那么多孩子,除了最出名的那几个,剩余的他多疼谁些,少疼谁些的,晏水谣确实不太清楚。
忽然对面响起一记女子从鼻腔漏出的冷哼声,“九弟将来成亲是个什么光景我不知道,但乔姑娘还真挺会得了便宜卖乖。”
晏水谣闻声望过去,说话女子年纪颇轻,衣着也比在座妃嫔们更加艳丽张扬。
晏水谣稍一侧头,钟熙立刻发觉了她的意图,继续悄声跟她讲解,“这位是八公主闫灵翘,妍妃娘娘的独女。”
傻子才听不出这位下。
谁能告诉她,这妍妃又是何许人也,既然她膝下只有一位公主,那跟闫斯烨就没有皇位竞争的关系,何故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难不成妍妃也是皇后阵营的一员猛将
不至于偌大个后宫,皇后一家独大吧
晏水谣顿时有点小脾气了,她这是来赏月的吗,分明是来给她们当箭靶的
这一个个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但羊毛也没这种薅法吧,尽逮着她一只薅
但晏水谣对知半解,不敢贸然回应,思考间,就瞥见钟熙清澈的眼中盛了些犹豫,显然还没把她知道的全吐出来。
晏水谣能理解,可能社恐并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说太多话,便决定鼓励引导一下她。
小声问,“八公主跟我家王爷是兄妹感情不太和睦吗”
“也不是。”
钟熙纠结半天,鼓起勇气道,“我曾听夫君提起过,妍妃兄长有个女儿比八公主稍大点,两人虽为表姐妹,从小感情却很好。”
“那姑娘好像十分倾慕四王爷,妍妃以前也有意想撮合自家侄女与王爷结亲。”
说到这,钟熙飞快又贴心地补充,“但乔姑娘放心,王爷跟那位表小姐没什么的从来是能躲便躲的,连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晏水谣:
能躲就躲这四个字也相当微妙,意思是这妹子的追求还挺疯狂的
好么,不问不知道,一问居然问出个情敌来。
所以小丑竟是我自己
“哦,我忘了,这也不能怪乔姑娘,你是在类似小渔村的地方长大的,肯定不懂父皇赏赐的这二十四支金步摇是怎样的稀罕物,大概以为是你们那儿小商铺里卖的普通发簪吧。”
闫灵翘不加收敛地嘲讽,“我就说么,皇家子弟就应当寻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官宦女子为妻,怎能娶个江湖草莽之后,到底还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真真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叫人笑掉大牙呢。”
晏水谣见她年纪小,放在现代也就是个读初高中的叛逆孩子,所以说出的话还带着她这个年龄的锐气张狂。
不像皇后她们还自持长辈身份,就算暗戳戳地攻击她,也不会说的那么直白难听。
她原本是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跟这丫头计较的。
但结合钟熙告诉她的信息,闫灵翘母女讨厌她的原因跟旁人不同,大概是因为她占了四王妃的位子,挡了她好姐妹的道。
这实打实的想来撬她墙角的行为,她可就不能忍了。
反正闫斯烨也说过,她是可以骂回去的。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笑容,挑眉看向闫灵翘,大大方方承认,“八公主没说错,我不是在帝都长大的,刚收到圣上赏赐,未来得及一睹那些金步摇的真容,所以确实不清楚它们是何等价值。”
晏水谣淡淡道,“若真如八公主所言,是不可多得的珍贵物件,那我可要提前恭喜八公主了。”
“恭喜我什么”闫灵翘没听明白,皱眉问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的。”
晏水谣解释说,“诚如八公主所言,家父是江湖前盟主,我身份不高,并非高官大臣家的小姐,可皇上都愿意赏赐那样好的东西予我这个江湖草莽之后作见面礼。”
“那来日公主出嫁,或者其他九王爷娶亲,作为备受皇上重视的皇室子嗣,所得贺礼肯定更加丰厚,远胜于我。”
闫灵翘顿时噎住了。
晏水谣居然顺势把她给架到这个份上了。
若未来她成婚,父皇出手赏的东西不如这些金步摇,她岂不输给她口中的乡野村妇吗
她这一个月来私底下一直喊晏水谣乡野村妇,结果她一在皇宫里长大的金枝玉叶,最后还比不过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那何止是丢人
闫灵翘半天没说话,因为不管怎么想,她似乎都挺吃亏的。
晏水谣的话已经放出来了,那么多宫女太监听着,肯定都记在心上了。
待到她谈婚论嫁,若父皇给足她值钱嫁妆,那也没什么稀奇,毕竟她是皇室公主,嫁妆再丰盛都是应该的。
可反之这嫁妆没给到位,落到他人眼中,不就是连她今日看不起的这草根四王妃都不如吗。
然而什么嫁妆能比太后那二十四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更贵重
不,几乎没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