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诞下皇长子,也只是从贵人晋升了一级,变为嫔位。
这足以看出皇帝对她的漠视。
不过这老鬼私心重得很,对膝下皇子都是严防死守的,生怕活着被人篡夺了皇位。
即使对待青梅竹马的皇后,她肚皮里生出来的老二老三,虽说是宠爱有加但立储一事却始终没有动静。
所以夏北从来没有立过东宫太子。
而就做父亲的这一点上,大燕帝其实要比那老鬼好许多。
至少他真的在尽心尽力为自己那弱智儿子筹谋一个好的未来。
晏水谣抬手压住眉心,试图从浅淡的记忆中再找到一些关于其余皇子的细节。
按地位而言,能够站在百官前列,成为众皇子之首率先发声的那个男人,他不是老二闫济安,就应该是老三闫继昌。
全帝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差点成为丧家之犬,南下逃亡去了,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冷嘲热讽,可见闫斯烨落难时他们是有多嚣张。
“大皇兄可别忘了,四哥此番不仅大胜回朝,还捎带回个四王妃,这是一般人能有的福气吗”
又有个年轻男子的嗓音徐徐传来,听声线年纪不大,而语气也是来者不善,“四哥出去这趟可值了,听说刚去大燕就被指婚了相国家的嫡女,这次回程也没闲着,把乔盟主的独女搞到手了,真是羡煞旁人。”
“九弟不用羡慕,为兄不介意把这福气赠于你,下回若需要派质子去往别国,我一定举荐你。”
闫斯烨似乎已经习惯这帮亲兄弟的恶意,待他们说完了,才淡淡回应。
言下之意是:这滚去当质子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尽管晏水谣视线被阻,但隔着厚重的帘布依然能感受到对方一下子梗住了。
闫斯烨称呼他为九弟,那应该就是九王爷闫沐博,跟老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他平日里跟皇后所出的两个兄长走得更近。
他很会攀附比自己位高权重的角色,可惜他选择站队三王爷他们,眼光过分狭隘。
只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
晏水谣继续揉头,她忽然发现虽然她成功躲开了婆媳危机,但她忘记闫斯烨有一堆难搞的兄弟。
连带着就有一长串复杂的妯娌关系需要处理。
她记得闫斯烨似乎也就跟他六弟七弟关系亲密一些,与其他皇子或多或少都有点龃龉。
这时,她听见闫沐博满怀恶意地说,“四哥还不快点把王妃请下马车,好让我们兄弟几个开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把四哥魂都勾没了”
老大闫文璟也道,“是啊,既然四王妃是乔盟主之女,必然也是个女中豪杰,我们娶的都是名门望族之后,还未有过哪个王妃妾室是江湖出身的,确实很令人好奇。”
他跟同父同母的闫沐博其实并不亲厚,毕竟他作为长子,一直都存着争夺皇位的野心。
但闫沐博根本没看好他过,早早就投到老三他们的阵营了。
这让闫文璟跟生母文嫔非常不满,时日久了自然就关系疏远。
难得他们会站在同一阵线说话,可见他们内部再怎么斗法,谁才是危险指数最高的敌人,他们门清儿。
适才闫文璟故意贬低晏水谣,把她说成是江湖草莽,仿佛跟他们娶的贵族女子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娶什么样的女子”
闫斯烨凑到男人耳边,用只两个人的低微声音,冷冷道,“关你屁事。”
闫文璟面色一僵,即便周围人没听见闫斯烨后半句话,也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大哥,四皇嫂是乔老盟主的独生女,乔老是何威望恐怕不必我多说了,四嫂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江湖女子。”
忽然间有个不同的声音蹿出来,音色清朗,“四哥长途跋涉才到的帝都,有什么想叙旧的也该让他喘口气再说吧”
这个人声很突兀,在一众恶心闫斯烨的人中显得尤为不合群。
晏水谣还没来得及分辨这位仁兄是谁,马车门帘就被缓缓掀起。
柔和的日光照射进来,闫斯烨精致清俊的眉眼里温柔含笑,似乎经历了一波无效攻击,并没被刚才的言语气到。
“娘子,下来走一走”
“好。”晏水谣抱起小雪狼,她丝毫不慌,扶着闫斯烨的手臂,弯腰弓背地小心走下马车。
虽然眼前的排场盛大非凡,也算是她穿到这边来以后少有的大场面之一了。
但这里跟龙潭岭不同,她自知在战场上一点忙都帮不上,能做的只有躲藏好不拖大部队后腿。
而回到帝都才这么一会儿,晏水谣就感觉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
她闻到久违的宅斗的芬芳
只不过斗争场地变了,从大燕转换到夏北,从深宅大院挪到宫廷高墙。
但本质还是换汤不换药,比起打仗来,这反倒是她更擅长的领域。
况且有闫斯烨在一旁撑场子,她完全没在怕的
小雪狼也调整好状态,眼神里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很好地衬托出它阿妈现在的优雅气质。
晏水谣站到阳光下,轻微抬头望向不远处锦衣华服的一群人。
周遭有无数身穿官服的夏北官员按照品阶站在外围。
当中有一条足够容纳五个人并肩走的通道,闫斯烨握住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踏上这条路。
看见晏水谣的真容时,以三王爷闫继昌为首的几人均是一愣。
就见她小脸瓷白清透,在白日太阳的光晕下肌肤泛出一层细碎光泽,怯生生地抱着一只白色小兽,模样楚楚动人,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了。
跟他们所想象的有江湖背景的女子截然不同。
但再仔细一琢磨,乔老的女儿就是因为身子骨弱才送到小地方静养的,不同一般的江湖儿女,这个身段气态倒也合理了。
晏水谣默默叹口气,哪个时代都会有那么一波白幼瘦的畸形审美。
不过好在她很清楚怎么去塑造这个形象。
总之外型不够,化妆来凑。
她迈着淑女小碎步走到众人面前,按之前吕墨晗教她的一些宫廷礼仪朝几人福一福身,“小女乔鹊给几位王爷请安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