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对阵贾龙的时候那嚣张气焰跑哪儿去了”
闫斯烨好笑地看她孬乎乎的表情,“错便错了,总有解决方法,最终拍板的人是我,天塌下来也是我来担着,即便论罪惩处,也还轮不到你头上,怕什么”
“怕你被人戳脊梁骨,说你昏庸无能,被美色迷惑。”
现在身边没旁人了,晏水谣才敢老实巴交地把她的顾虑说出来。
“美色”闫斯烨轻笑,“你有吗”
“我没有吗”
一听他如此问来,晏水谣顿感受到了羞辱,“我底子这么好只要稍稍化个淡妆就能艳压群芳”
她露出一脸你要凭良心讲话,你这个态度惹到我了的气恼神情。
随后抱着小雪狼气鼓鼓地走在前头,跟它小声抱怨,“什么眼光呀,阿妈这鼻子这眼睛,生的不好看吗非要脸上没二两肉的才美吗切”
闫斯烨跟在后面,看她似被踩中尾巴一样炸毛,而心思已经飘远了,眼光投向漆黑连绵的山峦,眉宇间略见忧愁。
晏水谣碎碎念着收拾好包袱,跟着闫斯烨的大部队下了山。
所有兵将在规定时间内集结到山下,他们撤退的途中见到不少沿路蹿逃的山中鸟兽。
说来也巧,当最后一支小队行到靠近山脚的地方,天已大亮,只听山体发出轰隆两声巨响,带队的贾龙面色剧变。
他本就肤色黝黑的脸盘此时更似鞋底一样擦黑,他提声大吼,“跑”
随着他的嘶吼声,小分队的士兵立刻在山路间拔足狂奔,幸而离山底不远,没一会儿就安全抵达。
而地壳并未停止震颤,愈发激烈地晃动起来,眼前的群山如一片多米诺骨牌,一座接一座地发出崩裂之势。
仅仅是逃到山下还并不安全,容易被碎石砸中,闫斯烨皱一皱眉,朝众人喊道,“都往雪山方向跑由各部将领带头,按队伍列次由小到大撤退,山路狭窄,记住切莫拥挤抢道。”
发布完指令,他右手揽到晏水谣腰间,一把抄起女孩,衣袂缭乱翻飞,足尖点着一侧的山壁轻快地向前方掠去。
晏水谣就感觉腰部被一捆绳索绑住,还好昨日没吃太多,不然怕是要被勒吐了。
闫斯烨带着她在群山间飞驰,颇有点以前在欢乐谷坐云霄飞车的刺激感。
然而安全系数远没有现代高
毕竟坐飞车还能扣个安全带,这人肉空运多吓人
她紧紧抱住闫斯烨,一动不敢动,就怕一个不慎他手一松,自己直直摔下去。
眼下这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若真摔着了不一定会死,很可能高位截瘫半身不遂。
那才是最惊悚的
闫斯烨只捎带她一人,不出几分钟就飞出老远,将她稳稳放在一块安全的平地。
后边赫兰腋下夹着小雪狼也紧随而至,待到众人全部逃至安全区域,再往后看时,就见到巨大石块不断奔腾滚落。
数座山体纵横开裂,如同被一剑狠狠劈开,地面也有许多裂缝,那宽度足以吞噬一些小体的动物。
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晏水谣陷入长久地失语中。
所谓天崩地裂,大抵如此吧。
这个动静持续了几近一炷香的时间,等这波状况结束,大家才回过神来。
赫兰惊的合不拢嘴,他向晏水谣投去钦佩的目光,“妈耶,晏姑娘,你真是太神了,若不是你,我们这得有多少人被压在石头底下”
“是啊,而且这准头刚刚好。”
吕墨晗认同地点头,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哪怕晚个一时半刻都没法全身而退,我们半了。”
他们刚刚扎营安寨的山头现在也塌裂得不像样了,可见要是他们没有撤离,如今不被山石砸死,也要掉进那深黑的地缝里去了。
赫兰掐着贾龙脖子,“快快给我们王妃道歉让你先前跟王妃没大没小地嚷嚷听你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顺便指着小雪狼,添了一句,“还要跟我家小公子道歉”
贾龙踹他一脚,小声嘟囔,“你让我跟只小狼崽道歉道你娘的歉。”
但他对晏水谣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恭敬起来,虽然还有点小别扭,可他终归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认错认的也不含糊。
“这事的确是我先入为主了,觉着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嘴上冒犯唐突了姑娘,是我的错”
他蓦地朝晏水谣鞠躬致歉,“姑娘这次帮了我们整个燕林军,等同于帮了夏北的无数百姓免遭敌军践踏,您从今往后就是我贾龙的恩人往后若有什么难处,我必定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晏水谣见过莽的,还没见过像他这么莽的。
看这虎了吧唧的架势,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可能都要跪下来哐哐给她磕几个响头了。
“呃,贾将军不用这么客气的。”
晏水谣一点不邀功,如实道,“我也是自救罢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你们出点什么状况,我也跟着遭殃不是吗。”
“而且我昨夜在营帐里,一着急说话就比较冲,态度也不大好,既然贾将军没跟我计较,那咱们就两清了。”
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贾龙给她面子了,她自然也要收敛给人家一个台阶下。
“这不一样”
可贾龙一脸公事公办,恩怨分明的样儿,“救命之恩是大恩德,跟口舌上的一点小争执哪能一笔勾销”
“行了,先记账上吧,你想报恩回去有的是机会。”
闫斯烨挥手阻断他继续掰扯,“现在山石彻底将龙潭岭的几天大道和主要分支都堵死了,我们要另找地方扎营,之后两军的交战策略也得变。”
“是啊。”
吕墨晗清点完人数走过来,面有愁绪,“现在主路都不能走了,原先我们计划交战火力最猛的那一片区也被山石压成了废墟,根本下不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