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谣小心眼着他刚才的脑瓜崩,十分逆反地小声道,“有也不给你看,撕掉都不给你,让你家暴我,哼。”
小雪狼跟她心有灵犀,也凶狠地一跺脚:不给你家暴男吃屎
闫斯烨没计较她的小叛逆,想到她一晚上一直在赶路,换成一般姑娘早就受不住了,便温声道,“是不是累了,需要休息下吗”
晏水谣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休息,我们赶紧找到出口吧,这地道怪奇怪的,还不知道出口通往哪里呢。要是直通裘天宝老窝,那不白瞎了”
她这点大局观还是有的,夜里是最好行事的时候,有夜色做天然屏障。
但夜里就这么几个小时,一旦等天亮了,寨子里也全员警戒了,他们的处境就更加不利。
墙壁上的烛火只能照亮脚下一点路,她望向黑不隆冬的通道前方,想到可能会通往裘天宝的屋子。
下意识道,“他的屋子哪能进人,要瞎眼睛的。”
闫斯烨停下向前探路的脚步,眼风扫向她,“你看见什么了”
晏水谣一噎,明明周围没旁人,却依然做贼心虚地压低嗓音,悄咪咪说,“就是,裘天宝吧,他屋里有女人还有好几个就,他年纪也不小了吧,一次找几个女人不怕把肾掏空吗”
闫斯烨听懂了,面色变得有点难看,“你全看见了”
他一字一顿地问,“跟虞子涯一块”
“看倒没看见,听见了。”
晏水谣实话实说,并进行强烈抨击,“不堪入耳毫无底线穷奢极欲”
闫斯烨脸色并没好转,黑着面说,“回去给我把耳朵洗干净,知道吗”
“哦。”
晏水谣挠挠耳垂,应的倒蛮快,但脸上完全不见对听见别人墙角的羞赧。
甚至还很落落大方。
闫斯烨无声叹气,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气出毛病。
一把将面罩拉下,呼出几口气,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晏水谣快步跟上,心道这里的男人真奇怪,要么像裘天宝这样放荡无边,玩到起飞,要么就是闫斯烨他们这种。
怎么提都不能提一下,一提就拉脸。
宛如纯情小男生
他们继续朝暗道深处走去,此时墙壁上有点往外渗水,透明水珠沾在壁身,凝结成白色水汽。
忽然一条岔道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的主路分成五条完全一样的岔路。
墙面上依旧是十几步一盏烛灯,与他们来时的路一般无二。
闫斯烨又低头看向雪狼,“选哪条”
小东西屁股一撅,往地上啪地一坐,翘起后腿给自己搔痒痒,一副随你怎么选,关我屁事,爱咋咋地的拽样。
看它这模样态度,闫斯烨明白了,这五条路大概都没问题。
晏水谣对小兽投去钦佩的目光:敢对闫斯烨甩脸子,崽崽果然勇猛
既然每条道都能走,闫斯烨就选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条。
走进去后,发现还是冗长的通道,但这条路要短许多,就走了七道泥土砌成的阶梯出现在他们面前,堵住所有去路。
闫斯烨直接拎起雪狼的脖颈,将它扔到台阶旁,“把门打开。”
晏水谣忍不住抗议,“王爷,崽崽还小,别老把它摔来扔去的,影响它身体发育怎么办”
“我下手有分寸。”
闫斯烨低眉看它,评价道,“放心,它可远比你想象的要皮实,摔不坏。”
雪狼朝他嗷嗷叫唤两声,但显然只能嘴上逞能,不敢违逆他,骂骂咧咧地跑去角落,用爪子拨开一堆碎石,对着下头隐约现出的一朵莲纹图案顺时针拨弄。
这图案很浅,就算没有碎石和杂草覆盖,不仔细看也很容易被忽略。
而且纹路本身十分平整,如同画在泥地上的,轻微一抠就能抠除。
若不是雪狼亲自演示,没人能想到这个图纹居然还能转动。
随它一爪子转到底,阶梯上方缓缓打开一只洞口。
星月悬挂于空,夜色依然黑的深沉。
闫斯烨不确定这个口子通往哪里,如果真被小姑娘乌鸦嘴说中了,是通向裘天宝的主宅,那他们齐齐现身可就麻烦了。
“我先上去探探路,你在下面等我。”
晏水谣理解他的做法,“嗯,那王爷小心些,我也正好歇会儿。”
对于即将要一个人被落在陌生逼仄的地下通道里,她没表现出丝毫的害怕和焦虑。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打,又跑不快,让闫斯烨先去核实下外头的危险系数,再决定走不走这边,才是最好的安排。
她乖乖地盘腿坐在台阶下,抱着小雪狼仰头看他,然后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还拽住雪狼的爪子,替它挥舞两下,“跟你阿爸说再见。”
小东西咻地把头撇到一边,并不太想再见到这个男人的样子。
有它陪着,闫斯烨放心了些,他没有踩台阶,直直飞出地道,如一道黑色闪电。
晏水谣跟雪狼看呆了,“看到没,你阿爸会飞诶”
直到今天,闫斯烨才算把真正的自己袒露给她看。
以前他总称自己病弱无力,连院门都出不去,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
而今夜展露在她面前的闫斯烨,完全打破了他在人前的伪装,将他真实的一角剥开来给她看。
虽然两个人都没刻意去解释或询问什么,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知道你阿爸厉害了吧,以后对他态度好点,你阿妈就是靠抱大腿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她坐在一片沉寂中,孜孜不倦地教育小雪狼,“这是一种生存策略,并不丢脸好吗,你以后学着点。”
小兽似懂非懂地望着她,忽然间,它不知感应到什么,霍地跳出晏水谣怀抱,朝通道深处跑去。
那是他们来的方向。
晏水谣一懵,她也没说什么呀,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经说了
就跟它传授几句上位心得,怎么就离家出走了呢
雪狼跑出一段路,扭头似乎在等她。
晏水谣一面想着闫斯烨叫她别乱跑的嘱咐,一面是她家崽崽。
纠结须臾,她最终还是追着雪狼去了,“别跑了,等等阿妈”
身影消失在幽深的甬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