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毓柔被自家姐妹挡回去,怄得不行,手骨攥紧,指甲都掐进肉里。
蠢货全是蠢货
白费了她这么一番心思眼见晏三就要挨上鞭子了,只差那么一点,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而且以目前的情形,她这没脑子的大姐真以为临时替晏三讲两句软话,张穆成就能高看她一眼
恐怕这姓张的早跟云秋晚勾搭上了,他和晏家的婚事难说会有什么变数。
果然她猜的不错,张穆成面色淡淡的,似有不满,“三小姐清白之身,却被人诬陷名节有亏,晏相爷,虽然这是您府上的家务事,但容小生冒昧一句,若就这么算了,委屈的是蒙受不白之冤的三小姐。”
听完晏明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话不管从哪个角度听,不都在当众在打她的脸吗
可能全场最开心的只有晏水谣,很想反手给他点个赞:少年,不愧是你正道的光
她抬手扶一扶乱掉的发鬓,袖口滑落间,露出一块被晏明晴手指掐出来的淤青。
“误会解开便好,辛苦张公子同云姑娘跑这一趟,我没有大碍。”
她露出企图息事宁人的懂事模样,云秋晚走过去,心疼地将她搀起身,看着她身上的伤抹眼泪。
“张公子,今日的事并非无中生有,是三姐姐的近身侍女主动找来,向娘亲披露一些细节。”
虽然明白被云秋晚他们一搅乱,已经过了收拾晏三的最好时间了,但晏毓柔知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推出个人去背锅,她盈盈起身,纯净的面容中含了一丝委屈。
“诚如张公子说的,三姐姐是已婚少妇,关乎名节的事母亲不敢独自定夺,多方听证之后,才来找爹爹主持大局的。”
晏千禄顺着她的台阶沉声开口,他目光如刀甩向冬桃,“依我看,水谣刚开始说的没错,全是你这腌臜玩意搞的鬼相国府买你回来是要你忠厚侍主的,不是叫你四处煽风点火,造主子的谣言”
闹成现在这副样子,冬桃背后肯定有人撑腰,这点晏千禄心中有数。
但他追究到底,罚的只能是自家人,倒叫张穆成这几个外人小辈看了笑话。
所以他只能先把冬桃推出去,冬桃霎那瘫坐在地上,不应该是这样,这跟晏大小姐承诺的不一样。
“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就打给那些心怀不轨的奴才们看,看她们往后谁还敢把手伸到主子的家事上”
冬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晏老爷下的命令,就不是随随便便打几下能了结的。
出于求生本能,她拼命爬向晏明晴,大声呼救,“大小姐,救救我你快帮我跟老爷求求情是你找上我的,你说三小姐衣衫不整地回府,衣领上还有血迹,定是在外头偷人了,要我站出来作证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晏明晴浑身都凉透了,感觉无数道视线带着阴森的风,拍打在她身上。
她甚至不敢看张穆成的方向,仿佛那边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她一脚踹开扑过来的冬桃,尖叫否认,“你休要瞎说八道府上这么多丫鬟,我压根不认识你是谁,我何时来找过你”
她指着晏水谣,“是不是你家小姐指使你来这么说的”
晏水要见她方寸大乱,蠢到把矛头指向自己,便一脸惊慌道,“怎么会是我教唆她的,姐姐忘了吗,方才正是冬桃指认我与他人有染,害我险些受家法鞭挞,她怎可能是跟我串通呢”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
晏明晴面色惨白,思维已经含混不清,只晓得要在张穆成面前撇清自己,“以你的歹毒心机也未尝做不出这种苦肉计”
晏水谣咬唇不语,眼泪夺眶而出,她把脸掩在袖口间,耳边是云秋晚受她情绪感染也带上哭腔的安抚声。
沈红莺的心凉到冰点,她在宅院里斗了小半辈子,很清楚她再怎么往回找补,现在也无力回天了。
冬桃被踹开后又爬回来,抓住晏明晴裙边,“大小姐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叫我说的做的,我一件不落都完成了,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她发现自己已成弃子,转而又向晏千禄哭道,“老爷真的是大小姐胁迫我的,不关我的事啊”
“还不赶紧拖下去”
晏千禄见她越吐越多,挥手让侍卫强行将人拖走,“都干什么吃的,听她在这胡言乱语还不拉走”
可惜即便用冬桃当挡箭牌,张穆成不是傻子,他对晏家的做派已失望至极。
但他毕竟是外人,今日不请自来,多少是有些逾矩了,便也不再多做逗留。
礼貌地向晏千禄行完礼,便同云秋晚一道离开了。
晏水谣也以身子虚弱为由,就领着百里荣先行一步,刚走出书斋,就听见晏千禄大发雷霆,身后传来一片瓷器碎裂的声音。
而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回去之后,闫斯烨看见她手臂上的青紫痕迹,皱眉问道,“怎么弄成这样”
“王爷英明你没猜错,她们确实在拿庙会那晚,我披风落在外头的事构陷我”
晏水谣添油加醋地向闫斯烨学了一番,她前面是如何遇险,又怎样脱险的。
她拉下袖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都是小伤,我多机灵,哪会暴露要害部位给她打。晏明晴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力气也就比鸡大点”
她说的豪迈,但闫斯烨看她手臂上有几处都掐出血丝了。
而且她越说越离谱,“这些小伤是我阶段性取得胜利的标志再说了,女子身上有点疤痕算什么”
闫斯烨眼尾抽了一抽,“女子不是最重视自己的容貌仪表吗”
“一点小疤痕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以色事人,毕竟姿色这东西我也没有。”
晏水谣耸耸肩,想她以前挤额头的青春痘还留下过痘坑,现代的刨妇产孕妇一抓一大把,身上多少都有点伤疤,她看的很开。
“这边的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中很多人在意容颜是为了取悦男子。”
她信誓旦旦地说,“但我不一样,我跟王爷是患难之交,不是那种肤浅的男女关系我相信即便我毁容了,王爷也不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