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静籁。
“女王岛”并非死寂无声。昼夜不停的海浪底噪下,细心能听见微风带来的声音:
哭喊和尖叫、教堂钟声随夜色长鸣,火光和浓烟、巨响回荡上空。幸存者和士兵、污秽怪物充斥岛屿。烧灼和污臭的气味相互糅杂,形成使人绝望的可厌存在。
海岸灯塔成为这座岛屿为数不多维持平静的避风塘。
避难者们衷心希望天亮后依旧如此。
归来的陆离先和乔乔碰面,然后在灯塔周围萦绕几圈,将感染者引离礁石区。
前往坦布尔调查真相前陆离经过女王港,阴影蛰伏于黎明前的黑暗,无法分辨那起伏的是停靠港口的船只还是被感染者。
这里有很多船只,但真正棘手的是感染者和污染。即使穿过重重险阻从港口登上一条船,谁也不敢保证这只船是否遭受瘟疫污染。
盘绕在女王港上空的陆离飘向坦布尔城,靠近那些聚集的、成群的、明亮的光源。
这时还在维持建制的只可能是官方的人。
俯瞰向延绵的光亮。燃烧的篝火和士兵组成阻隔黑暗侵袭的围墙,包围起一座洒满血污碎肉的宅邸。
士兵们拆掉木头,将煤油和木头堆在庄园护栏外的防线边,使其熊熊燃烧。无穷无尽的黑色怪物冲击着火堆,燃烧着爆成一团孢子般弥漫的瘟疫。
意外沐浴在瘟疫孢子中的士兵痛苦地抓破皮肤,被身边的同伴杀死。而被忽略的感染士兵在短暂几十秒里融化成蜡烛般的漆黑絮状物,扑向周围同伴。
充斥混乱的战场上人类已呈现败像,随时会龟缩至庄园中正在搭建的第二防线。
陆离从空中靠近它们,却被手持火把的士兵长发现。
“我是驱魔人。”
陆离诉说身份,但遭到士兵长驱赶:“幽灵不管你是谁,滚开”
“你们需要帮助。”
“不需要”
队长与其周围士兵充满对驱魔人的不信任,火光舔舐他们疯狂而疲惫的脸庞,似乎发生过背叛,让他们陷入不相信任何人的歇斯底里的偏执。
陆离不再强求,城市里能够询问、需要帮助的幸存者还有很多:“可以告诉我驱魔人们在哪吗。”
“深冰街快滚”
队长挥舞火把驱赶。
陆离离开宅邸防线,飘荡至远处时回头眺望。
坐落火光中的宅邸犹如暴风雨中的木船,在黑色海浪中岌岌可危。
随着远离火光,周围逐渐晦暗,但未陷入完全的漆黑,因为遥远的天空逐渐绽放微亮。
或许许多幸存者会在此时微松口气,但也许这只是另一种灾难的开始。
陆离在一座挂着旅游社招牌的屋子里找到地图,不久后来到被焚毁的深冰街。
驱魔人协会的岩石建筑使它成为这条街区少数仍然矗立的建筑,但部分因高温坍塌,到处是焦黑的事物与尸体。
陆离找到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在坍塌的墙角,他看见一盏油灯和被废墟掩埋双腿的年轻人。
他的手边放着一把通灵枪。
“你是驱魔人”
陆离的声音惊醒虚弱的驱魔人。他下意识地抓住通灵枪,听到那让人内心宁静的低声继续响起:“我是驱魔人,在还活着时。”
年轻的驱魔人看到了陆离,听到这些话的他应该是放松或警惕,而绝不是现在这样抓起通灵枪,恐惧和绝望。
“你们背叛了列侬群岛”
年轻驱魔人的通灵枪抵在自己的下颌,扣动扳机。
砰
巨响之下,美丽的玫瑰花洒落,这把通灵枪杀死了自己的主人。
陆离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与话语。
“女王岛”的驱魔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继续在除魔人协会搜寻,可惜没有幸存者和有用的信息留下。当陆离钻出地下室,外面开始泛着微光。
污浊扭曲的感染者的确可以感知周围,陆离必须飞得足够高才不会将它们带去灯塔。
随着天亮,城市里似乎销声匿迹的尖叫惨嚎再次变得频繁。
当发现怪物并未随天亮离去,人们对未知的恐惧褪去,对恐怖的绝望浮现。
几乎一无所获回到灯塔,陆离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难题:避难者们是普通人,他们需要食物和水,还要处理排泄物。
他们没法在感染者围绕的情况下离开灯塔,也没法辨别没有沾染瘟疫的食物。
“您能帮我们吗”
避难者们因生存不得不抛弃偏见,愧疚地恳求陆离。
“我可以找到它们的位置,但需要你们自己带回食物。”陆离回答。
避难者们遗憾而退缩,这时,那位曾抵触陆离的老人站出来呵斥道:“你们只想把危险都给别人去做吗他没有义务帮我们”
“他们都不坏,陆离”
乔乔小声和陆离说。
“我知道。”
人充满复杂性。
忽视生命想要成为神灵的疯子会照顾无家可归的孩子,受人敬仰位高权重的主教却要献祭整座城市。相亲相爱的夫妻会在怪异逼近时抛弃对方,矛盾不断的恋人却宁愿死也不放弃彼此。
“我去找食物,但我应该很快又要消失了。”
“我会让他们待在灯塔。”
陆离颔首,而就在他刚刚离开的时候,背后的灯塔,灰色的海,黑色浪花凝结、破碎。
哗啦哗啦
溶洞外的潮水舔舐着礁石。
陆离感受着灵魂和晦涩在噩梦之中遭受的里世界污染同样延续在现实。
或许速度缓慢,但沙漏已经开始翻转,将永远计时,并终有一天流淌殆尽。
回到熄灭的篝火旁,陆离召唤商人安东尼,让它带来新消息以及生火。
陆离首次得到一条确切消息:列侬群岛在失联的第三天傍晚破碎。
纯黑石块蓄满后再进去应是第二天的下午。
陆离还有一天时间。
升起的篝火旁,陆离在笔记上分别写下几条信息:“往高处走”“瘟疫”“双面神灵”“教徒”“封锁港口”“列侬群岛碎裂”“驱魔人”“背叛者”。
需要一条线索将它们串联。
在石窟等待一个白天,终于,新的帷幕在洞窟外展开。
第四夜到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