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不冻港到风暴角之间的航线不算安全航线。沿着近海航行和横跨大陆面临的危险差距极大深海孕育真正的恐怖。
为了避免给安德莉亚带来麻烦,离开港湾陆离就藏进里世界,待在褪色的船长室,在依旧漆黑静谧的海面上航行。
启航的第二天,陆离遭遇第一个意外。
一艘陌生的,掉漆的三桅帆船缓缓从后面追赶上安德莉亚,维持着足以跳帮的距离并排航行,无论期间安德莉亚满航速还是暂时抛锚应对怪异都会跟随或等待,直到贴近荒芜之地的地平线才逐渐转向,独自驶向海岸。
离得足够远时陆离回到现实,询问那艘三桅帆船的来历。但令人意外的是,无论安德莉亚还是扭曲教徒都未发现曾有一艘船伴它们同行。
那是艘航行在里世界的幽灵船。
随后沿着荒芜之地航行的安德莉亚不再遭遇幽灵船,似乎迷失方向的幽灵船已经随先前指引找到陆地。
第三天清晨,安德莉亚抵达地形奇特的风暴角。
船长室,备忘录犹如被风吹动般翻页到最后一页,停在陆离出航时写下的备注那页。
陆离在荒芜之地的上空飘荡。
荒芜之地的荒瘠和地狱截然不同。
炽热而扭曲的空气、沸腾的岩浆、喷涌的火柱、徘徊的恶魔在地表变成涌动着的幽冥、恐祟的陷阱、弥漫的污染、游荡的怪异。
很难判断究竟哪边才是地狱。
在无邀之客的威胁下帮其解脱,迫切赶往鬼怪镇的陆离登上荒芜之地,暂时掠过植物栖息地、高斯盆地、神灵小镇这些盟友,径直前往“母亲”骸骨处。
沿途遇见的怪异也不能使其停留和动容,比如害怕的美丽少女赤脚在黑暗之中行走,而最近的人类聚集地也在数百里外,以及里世界的陆离能看到她;或者一束阳光照耀一座山丘,犹如袖珍的光明之地矗立在黑暗大地,吸引迷途的旅人靠近,但里世界的陆离仍然能看到它;或是一辆马车从前方驶来,帘布后伸出一只手骨递给他一封烫金邀请函。
现在的陆离或许能够和这些怪异正面接触,他也不介意将搁浅在岸上的鱼丢回海中但不是现在。
终于,陆离看见远方天幕下耸立的骨架。但它是残缺的,只显露“母亲”的腿骨与尾骨、一截脊骨,而其他部分笼罩于虚无之中。
但接近的陆离看见弧形的脊椎正以缓慢,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胸腔蔓延。
只有死物会出现在幽灵里世界,这是否象征着“母亲”状况恶化,具象化出的倒计时沙漏
来到“母亲”骨骸下,陆离的灵魂在里世界消失。
“第一,鬼怪镇是大姐头的地盘,我们是大姐头的小弟,你赶走我们就是在和鬼怪镇为敌”
好奇的旅人聚集在酒馆门口,和里面的客人共同围观一场闹剧:一名接收了酒馆的外乡人老板不清楚鬼怪镇的规则,把在酒馆捣乱的精灵赶了出去,于是吵闹哭喊着抱团并喊来大姐头。
现在,名为大姐头的纽扣眼布偶叉腰,被周围的矮小精灵簇拥着,一只泥塑小人朝着一脸苦涩和畏缩的酒馆老板质问。
“第二,我们是鬼怪镇的卫兵,你敢走卫兵就是在反抗鬼怪镇的威严”
人们之间的情感并不相通没有客人为酒馆老板难过,他们只想看热闹。
而在这时,他们忽然奇怪地转动脑袋,注意突然被弥漫而来的怪异情绪攫住。
酒馆门口的人们下意识望向街道上,一道披着微光走来的虚幻身影。
熟悉这种气息的大姐头尖叫:
“陆离来啦”
周围精灵们七嘴八舌地叫嚷出声。
“陆离是谁”
“可以吃吗”
“是敌人吗”
“打跑敌人”
“打跑它打跑它”
大姐头无暇教训呼喝的小弟,跳下柜台跑出酒馆,尖叫着扑向那道身影。
陆离不得不接住扑来的大姐头,让它不会穿过自己扑在街道上。
高兴的大姐头像是普修斯甩动的两条尾巴,在陆离身上爬来爬去,蹭满自己的气味,爬到肩膀上后知后觉的发现陆离只是灵魂。
“你怎么变成幽灵啦”
“因为我死了。”
大姐头呆滞,喊着冲杀跑到陆离脚边的精灵们也尴尬地停下。
“带我去见母亲吧,我是来解决它的问题的。”
前往教堂大屋的路上大姐头缠着陆离逼问是谁杀死了他,要为他报仇。
“我的死只是意外,而且凶手已经死了。”
教堂大屋隔绝了路人们探寻的视线,保持尊敬的教徒带领陆离来到那座回廊包围的露天深坑边,任由陆离带着坐在肩膀的大姐头触碰石心。
人性的灌注没有任何气息溢散,只有仿佛在逐渐跳动的石心。
将一千份人性全部传给母亲,陆离将大姐头放下,进入里世界确认结果。
天穹之下,正在形成胸腔的脊椎与尾骨消失,只剩下两座后腿犹如巨柱从幽冥深处升起。
“母亲”的状况恢复至几乎有史以来最佳,但死气仍未拔除再有一千份人性就足够了。
“那些觊觎的怪物不敢在侵犯母亲的领域了。”
神父振奋的话语表明最近一段时间鬼怪镇的状况并不好。
“母亲在说谢谢你”
大姐头又像是猫一般从陆离脚边往肩膀爬。
陆离返回光明之地提取人性再回来显然浪费时间,他召唤商人,让它联系魔鬼之女:“让它来找我,我知道它能做到。”
等待期间,陆离跟随教徒来到静谧的居住区。在这里无人打扰他,除了大姐头。
硫磺臭味逐渐弥漫在周围,提前知悉的教徒不为爬出地狱的客人感到意外。
陆离对魔鬼之女开门见山:“你知道荒芜之地的地狱门对吗,带我过去。”
“你想做什么如果是为地狱带来混乱恕我拒绝,怪异绝不能出现在怪异,我不会答应”
“去地狱收割人性。”
“地狱门藏在法理王的陵墓,我带你去,现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