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石柱间的木桥犹如悬崖上的栈道,在海风中摇荡。
行走在木桥上的陆离提着油灯,犹如一幅厚重深沉油画的部分,半边轮廓融入黑暗。
陆离没在黑暗里迷失方向,每座木桥前矗立的木牌都写着通往何处
风暴角安息地
踏上最后一条木桥,陆离来到石柱岛的最西端,油灯火光有限照亮周围,但似乎能感觉到无数墓碑寂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沿着小径向前一段距离,陆离遇到倒在浅坑里的卡罗莱娜。
血液从被划过好几道伤口的手腕流出,渗透进漆黑泥土,另一只手攥着磨的锋利的铁片。
没有凶手,她是自杀的。
老人的胸口微微起伏,还没有死。陆离蹲在身旁,披洒着微光的安妮欢迎背后伸展枝杈。
濒死的老人眼睛睁开缝隙,火光下浑浊而没有焦距:“是你啊孩子谢谢你”
树语者救不了濒死者,回光返照的老人只留下一句话语和笑容,于泥土中来,于泥土中去。
而她最后是产生了幻觉还是认出陆离也化作秘密掩埋。
陆离看向浅坑旁当做铁锹的石板。他想要做什么前,几盏排成队列的油灯缓缓接近。
“尊敬的客人,我们的主希望能邀请您做客”
异教徒将他围绕,隐藏行踪的陆离终因泄露气息而被风暴角神灵察觉。
不过陆离和风暴角神灵不是敌人。
起码现在不是。
“能把她埋在这里吗”
“遵客人吩咐。”
两名异教徒留下,陆离跟随其他异教徒离开安息地。
一座挂满萤石的斜顶式教堂逐渐于幽暗之中浮现。它几乎占据整座石柱,犹如险峻峭壁上的城堡。
陆离步入燃着烛光的昏暗教堂,教徒跪伏红毯两旁虔诚祷告,宛如迎接陆离,形成一道通往讲台的红毯通道。
汇聚的祷告耳畔回响,犹如催眠使陆离逐渐疲乏。在想要长睡不起的困意涌现之时,陆离撑开入梦之人。
光怪离奇的光团晕染周围,将祷告附带的力量隔绝在外。
陆离因困乏低垂的眼眸重新抬起,落向礼堂尽头的空置讲台,犹如与某种不可直视的存在对视。
沼泽之母侵入梦境且需耗费许多力量,陆离不觉得风暴角神灵能做到。
某种存在降临于此,教徒祷告更加宏大,不过与异神朝夕相处的陆离早已不惧气息。
“我无意成为你的信徒。”
晦涩意识缠绕梦境,释放着夹杂着不解的渴望情绪。祂希望陆离能信仰祂,而祂会赐予美好与力量。
祂显然对光明之地一无所知。
陆离放弃解释,从胃袋取出荆棘之冠,手指划过,血液浸透尖刺。
千里之外的沼泽之母意识被唤醒,无形之风在教堂呜咽涌动,烛光成片泯灭。
“吾感觉到陌生邪神的气息”
“祂是风暴角的神灵,祂想让我成为信徒。”
“你想要怎么做”
“温和的拒绝,最好让祂成为我们盟友。”
无论如何,风暴角神灵庇护人类,拥有天然的盟友潜质。只要解除误会。
幸存的烛光恢复稳定,难以言喻的意识以难以理解的形式交流。
“祂在犹豫。”沼泽之母告诉陆离。
“我能维持到离开风暴角范围。”陆离没太多时间可以耽误,为摇摆的天秤增加砝码:“而比起让我离开后成为敌人,与光明之地结盟得到帮助更有利风暴角。”
陆离取出阳光盒,光芒随盒盖打开倾泻,教徒们的祷告短暂停滞,震惊而颤抖地沐浴在阳光之下。
“祂问:代价是什么。”
“庇护更多的人类。”陆离回答。
“祂答应了。”沼泽之母的回复不出所料响起。
庇护子民本就是每座神灵小镇必须做的,维持信徒就犹如维持祂们的力量。
但因没有约束双方的契约,脆弱联盟随时可能破碎,陆离在离开教堂石柱后才收敛回入梦之人,并打算不再在石柱停留。
原本因外围旅馆无法信任,所以选择石柱旅馆的陆离像是自投罗网。
对峙消耗了约03份人性,对于陆离很快就能补齐,但对于其他掌控者,03份足够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论如何,结果不能算坏,只要风暴角神灵稍微远视些而不只在乎眼前利益,光明之地的盟友已经可以加上此地。
知晓情况的沼泽之母也对结果乐观:“陆离,你不清楚自己的魅力,谁也不能抵抗它的吸引力。”
“就像先令之于哈德斯”
“吾更喜欢宝石与女人的比喻。”
陆离没再回旅馆,放弃包袱里伪装身份的无用物品,径直前往外围,在一间旅馆住下。
没过多久嘈杂声吸引他的注意:一支车队抵达风暴角。
窗前陆离扫过车队,看到一道绷带轮廓,他也看到了陆离。
叩叩叩
几分钟后,杂乱脚步声不断的走廊传来敲门声。
普利西车队的头领造访,巴斯托斯,他的瘦猴奴仆,还有向前看见的缠绕绷带的轮廓。
“您曾在荒野将卑微如尘的我救下,并将马留给了我。”绷带人恭敬而激动地嘶哑开口。
陆离记得他,作为“肉猪”被放血丢在荒野的男人。
“你们能在这种情况下赶路”陆离没问他们因何造访,开门见山。
“不要小瞧普利西车队。”双手抱胸的巴斯托斯咧起狰狞笑容。
也许他们有诅咒头衔拥有者或者与沿途怪异族好。
“送我去植物栖息地,尽快。”
绷带人恭敬回答:“现在就可以出发。”
“你在剥夺主人的利益”
瘦猴仆从指着绷带人尖叫,被巴斯托斯呵止:“可以。”
离开之前,陆离再次呼唤沼泽之母,让祂将风暴教徒带来:“木盒里的眼珠可以召唤商人。需要什么,售出什么都可以交给它。”
除了商人眼珠,阳光盒作为礼物送给风暴教会:没什么比阳光更能代表美好。
风暴教会的回礼是一支号角拥有风暴神灵力量的同源物。
就像沼泽之母说的,谁也不能抵抗陆离的魅力。
巴斯托斯也因此见证陆离和风暴角不同寻常的关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