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正的竞争,谁都没意见。
可是靠着这些下三流的卑鄙手段竞争,那就有些让人恶心了。
如果就只是这样,周文景还是忍了。
谁让贺老板的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呢。
昨天让老陈帮忙打听贺老板妹夫的来历,还真打听到了。
贺老板的妹夫叫陈三喜,在户房当书手。
地位比想像的要高出不少,是户房的第三书手。也是最有潜力的一位书手,很受上级器重。
县衙的典史、书办、书手、算手,那都是属于编内人员。
有编制,没有品级。
这些人只占一小部分。一个县衙门的户房,可能也就只有七八个人有编制。但是总的办事人员,可能超过两百。
一些大县,甚至一个小小的户房部门就有五百以上的办事人员。
那几个有编制的,吃的都是皇粮。
剩下的,可能会有微薄的工资。更多的则需要靠着手中的微权力,从老百姓身上捞好处。
户房的官员排位可以这样定。
书办、总算手、第一书手、第二书手、第三书手
算手的地位不如书手,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有的算手里面,也就只有总算手牛b一点,能够与第一书手勉强平起平坐。其他的算手,基本没什么地位。
从这个排位上,可以看出贺老板的妹夫位列户房第五。
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把其中的关系户排除掉。
打个比方,主簿的小舅子也在户房当差,刚进去,还处于实习阶段,只是个没编制的打杂人员。论排位,他可能倒数两百位。
但是人家有着主簿这层关系,就连书办都得礼让他三分。
周文景现在刚起步,还没有任何根基,恐怕没能力与户房的五把手抗衡。
所以,他尽量避免与贺老板发生激烈冲突。
等到实力强了以后,那就俯仰无惧了。
两家鞋店都是清仓大甩卖,可是周文景这边的氛围明显更真实,更好一些。
墙上红黄交错的标语,就不是对面贺老板的鞋店所能比。
很快,周文景这边围的顾客越来越多,人气旺盛。
反观贺老板那边,即便有着两个美女揽客,价格也便宜五文,人气却有些惨淡。
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名行人驻足围观。
购买者极少。
卖东西,就是要有一种氛围。可以让顾客头脑发热,冲动消费的商业氛围。
周文景深得其中精髓,所以能够成功。
但是对面的贺老板照虎画成了猫,只偷学到了一些皮毛,生意自然火爆不起来。
“这四双我都要了,收钱吧”
“我买两双,一百二十文”
“别抢,这双是我先看上的”
周文景再一次收银子收到手软。火爆的销售场面十分喜人。
看来今天把所有库存清光应该问题不大。
正卖得热闹,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不买了,不买了,对面的才卖五十五文,我买对面的去。”
“凭什么你们卖得贵大家都别买了。我们去对面。”
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在顾客群中起哄。
周文景一眼就看出这几个捣乱的人不是真正的顾客。
他们拼命抵毁这边,把顾客往贺老板鞋店引。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这些人是贺老板派来的托儿。
“狗娘养的,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周文景看着大批顾客被引起,销量大减,一股怒火在他的胸腔中燃烧。
这个贺老板真不是个东西。
刚开张的第二天,见到周文景的生意火爆,叫了当官吏的妹夫来砸周文景的场子。
其实,他卖的主要是高档鞋,而周文景卖的是廉价鞋,根本没有抢他的生意。
纯粹就是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
现在就更可恶。
剽窃周文景的商业模式,这还不算,更是直接派人前来捣乱,弄走周文景的顾客。
“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周文景把老陈拉到一边,低声道“老陈,你去找几个人,让他们钻进人群散布谣言,就说对面贺老板鞋店大清仓,所有鞋子一律五十五文。”
“好”
老陈把一切看在眼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
更害怕新东家的生意干不下去,跟着失业。
立刻找人去了。
周文景的这一招十分狠毒。
打蛇打七寸。
相当于一棍子打在贺老板的七寸要害上。贺老板临时弄来几车廉价鞋贱卖,可是店里原先那些库存,绝大多数都是高档鞋啊。
全部五十五文一双,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没多久,老陈回来了。
冲着周文景微微点头,意思就是事情办成了。
果然,没过多久,人群中便有人喊道“对面贺老板店里所有鞋子一律只卖五十五文,大家快去抢购啊”
“听说有很多原价一二两银子的高档鞋呢。”
“是不是真的”
“你没听到那两个美女在喊,统统只卖五十五文吗”
“走,咱们看看去。”
大批顾客涌向贺老板的鞋店。
站在阴暗角落里观察这边动静的贺老板,一看那么多人往自家店里冲,乐坏了。
他露出阴险的得意笑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想跟老子斗还嫩着点。”
正当贺老板憧憬着廉价鞋被顾客一抢而光时,一名店里的伙计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东家,东家,不好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慢慢说。”
贺老板瞪眼训斥道。
“有很多的顾客进了咱们店”
“这是好事呀,急什么”
“他们抢购那些高档鞋子,说是一律五十五文一双。”
伙计都快急哭了。
二两银子一双的镶金绣花鞋,五十五文一双卖掉,到时候贺老板找他算账怎么办
他便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啊”
贺老板大惊失色。
刚才还教训伙计不要慌,现在他比谁都着急。
五内俱焚。
“别卖,千万别卖。”
贺老板吼道。
“顾客们不干,群情激愤,让咱们给个说法。已经有几个顾客,直接扔下钱,抱着鞋子就跑了。”
伙计带着哭腔说道。
“他们这是抢劫”
贺老板一听有人只付五十五文钱,买走了店里的高档鞋,他就像心头肉被人狠割。
心都在滴血。
再也顾不上什么稳重,疯了一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店里冲去。
“不能卖,一双都不能卖”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
那些顾客们不乐意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你们鞋店到底怎么回事都是成年人,说话必须算话。说好的统统五十五文一双,现在又不卖了,还有没有诚信”
“君子一言,四海为轻。说好的五十五文一双,那就必须信守承诺。我不管,反正这两双鞋子我要定了,就算闹到官府,我们也有理。”
一名周文景请的托儿,抱着两双昂贵的绣有金丝的鞋子不肯撒手。
贺老板一阵哆嗦。
祖宗啊,那可是店里的镇店之宝,十五两银子一双。五十五文钱就想买走,还让不让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