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此时倒是心头欢喜,没有晁烈这么多心思。
见他已经醒来,许羡又想到还在院子等自己的薛灿,于是心生归意,便转身向钱管事辞别。
“此番前辈的大恩大德,许羡没齿难忘,日后若能有用得着许羡的地方, 尽管开口”
钱管事见许羡一脸严肃,便知道他这句话情真意切,乃是肺腑之言,心中也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这趟总算是没白忙活。
“行了,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也要启程回钱家去寻炼器长老开始为你铸剑了, 一月之后,你再来金玉富贵堂堂取剑。”
钱管事看出了许羡眼中的急切之意,便摆了摆手,示意他自行其便,最后还不忘叮嘱他关于铸剑之事。
于是晁烈也就从床上一跃而下,和许羡一同走出金玉富贵堂,回到他的院落里。
两人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此时不是交流之地,便打算回到院子里以后再好好谈谈。
一路无事,许羡很快又看到了自己阔别三月的院落,此时正值隆冬佳节,院落前堆着厚厚的一层积雪,看到这雪许羡心中格外沉重。
他知道这并不是薛灿懒惰大意,忽略了扫雪之事,而是他现在已经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人打断了双腿,连站起来都困难, 更不用说扫雪这等杂活。
想要自己之前带他上山时的豪言壮语,说什么要许他一条修行之路,以及薛灿对自己崇拜的目光以及信任。
现在想来,许羡不由地觉得格外打脸,心中百感交集,有惭愧,有羞愤,更有报仇雪恨的决心
似乎是看出了许羡此时的想法,晁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你放心吧,你那仆童虽然被打断了双腿,但是性命却是无虞,另外我找朋友替他打造了一副机关轮椅,凭借这这轮椅,他除了无法行走,倒也没有终日瘫痪在床。”
“而且你别忘了我们是修士对于凡人来说断手断脚是难以医治的绝症,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还是有法子可以断肢重生、再造筋骨的。”
“仅我所知就有三种一是为他寻一枚可以使人断肢重生的的三阶灵丹玄玄造化丹,只是这种灵丹比较罕见,价格倒不算很贵, 大概在千枚灵石左右。”
“其二是为他寻一门擅长催发生机,锻骨易经的炼体功法, 等修炼到一定程度时,自然也能重新站起来。”
“这第三种离他虽然有些遥远,不过倒也是一门法子,那就是修士在突破炼气九重,修为达到筑基时,躯体也有一次重新生发的机会,来弥补自身的先天不足,使得身体更加接近完美,契合大道。”
听到晁烈这么一说,许羡顿时精神一振,是啊,就算是前世那种没有法术的科学世界,不也有机械义肢这种弥补缺陷的手段
更何况此世乃是有仙法道术的超凡世界,断肢残疾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等修炼至高深时,连头颅心脏这种常意上的死穴也不再是致命要地。
“多谢晁大哥为许羡解惑”
许羡长舒一口气,侧身向晁烈道谢,晁烈却是一把将他扶住,装作佯怒道。
“你我兄弟还用得着说这些那你让钱管事出手替我疗伤,相必代价也是不菲,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磕一个”
“哈哈哈哈哈”
许羡闻言一怔,随即忍不住大笑出声,晁烈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落的大门缓缓推开一条缝,只见薛灿坐在一副木质的机关轮椅上,手中拿着自己走之前交给防身之用的那口下品法器飞剑,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来,眼睛中满是警惕之意。
等看清楚是许羡和晁烈时,薛灿顿时神色激动起来,挣扎就要起身给许羡行礼,险些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许羡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重新按回轮椅上,打量着薛灿脸上仍未散去的淤青,以及盖着毛毯的双腿,许羡忍不住轻叹一声。
“是我连累了你,薛灿,你后悔随我入宗修行了吗”
薛灿闻言表情一愣,随即看到许羡身上沾满鲜血甚至还被胸口出还被割出了一道口子的法袍,眼眶不由红了起来,随即仰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许羡说道。
“公子给了薛灿入道求仙的机缘,薛灿只有道不尽的感激,是生是死断没有半句怨言”
许羡听到他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而是扶着轮椅将他推了进去,三人一同回到了院落里。
关上大门,许羡看着雪满松柏,清冷幽寂的庭院,心中感慨无限。
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坐定,许羡看向薛灿,面色平静地问出了一个他从回来时就一直记挂在心上的问题。
“薛灿,周明华和赵炎他们两个去哪里了我走之前不是吩咐他们两个指导你日常修行吗怎么会让你落到赵家那伙人手里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连晁师兄在论剑台上与人打生打死都见不到他们的踪影”
薛灿看着此时面色如常的许羡,隐隐能感受他平静的话语中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意,连忙开口道。
“禀公子,此事不怪赵公子他们因为世俗赵国中赵公子和周公子的家人突然派人传讯说,赵国玉京城内出现了魔门修士的身影,他们大肆掠夺活人,城中人人自危,所以想请他们回去镇守家宅一段时间。”
“宗门也收到了玉京城驻扎的弟子求助的讯息,便在宗务大殿中颁下了除魔的集体任务,门中有不少弟子已经接了任务赶往玉京城,所以两位公子便谢家两位公子小姐一同约着去赵国执行任务去了。”
“两位公子之前也担心我一个人留在宗内会受到赵氏那些人的打击报复,想带我和他们一起行动,但是我因为想要继续呆在宗中安心修炼,所以拒绝了他们,所以大意之下才会被那帮人抓住,打断了双腿,公子你要怪就怪我吧”
“噗通”
看着噗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薛灿,许羡心中的恼怒之意也渐渐散去,细想之下,倒也真不能怪赵炎他们,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赵氏那伙人在暗,许羡他们在明,或许碍于门规,他们不敢报复许羡他们这种飞虹谷正式的弟子,但是若是想要对付薛灿这样一个区区的仆童,那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