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满万便是无边无际,几十万部队行军时拉的长度超过了六七十里。
等于说,晋军的先头部队抵达“新郑”城郊时,还有部队落在东边的“菟氏”那边。
郑君胜以及郑国群臣站在城头之上瞭望,东面的来犯之敌从这头一直延伸到大地的尽头,一个个看的脸色凝重,個别人甚至无法掩饰那一脸的绝望。
驷弘说道:“城池三十里树木已皆尽伐光、焚毁,当是可对敌军有所阻碍。”
在之前,郑国君臣发狂一般地备战,玩命地囤积木材,同时“新郑”周边放火进行焚烧。
结果是站在城头向外看去,不是看到一片光秃秃的木桩,便是能够看到满是灰烬的大地。
如果风大一些,能够卷起一层灰烬,飘起来好像是一道巨幕那般。
有相当多的植物没有被完全焚尽,它们的存在却是让环境看着更加阴森恐怖,夜间在这种环境下行走,胆子不够大的人极有可能被一点点动静吓死。
众多焚烧过后的场地还能看到烧焦的动物尸体,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看到人的焦尸。
这些人的焦尸到底是纵火来不及逃跑,还是原本栖息在树林里面的野人,大概没有人愿意去分辨。
其实想分辨焦尸原来的身份并不困难,看看有没有携带兵器就是了。有兵器的就是郑军士兵,没有兵器要么是野人,不然就是恰好路过的某某谁。
郑人在旷野放火他们成功用这种方法阻挡了包括晋军在内靠近众人八天的时间。
后面还是智瑶下令清理出一道隔离带,阻止了火势向外蔓延,要不然天晓得要波及多大的区域。
秋季呀天干物燥,不小心都可能引燃点什么,有计划又有规模地放火,很容易就会变成燎原之势。
大自然的奇妙之处就在那里,容易着火的同时,秋季会时不时下一场雨,哪处真的出现野火,雨能阻碍火势增大,或是将火给剿灭了。
智瑶不再看大地上的一片狼藉,抬头看向了天空,说道:“要下雨了。”
天空被乌云所遮蔽,刺眼的太阳变得跟浑浊的琥珀一般,还有更多更密的乌云在滚滚而来,风势变得小一些之后,雨大概就会落下了。
他们知道郑国君臣将“新郑”周边变成白地的消息,肯定需要一路走一路砍伐木材,携带扎营要用的木材,生火造饭的材料也要有所囤积,行军的速度自然是降慢了下来。
那样做的好处是,不用等到了“新郑”郊外再为伐木发愁,后面的生火用材则是必定会造成麻烦,每一次都要远远地收集再运到军营。
智瑶先看了一眼远处的新郑,随后扭头对众人说道:“驻营罢”
马上就要下雨了,看样子雨势还会有点大,不赶紧扎营的话,人被淋雨可是有生病的危险。
太多的灰烬被风卷着在乱飘,一些没有被火烧到的领域也变成了一片灰色。
下一场雨挺好的,水份会浸湿灰烬,不让灰烬乱飘的同时,清理起来也将变得更加容易。
因为需要在下雨之前将营寨立起来,紧急之下可不会分什么战兵与辅兵,大家一块动手的速度会更快,险险地在雨滴落下之前将营地搭设了个六七成。
战兵躲雨,辅兵则是穿上蓑衣继续忙碌。
智瑶听着不远处大帐内传出来的音乐声,期间还有邀饮声,脸上泛起了笑容。
怎么说呢应该说列国之君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不用太久之前的年代,早上二三十年就好,军营里面哪会出现这种情况。
即便是有带来乐团,自律的君主也会强忍着不让乐师奏乐,饮酒什么的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喧哗声。
魏驹穿着蓑衣冒雨过来,看到智瑶一直注视传来音乐声和喧哗声的方向,一边让随行护卫脱下蓑衣,一边说道:“雨势颇大,不知何时可止。”
对魏氏来讲,近两年是挺晦气的年份。
他们跟宋军组成联军在攻略郑国东部,打到一半碰上鲁国有奴隶起义,搞得宋军前往北部驻防,后来更是碰上了“黄池会盟”事件。
现在呢大军移师过来,看到一大片被纵火的区域,漫天乱飘的灰烬,本来下雨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也有人被乱飘的灰烬弄瞎眼,或是呼吸那些灰烬,问题是大雨到底会下多久啊
智瑶看上去也挺愁的。
很多时候的很多计划,会遭遇到天不遂人意而导致破产。
现在要是魏驹放弃攻打“新郑”的话,等于说老智家准备的大戏六无法唱下去了。
魏驹说道:“若是雨势连绵,唯有罢战。”
明摆着的事,郑国已经极力在“新郑”做好了打防御战的准备,郑君胜以及众大臣还没有离开,显然是想要血战到底,魏氏要流多少血才能拿下“新郑”,或者说到底能不能拿下
智瑶笑着说道:“诸侯率军前来,郑国必然以为已成联军,或将心怀死志如若魏氏可拼死短时攻下外城,郑人当是如何”
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危机其实就代表着机遇。
可以想象郑人现在有多么绝望,只要魏氏能够展现出让郑人害怕的力量,瓦解郑人的抵抗意志将会变得更加简单。
魏驹听懂后陷入若有所思的状态。
不久之后,狐解、狐尤和钟全、钟武联袂而来,他们看到魏驹在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现在不应该是魏驹最忙碌的时候吗不去忙自己的事情,过来找智瑶做什么。
魏驹知道狐氏和钟氏跟智氏走得近,看到两两对父子过来倒是没什么意外,分别行礼问候就离开了。
至于说魏驹过来做什么刚才不是说了有罢战的想法嘛。
“越军敌意难掩,文种多有往诸侯处走动。”钟全阴沉脸这么说道。
刚刚结束的“黄池会盟”以越国吃的亏最大,越人肯定对晋人有敌意呀。
勾践或许能将敌意掩饰得比较好,普通的越人可就没有勾践的演技了。
狐解说道:“越君已有大不韪,甚事做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呢
其实就是智瑶私下让狐氏和钟氏注意点越国君臣,进而让狐氏和钟氏问智瑶越国君臣想做什么。
智瑶只是给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猜测,有鉴于勾践的人品也就那样,狐解和钟全立刻信了勾践将会做点什么了。
而勾践一定会做点什么,比如试图编织出一张网来针对晋国,掩饰得再好也会露出一些端倪,一下子让狐氏和钟氏相信智瑶对勾践的猜测。
“哪怕勾践不想做什么,我也会让他去做;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勾践干的,也是勾践干的。”智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真诚了一些。
钟全问道:“为何不告知上军将、下军佐”
目前晋国的卿位排序还没有重新确定,不出意外回国就会将事情办了,到时候智瑶会成为新一任的“元戎”。
看似智瑶一点都不着急坐上“元戎”的宝座,打从事实上也是兴致缺缺,其余人看来则是智瑶十拿九稳之下的心态平稳。
几个人坐着闲聊,谈的事情有点杂,对魏氏攻打“新郑”的猜测,未来晋国会变得多好的憧憬,等等。
夜幕降临之后,雨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着实是让魏氏众人心里更加烦躁。
正在冒雨值岗的郑国守军,他们在没有任何事先发现之下,有一人突然被箭矢射中,吓了其余人一大跳。
中箭的那人没死,检查伤势时才发现根本没有箭镞,箭杆包着什么玩意,结解外面的包裹,才发现箭杆上捆着一层写了字的绢布。
“楚、越不甘,邀我攻晋。今夜凌晨,晋军营地必将大乱,我军由城中杀出,可一举击败晋军”郑君胜很用力捏着那块绢布。
绢布上面的字体是楚国那边的写法,盖上了楚君和越君的印玺,写的内容却是太过离谱了一些。
郑君胜现在脑子是懵逼的。
其余郑国君臣好不到哪去,震惊之余就是感到难以置信。
罕婴齐突然一声大笑吓了众人一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说道:“越君乃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不足怪哉。”
是啊,大家都觉得勾践是个做事不折手段的人,干什么都不值得奇怪。
勾践谋划了那么久,事情办成之后却让晋国横插一手,怎么可能不记恨呢
恨意滔天的勾践做点什么,成功拉上了楚国,根据晋国这一波展现出来的实力,楚国十足忌惮晋国也属于正常。
那么,联合起来要阴晋国一把,最大程度削弱晋国,好像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这也是郑国当前太过危险,自行脑补了一些可能性之后,下意识去相信那些可能性。
郑君胜很是踟躇地问道:“今夜出城袭营”
驷弘咬牙说道:“既有楚君、越君印玺,应当可信再则,如不犯险,何以求生城中五万大军可出三万,弘连夜赶往城外我军处,合计五万袭营。”
另外几个人七嘴试。
到时候,晋军营地没乱不真正展开行动也就是。
晋军的营地真的乱起来他们就拼死袭营,争取跟楚军、越军合作,尽最大的努力消灭更多的晋军。
郑君胜像是失去精气神那般跌坐下去,呢喃一般地说道:“那便冒险罢。”
话说,勾践真的说服楚君章了吗
如果不是那么一回事,楚君和越君的印章怎么会出现在绢布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