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公元纪年,今年是前484年,智瑶虚岁二十三岁。
现在人们在加冠之后都有蓄须的习惯,智瑶已经举行了加冠礼,碍于年纪还轻的关系,蓄须也只是薄薄又短短的一茬。
比较可惜的是智瑶只有下巴长胡须,以后要是长了也就是一小撮的山羊胡,鼻子下的两撇胡子,不是满脸绕腮胡,也当不了美须公了。
郑君胜穿着章服。
什么是章服就是一种有特殊图案的服装,不算是一种代表“体制内”的制服,又能彰显自己的身份。
地位有别,理所当然是智瑶和钟武先行礼,再提一嘴:“代寡君问候郑侯。”
如果郑国跟晋国的实力差不多,郑君胜就该问一问这种入侵方式的问候礼不礼貌了。
然而,郑国比晋国弱,并且郑国所处的地理环境着实恶劣,心里再怎么气都要忍着。
智瑶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郑国执政以及够份量的大臣。
郑国在子产之后继任为相的是子太叔,子太叔的继任者则是驷歂,驷歂就是现任的郑国执政。
之前驷歂去“长葛”抵御楚军,没看到就是暂时没有回来。
所以是,白公胜虽然带着楚军兵临“新郑”城下,还有一部分楚军将“长葛”围住,以至于驷歂根本脱不开身。
幸亏智瑶不是谁的臣下之臣,要不然跟郑君胜交流起来会很麻烦。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身为君主不与臣下之臣直接对话。这种是规矩,也是逼格的一部分。
当然,郑君胜不在宫城接待智瑶和钟武本身就是不附合礼仪,有没有够分量的大臣一同待客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智瑶和钟武被引领到一个有棚子的地方。
棚子就是一种遮阳的蒙布用木架搭起来,铺上了一层草席,摆上圃团和案几,案几上再放着水果、腊肉,有专门的人在边上煮酒。
主要也是智瑶的请见比较仓促,再来就是郑国君臣认为晚见不如早见,导致接待上着实简陋。
不过,郑君胜亲自到场就算是最为隆重的礼遇,什么场合或准备的东西拿不出手,算是比较次要了。
“不知智瑶谒见所为何事”郑君胜主持祝酒之后,开门见山提问。
他是君主直接称呼智瑶没什么问题。
换作是常人,直接称呼智瑶也不算侮辱,别叫姬瑶就行了,不然指名道姓等同于是在骂人。
比较稀奇的是喊周天子,称呼姓变成一种尊重。
那是春秋时代的礼节,不进行专门的研究,很难搞得懂。
比如,又有多少人知道“予一人”是夏、商、周三个朝代历代大王自称,也是国人对君王的称呼呢
所以,人物对话提到周天子,肯定不是称呼“天子”或“大王”、“王上”之类,喊“予一人”才有那个味。
话又说回来,智瑶听着还没有什么,姬瑶一听就会先入为主认为是个女的
“成子铸刑鼎,郑相以竹刑成法。”智瑶说的成子就是子产。
郑君胜有点不太理解智瑶是什么意思。
那个“竹刑”是一个叫邓析的人所创,其实不算是法律,自个弄着玩的。
后来,也就是现任的郑国执政驷歂拿邓析创作的“竹刑”来对作者本人邓析进行量刑,“竹刑”也就在郑国有了实际的法律效力。
在智瑶看来,先有子产铸刑鼎,随后有邓析创“竹刑”,再有驷歂使用“竹刑”来审判人,郑国其实就是一个在法家道路上狂奔的先驱国家。
智瑶看郑君胜一脸的不懂,索性往明白了讲,道:“可否示刑鼎一阅,竹刑赠予我”
他多少有逼数,知道郑国不可能交出子产所铸的刑鼎,至于讨要邓析弄的“竹刑”才是此行真正的目标。
果然,郑君胜没有觉得被冒犯,甚至认为智瑶想要看一看刑鼎是对子产事业上的肯定,对讨要“竹刑”当即答应。
“阅鼎自是无碍,只是”郑君胜为什么要出宫城来到这边不就是压根不想智瑶去地势高的宫城嘛。
刑鼎摆在宫城的一个广场,今天让智瑶看,不等于还是给去了宫城
郑国君臣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比如智瑶是真的想看刑鼎,还是要一阅“新郑”的城防部署。
郑君胜都屈尊将贵地下来了,结果还是让智瑶去了宫城,毛病啊
“今次晋军来此,与楚为盟”罕婴齐一脸的不解。
这人是谁他是罕虎的儿子。而罕氏是郑国的“穆族”之一。
所谓的“穆族”是郑国曾经的七穆,分别是子罕公子喜、子驷、子丰、子游公子偃、子印、子国、子良公子去疾,他们的后代各自繁衍成为郑国的“穆族”,既是罕氏、驷氏、国氏、丰氏、游氏、印氏、良氏。
郑国的“穆族”某种意义上就跟晋国的卿族一般,属于尾大不掉的势力,只是因为晋国卿位家族太牛逼,搞得郑国的“穆族”显得黯淡无光。
智瑶压根不知道罕婴齐是谁,只是明白能在这种场合说话,代表着身份不低或是家庭背景很牛逼。
“我岂与楚为盟”智瑶给了一个正面的说法。
一句话而已,在场的郑国君臣立刻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要知道楚军先来已经给郑国君臣极大的心理压力,后面晋军也过来,不止是一加一产生的压力,纯粹是压力成倍累加,挺吓人的。
再怎么说,智瑶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会轻易讲假话,对不对
这不,原本有些压抑的现场,气氛变得活络起来了。
在整个过程中,郑国君臣提到的话题不少,独独没有提到智瑶率军肆虐郑国的事情。
这个是诸夏的待客风范,更多的是提起来太丢人。
智瑶眼见郑君胜宁愿在这种简陋的待客,很清楚今天是别想去宫城,多多少少是有些遗憾的。
说到底,这一次晋军要不要攻打“新郑”不好说,某一天可能会攻打“新郑”这种坚城,能够有机会亲眼看到“新郑”的各项部署是挺好的事情。
问题就在这里
郑国对智瑶“攻城大师”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防的就是被智瑶窥探“新郑”的城防布置,才不想成为智瑶攻克的第四座一国之都。
“此内便是竹刑。”罕婴齐指着一辆车上的箱子。
他们已经聊了有一会,还是在城外楚军不断鼓噪的状况之下。
城外有楚军像是随时都会攻城,郑国君臣专门抽出时间来款待智瑶,尽管不是在宫城款待,其实已经足够给面子了。
智瑶要的“竹刑”已经被装车送过来,肯定是郑国君臣想要送客了呀。
将智瑶和钟武扣下且不提郑国能得到什么,得知的智申和钟全暴怒率军来攻是一定的事情。
郑君胜将智瑶和钟全送到城门外的这一件事情有点诡异。
按理来说,不至于一国之君亲自相送,派个身份差不多的大臣也就行了。
“他们这是想要迷惑楚国。”智瑶都不带疑问,直接洞悉郑国君臣的想法。
那一刻,智瑶差点忍不住挟持郑君胜,硬生生才给忍住了。
没必要啊
真那么干了,岂不是在给楚军创造得利的机会
再则,赵鞅弄死上门的赵午名声败坏,也就是历史上的赵毋恤足够阴险和能忍干出大事业,要不然赵鞅注定是会连累赵氏几代子孙的。
智瑶要是挟持郑君胜,名声彻底坏掉是必然的事情,陈兵在“新郑”城外的白公胜会先得利,后面魏氏也将大大获利,好人真不是这么当的。
在智瑶进入“新郑”并且郑君胜送到城外传到白公胜耳朵里,楚军果然不像之前的友好,摆出了警惕晋军的态度。
态度当然是用各种行动来展现,包括驻营上的重新安排,试图将“新郑”周边的要道全数控制起来。
“瑶入城乃是为此物而去”魏驹看到智瑶回来就摆弄各种竹简,才有这个问题。
智瑶颔首道:“正是。”
必须承认一点,关于追求法制上,郑国的确是走在了列国的前面,其中包括了晋国。
尽管“竹刑”是邓析个人所创,估计也不是闭门造车的产物,要不然驷歂也不会拿来用。
邓析当然是贵族阶层,要不然怎么可能识字。他想要有所著作,少不得跟其余人进行交流,作品也就涵盖了郑国其余贵族的思想。
其它人可能会觉得智瑶进入“新郑”只为了获得“竹刑”有点小题大做,甚至觉得让楚军那边误会很得不偿失。
只有智瑶明白拿到“竹刑”其实是大赚特赚。
这个赚不是指保存“竹刑”到后世怎么样之类,一来是能从“竹刑”了解郑国学术界的想法,再来是对智氏制定律法有所帮助。
仅是后面那点,其实就是难以估量的价值
智瑶没打算教谁聪明,自己偷乐就行了。
“白公对我已有敌意。”魏驹说道。
智瑶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转战它处。”
什么跟楚军打一场之类晋国现在又不是郑国的老大,没有那个义务。
当然,楚军要是想打他们奉陪一下也是自无不可
至于是不是被郑国利用了
智瑶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