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老父亲在睡梦中走了让智申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博览道,他再一次确认智跞已经死亡的确实情况,内心里极度的悲戚,不至于像智申那样完全陷入悲痛而失去思考。
“世子,就地幽果、宵,命人唤公孙”
博览道没有忘记今天的那么一出。
辅果来“新田”并且到老智家不管是碰巧还是什么,他千不该万不该明知道智跞传唤智宵还去露脸。
智氏关于某天由智瑶接班是绝大多数核心族人以及重要家臣的意志,他们坚信哪怕智申平庸,有智瑶这么优秀的接班人存在,发展的势头依旧会不可阻挡。
说难听点,智跞一旦故去,等赵鞅接任“元戎”一职会让很多事情发生改变,平庸的智申肯定挡不住赵鞅的蛮横,以智瑶一贯的表现则是无论智申出了什么篓子都能兜得住。
智跞在人生尽头也帮智氏补上了一环,也就是智瑶跟芬嬴订婚,有一层翁婿的关系在,再加上智瑶不会拉垮,那样无论赵鞅再怎么嚣张跋扈都要多少留点情面。
“瑶是、果真”智申回过神来,身躯却是一软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博览道重复了刚才幽禁辅果和程宵的建议。
智申现在脑子完全是木的,用着茫然的表情,问道:“为何”
博览道只好将刚才引领程宵过来请见时,半路上遇到辅果的事情阐述出来,复又说道:“不究因由,诚然如是也”
他现在就怕智申拒绝,以至于唐辅果有带上程宵搞事的机会。
从根本上来说,程宵已经失去了自己搞事的能力,他哪怕是作为程氏之主,情况特殊下没有智跞或智瑶的首肯,任何成规模的武力都调不动。
早早别出的辅果不一样,尽管辅氏看上去比较弱小,可是辅果的辈份摆在那里,辅氏也能集结起私军。
变成了以“程”为前缀的程宵怎么说都是智申的嫡长子,搞得有些死硬派的智氏族人会在天然上遵从嫡长子继承制的秩序。
所以了,一旦给辅果时间去运作,拉出一支队伍来支持程宵争夺世子位的事情会发生,并且极可能引来赵氏、魏氏或韩氏的干涉。
至于说后面智瑶击败程宵,顺带也解决掉敢插手主宗传承的辅氏,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博览道认为智申应该果决一些,不要顾忌自己或谁的感受,反正先把辅果和程宵给幽禁了。
什么感受说白了程宵再怎么样都是智申的亲生儿子,父亲去软禁儿子这种事情,身为父亲多少会下不了手,传出去也会显得太丢人。
“,”智申还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博览道之前就知道智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被智申的表现给弄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如此、如此是否太过”智申可算反应过来,开口却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外面,等了很久的程宵着实是站得有些脚麻了,刚走动一步,稍微有点靠近房门被冉有给移动身位挡住。
因为站立方位的关系,房间里的声音传出来,站在房门前边上的冉有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他尽管无法百分百确定,还是意识到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现在,冉有就等着里面传出命令,马上将程宵拿下,随后再带兵去把辅果同样扣起来。
“世子,程氏久候”冉有大喊了一声,喊得程宵有些莫名其妙。
智申本来脑子就挺乱,听到喊声更是有点被催得急了,一时间光抖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博览道一发狠,对外喊道:“遵世子之令,请程氏、辅氏暂居。”
听到喊声的冉有第一时间逼向完全没搞懂状况的程宵,随后又招呼其余人赶紧去找到辅果,并且一致拿下。
“为何这是为何”程宵没有反抗,其实反抗也打不过冉有,打赢了冉有还有其余的老宅武士。
造成既定事实的博览道从房间出来,看了一眼已经被控制住的程宵,再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问道:“夫僚何在”
“夫僚侍奉于公孙院内。”冉有答道。
博览道对冉有点了点头,凑到冉有耳边嘱咐了一些话,才重新走回屋内。
耳朵没聋的智申能够听到程宵的质问。
有一小段时间作为缓冲期,稳下心神的智申很感激博览道替自己做出选择,只是不能表现出来。
“另有何事”智申问道。
博览道一点都不担忧辅果漏网,原因是辅果要离开宅子会过来向智跞告辞,辅果没来就代表还在宅子里。
这位智跞家臣不知道的是,有些时候的某些事情就是那么操蛋。
“臣请世子暂不发丧。”博览道看到智申脸色大变,解释道:“公孙不在,中军佐、下军佐、下军将皆在都城。”
赵氏、魏氏和范氏的交战没那么快出现结果,有偌大家族要管理的赵鞅和魏侈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前线。
智跞死得真是太突然,智氏这边完全没有准备,能做主意又敢拿主意的智瑶不在“新田”,看智申刚才的表现就知道一旦做主要糟糕,思来想去的博览道只能建议暂时不公布智跞的死讯了。
“这”智申不可能用言语明确答应下来,带着哭腔说道:“速速唤瑶归来”,有后面的话就是默认提议了。文網
博览道刚才已经让冉有派人去通知智瑶的贴身家臣夫僚。
而夫僚很清楚事情的紧急性,会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智瑶的。
智申眼睛看向一副睡着模样的父亲,着实是控制不住悲从心来,一下子嚎哭出声。
遭到控制的程宵还没有被押下去,突然间的被控制,再加上房间里智申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什么。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程宵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边哭边说:“何至于此宵深知瑶之能,怎有染指世子位念想。”
在场的人恨不得自己天生耳聋。
一个家族最不幸的是因为某张位置发生内乱,谁因此而死,流得都是同一个家族的血。
他们并不觉得程宵有能耐挑战智瑶,可是一些话真的不能听到的啊
没有一小会,智申走了出来,一边哽咽着,一边对程宵说道:“赵氏虎视眈眈,魏氏、韩氏侧立在旁,我家不可有丝毫动乱。”
这时,一阵急促的跑动声从远而近。
冉有脸色有些苍白地跑回来,顾不得程宵也在,汇报道:“寻辅氏无踪”
博览道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铁青了。
“或是外出访友”智申轻声说道。
冉有与博览道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眸里的无奈。
那一刻,他们可能在想:“辛亏还有智瑶,要不然老智家会被赵氏、魏氏和韩氏吃干抹净的啊”
辅果没有正式请辞,却是不在宅子,并且没有告知要去哪里
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性,第一种是可能碰巧外出,真正离开“新田”之前会进行请辞;第二种情况则是因为跟程宵打了招呼,知道自己惹了祸要躲起来。
平庸的智申以为博览道要幽禁程宵和辅果是担忧传承方面出现问题,他这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智跞的突然死亡对赵氏、魏氏和韩氏有做很多事的机会。
而博览道之所以采取这种下策,纯粹是不想因为智跞故去得太突然,完全没有准备的智氏给了赵氏、魏氏或韩氏任何的可乘之机。
冉有见没人说话,不得不说道:“不可大肆调寻辅氏。”
博览道立刻附和。
现在的情况是,不管辅果因为什么缘由离开宅子,反正他肯定不知道智跞死了的事情。
如果智氏大张旗鼓派人找辅果,乃至于不用大张旗鼓但就是在找辅果,只要是做出了寻找的行为,极可能都会产生不可测的后续发展。
所以,他们不能找辅果,最佳的应对是等辅果自己再出现。
“我深深悲痛,心亦已乱”智申觉得自己没有昏厥都算承受力够强了。
博览道再次跟冉有对视了一眼。
他们吧博览道是智跞的贴身家臣,冉有则是智瑶推荐过来服务智申,以立场来说都是站在智瑶这一边,发生了令人悲痛的事情,想要做的是断绝其它更悲痛的事情发生。
说白了,博览道和冉有都想智氏能够平平稳稳地渡过失去家主的时期,再让智瑶顺顺利利地成为世子。
为了达到上面的目标,博览道和冉有都愿意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哪怕两人事后会遭到智申的处置,等智瑶接过家主位置,他们即便是不在了,子孙后代总不会被智瑶给忘了。
智申再次回去房间,走前不知道是不是把程宵遗忘了,没有吩咐做什么处置。
“”博览道和冉有第三次对视,老实说对智申有点无语了。
最后还是博览道主持对程宵的软禁,然后由冉有负责去处理另外的事情。
而程宵没有任何的反抗,他看上去就是浑浑噩噩地在哭着,不知道是在哭祖父的死亡,还是为自己的命运而哭。
在六天之后。
接管了“邯郸”的智瑶正在规划着一些什么,听到夫僚来“邯郸”的汇报,不知道是冥冥之中的感应,还是本来就有相关的心理准备,总之就是心里一突。
等待智瑶见到夫僚,不用夫僚用什么言语汇报,仅仅是看到夫僚的狼狈和脸上的表情而已,直接让智瑶眼前一阵金星乱冒,随后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