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樗里寻生在这个时代,帝王也没想过去限制思想,庆幸自己位高权重,能影响到帝王,更庆幸有这样一群远见卓绝的人一起共事。
这可惜,这事太大也太难了,哪怕是有李斯这些旷古烁今的大才,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们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如何保持士人的思想,同样要考虑如何去限制科举变为帝王的手段。
百家学宫的辩论吵得不可开交,持续了很久,但是最终却又无疾而终,没有在争论找到答案。
“或许可以让陛下下旨,禁止后来帝王如此。”李斯亲自来见了樗里寻,拿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樗里寻看着李斯,能让李斯如此,也证明了此事的无解,因为帝王终究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他们能去限制,去不能去要求,所以,唯一的办法也就是让帝王去要求帝王了。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陛下可以将此事列入宗法,禁止大秦后来者,可是那也只是大秦啊”
李斯沉默了,他是明白人,樗里寻的话并没有说完,也不能去说,那就是,将来天下不再是赢氏的天下,华夏也不再是大秦的华夏呢
到了那时,扶苏的命令,嬴氏的宗法也依旧是会被摒弃,那时的帝王也依旧会想尽办法去利用科举。
因此,他们唯有在秦蓝策中寻到出路,将科举变为一套完整的选官制度,那样哪怕后来者,新起的王朝,也只能继承科举制度,被限制住。
因为到了那时,科举已经成了常态深入民心,哪怕是帝王也无法去更改,去触动万民的利益。
李斯身影萧瑟,默默的离开了,宛若风烛残年的老人。
“本君会跟陛下说的”樗里寻还是开口了。
“武君高义”李斯回身行礼,这是饮鸩止渴,只能缓解一时,却无法永存。
“相邦做的已经够多了”樗里寻深深还礼,李斯虽然有私,但是对大秦却是兢兢业业,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阿父今天怎么回来了”农家小院中,樗里心看着自己父亲有些诧异。
自从认定了父亲是武君亲卫之后,他就接受了他们聚少离多的生活,暗暗地努力着,让世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而不是一个没名没姓的武君亲卫。
“你说,如何能让君王相信士人,不去限制士人之想”樗里寻开口问道,却又哑然,摸了摸樗里心的脑袋,“没事,老相邦都想不到的事情,给你说也没用”
樗里心愣了一下,父亲从来不跟他说这些,现在却怎么会突然问,显然这事很大,也很棘手,棘手到了连老相邦和武君都没法解决,所以父亲才会焦虑。
虽然父亲不让他去多想,但是他却暗暗记下,想着怎么去给父亲分忧。
“遇到麻烦了”公孙丽姬也看出了樗里寻的异常,但是却不会去多问。
嬴氏宗法,妇人不得干政,这是律令,而武君也是君,她也带着樗里心离开金陵武君府,未尝不是如此,不想樗里寻不在的时候,她被动的去干涉金陵事物。
“嗯”樗里寻点头,没有说出是什么事。
“妾身相信夫君能解决的,夫君可是大秦武君,这么多年,那么多的困难,夫君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会一样的”公孙丽姬从后面抱住了樗里寻。
樗里寻微微一笑,没有再去多想,公事不应该带回家中。
“长公主的事夫君也该提上日程了”公孙丽姬突然说道。
樗里寻和长公主的事,这么多年她也很清楚,只是同姓不婚是礼制,哪怕而两人不仅仅是叔侄关系,还是师徒关系。
一个名分对女人的重要性她很清楚,然而大秦推行冰人制之后,超龄不婚就已经是违法了,作为大秦长公主,也要做出表率。
因此,公孙丽姬不想两人成为遗憾,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
樗里寻想了想,也是该给嬴阴嫚一个交待了。
“我会去跟陛下说的”樗里寻开口,正好自己也要回咸阳跟扶苏说科举之事,顺便把长公主带回金陵吧。
咸阳热闹依旧,但是现在却更热闹了,因为,孔雀来人了。
据说还是当代孔雀王的王弟,亲自带着使节团出使大秦,同时想求见他们的大梵天,顺便刺探大秦的虚实,然后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大秦,不可敌”看着咸阳的热闹和民风之盛,各种奇观,孔雀王弟熄灭了与大秦为敌的心。
因此,求见扶苏的同时,表达出了孔雀的态度,愿与大秦建交,互通有无,同时求娶长公主,稳固双方的结盟。
大殿瞬间变得寂静无比,百官们都看着孔雀使节团,同情万分。
扶苏也一眼不发的看着孔雀来人,没有命人接过国书。
“使节远来,还是先看看我大秦的风光吧,结盟一事,朕与百官商讨过后再予以使者答复”扶苏缓缓开口,下了逐客令。
孔雀王弟学着大秦礼仪告退,在鸿胪寺有官员教过他们大秦的礼节,也知道结盟一事太突然了,也需要对方考虑。
咸阳百官都心惊胆战地看着扶苏,他们可都知道长公主和武君的事,这孔雀是自己要找死啊。
“兄弟之国,连襟之国”扶苏冷笑着,“他们配吗”
张苍等人都愣住了,他们以为扶苏生气是因为长公主之事,却没想到陛下生气居然是因为这个。
“我大秦威压四夷八荒,宗属可以,兄弟他们配吗”扶苏再次开口。
大秦只不过丢了一群在内斗中失败的败者在远古氏族的带领下,就把孔雀搅得天翻地覆,这样的孔雀有什么资格与大秦结为兄弟之盟
最关键的是,朕已经把西域经营好了,大军也在厉兵秣马,随时准备下手了,你现在来结为兄弟,那朕还怎么下手,怎么跟三军交代
“孔雀不配”武将一脉将校们纷纷开口。
一旦跟孔雀结为兄弟盟国,还怎么开打,不开打,他们又去哪要军功,怎么封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