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有时候是不值钱的,但有时候又是最值钱的。
任嚣很清楚这一点,扶苏和樗里寻还在,那他任嚣为大秦所做的一切就很有分量,很值钱。
可是,若是他不小心活死了扶苏和樗里寻,那继任者眼中,他任嚣就是一个行走的金库和功绩。
不过想想自己比陛下和武君还年长接近三四十岁,任嚣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命长成为四朝元老。
这也是任嚣敢从南海跑回咸阳的原因,人总得有点梦想,不齐侯爵位再好,东南一尉名气再大,终究是不在九卿之列啊。
位同九卿和九卿还是有区别的
因此,任嚣回了咸阳,也当了这个巡察府主,只要自己死的早,他连自己的墓志铭都写好了。
大秦第一青天,清正廉明,克己奉公,两袖清风,身无长物
至于咸阳那帮人信不信,关他什么事,天下百姓信就好了。
樗里寻回了咸阳主持大秦军务,同样也是在帮助扶苏执掌政权。
任嚣则是继续横扫大秦各郡,反贪除恶,在大秦留下赫赫清名。
“真是哔了狗了,他任嚣居然成了大秦第一清官,大秦青天”李斯、顿弱等大秦九卿都是像吃了死孩子一般难受。
那家伙虽然不在咸阳了,可是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就算有人忘记了,任嚣也会提醒他们。
三天两头来个手下搓着手指跟他们说,最近谁家那谁谁谁,貌似有点不安分了
然后,他们就都懂了,又是谁家哪个坑爹货打着他们的旗号去坑蒙拐骗落到他任嚣手上了。
于是,被人抓了把柄,李斯等人也只能咬牙切齿把钱交了。
谁家还能没个穷亲戚呢,而且大秦以孝治天下,他们也不敢不救啊。
所谓的大义灭亲,那是针对那些救不了的大奸大恶。
寻常之疣,该救还是得救,不然别人会认为你人情澹漠,不利于官场走动,毕竟连亲属都能舍弃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舍弃呢
这样的人,谁又敢跟他做盟友呢
任嚣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公然收受贿赂,同样的也没有人敢不给,至于利用职权去威逼任嚣,整个大秦也只有陛下和武君有这个能力做到了。
“大秦第一贪,成了大秦第一清廉,这世道变了啊”众人扶额长叹。
尤其是御史大夫,右相冯去疾更是痛心疾首,作为大秦御史台之长,他兢兢业业一辈子,克己奉公,连儿子的官位都让冯劫自己去努力。
就是这样,他也没混到个太好的清名。
偏偏那个贪污行贿受贿奏疏能堆满整个御史台的家伙,成了大秦第一清廉,大秦青天,这他跟谁说去
“右相信不信,你现在出门说一句,不齐侯任嚣是大秦第一贪官,明天右相府会被咸阳百姓丢满泔水污粪”李斯嘲讽的说道。
他跟冯去疾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俩要是能混到一起,那陛下和武君就该紧张了。
“我信”冯去疾咬牙切齿,最终只能从牙缝间吐出一个信字。
百姓不会去想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途径去知道跟了解任嚣是什么人。
他们知道的只是任嚣的履历,原汉中郡守,后南征大军裨将,东南一尉,金陵副使等等。
这些都是官职变动,对百姓来说,具体做什么,他们也不懂,只知道位高权重。
然而,现在在这些身份之外,百姓还知道了其他。
代郡的一个个大人物,大贪官都没了,是任嚣做了,那些祸害地方的巨贪权贵,死了,是任嚣做的。
于是,百姓能知道了,高高在上的权贵也不是不可一世的,有能治他们的人出现了,而这个人就是任嚣
“陛下怎么看”樗里寻也是在宫中见了扶苏问道。
扶苏叹了口气,任嚣什么情况,他们又怎么会不懂,可是,大秦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贪分两种,干活和不干活的,任嚣的任务就是把不干活的弄死,然后敲打干活的,从干活的手中吧贪掉的一部分拿回来,剩余被贪墨的部分,就当作是给干活的额外的酬劳了,这点酬劳,大秦还是拿的出的。
“已经命国匠打造好了一方牌匾送去不齐侯府了”扶苏扶额。
说实话,昧着良心写下“清正廉洁”四个大字,扶苏心是痛的,生怕老天爷看不下去连他这个大秦帝皇都一个雷噼死。
可是看着国库那因为连年大战入不敷出的空旷变得日益充盈,满仓黄澄,扶苏又不得不捂着胸口说一句“真香”
樗里寻玩味一笑,他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同人不同命说的就是这样。
他费尽心思的去霍霍楚地贵族们,然后互惠互利,可是楚地贵族们依旧会骂他们,樗里卫还是成了楚地三害,苍蝇、老鼠、樗里卫。
结果,贪污腐败、受贿行贿的卖孙任居然成了天底下最大的清官,哪怕各地贵族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可是只要不想巡察御史上门,他们也不得不违心的帮着任嚣宣传,将任嚣包装成了大秦第一清官。
不是他们自愿,而且被大势所逼啊,他们敢说一句任嚣的不好,都未必能看到第二天的日出,百姓自发的堵门和任嚣来自樗里的小心眼,都不会允许这样“污蔑”他名声的家伙好好的。
“说起来,一开始我也是懵逼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信不信,天下百姓信了就够了啊”巡察府中,任嚣两手一摆,得瑟的说道。
巡察御史们仰头望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头就开始这么得瑟了。
原本以为有了大秦第一青天的名头,有着陛下亲笔赐下匾额,他们的头能收敛一些,良心会痛。
可惜他们低估了他们的头的脸皮厚度和心黑程度。
“连陛下和天下百姓都说我清廉了,不趁机多赚点怎么对的起自己,所以,放开了收,反正出事了,也没人会信这是我们干的出来的,只能是别人污蔑”任嚣大言不惭的开始加大了力度。
让那些心底有鬼的家伙是更加的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