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并不是什么好事”李牧望着阿房宫无奈的摇头。
人王传承是好东西,但也意味着会让人难以抉择,让人瞻前顾后,最后畏首畏尾。
用武学来说就是,精通百家,看似无敌,但是对上真正的宗师,就变成了啥也不精,不能将所学融合,自成一脉,永远成不了宗师。
扶苏现在就是这样的,得到的传承太多了,始皇帝还在的时候,有人在上边为他遮风挡雨,他可以将这些传承,一一试验,选出最优解。
可是,现在,作为帝王,他无法再去尝试,也不能再出现错误。
这也是嬴政逝去前为什么告诉扶苏,作为帝王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原因。
朝令夕改,只会让整个帝国陷入大乱。
樗里寻之所以迟迟不回金陵,就是这个原因,他必须留在咸阳,为扶苏兜底,哪怕扶苏做的再错,也要将之变成正确的,拨乱反正。
“为什么不入宫”李牧看向樗里寻问道。
以樗里寻的威信,入宫解释,劝诫,扶苏应该是会听的。
“陛下现在就如同昭王年轻时,会做错,会春风得意,只有让他真正知道自己的处境,才会醒悟,才能走出自己的路”樗里寻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淡淡地说着。
李牧随意瞥了樗里寻手中的竹简,昭襄王这是严君墓中的藏书。
记录的也是大秦历代先王的事迹,包括隐私的东西,那些史家也避而不谈的东西,在严君藏书中也是有详细记录的,就是为了劝诫大秦后来继承者以之为鉴。
这些也才是樗里,这个大秦守陵人一脉的底蕴所在。
有了这些东西,守陵一脉才能更加精确和有效的培养和辅佐秦王如何去成为一個雄主。
所以,樗里寻并不着急,历代秦王都体验过民生疾苦,少年质子亦或是流放生活,因此,在他们继承王位之时,都有了一颗独立而自强的心。
扶苏不一样,始皇帝的子嗣们也都一样,生于宫中,长于妇人之手,性格上都有些柔弱,让他们突然间的独当一面,短时间是不可能的。
“你否决了王离出任离石要塞主将,那总得给天下个交代吧”李牧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问道。
这个人选很重要,不仅仅是要有资历,同样还要能让各方满意,尤其是扶苏。
“公子将闾”樗里寻淡淡的开口说着。
论身份,将闾是公子,与扶苏是兄弟,身份上天然合适;论资历,将闾跟随李信学习兵法,草原之战担任过全军监军,更是身先士卒担任过先锋营主将,在军中也颇有威信,
李牧看着樗里寻,有些惊讶:“你早就有打算了”
“总得给陛下些压力吧”樗里寻笑着说道。
将闾可不是什么安静消停的公子,也是有着一颗争王之心的,但是这种争王之心跟兄弟阋墙又不一样。
将闾只会旁观,去监督,去施压,无论谁是秦王,将闾都是如此,做得好的,他会将那颗争王之心压制住,若是新王将大秦带向毁灭,将闾会第一时间竖起反旗,将新王踹下那个位置,自己坐上去。
很快,将闾也确实是被从北地召回,入宫觐见。
兄弟再次见面,扶苏看着将闾,也是一叹,身在帝王家,从成年之后,兄弟见面机会就是难上加难。
“臣弟拜见陛下”将闾不卑不亢的行礼。
“咸阳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扶苏叹了口气,看向将闾,他多希望自己有个人来帮助自己,一同去抵抗族叔带来的压力。
“嗯”将闾点头,然后就没有再说话。
“你怎么看”扶苏见将闾没说话,只能主动开口了。
将闾皱眉,看向四周,扶苏挥手,屏退左右。
“一步臭棋”将闾看着扶苏说道。
“长兄初登大位,想要树立自己的威信,这么什么错,但是长兄选错了立威的对象”将闾摇头说着。
“朝堂百官,军中千将,六国藩守,谁不能立威为何要找族叔”将闾继续说着。
“无论长兄和族叔谁胜谁败,折损的也只是我赢氏的颜面和威信,其他人只会笑着看热闹,说上一句,这就是大秦,这就是赢氏,自己人打自己人”将闾说道。
“王弟有所不知,族叔雷霆震杀了十八弟,还是当着禁军的面,闯入了阿房宫将十八弟当场斩杀的。”扶苏叹道。
“父王子嗣,大秦公子何其多,为何族叔只杀胡亥,长兄又可曾问过族叔”将闾反问道。
他知道樗里寻斩杀胡亥时也很生气,可是后来仔细一想,族叔为什么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斩杀胡亥呢
为了立威,胁迫新王
那不可能,族叔没这个必要,手握天下之兵马,大秦百万将士,只要族叔一声令下,千万人景从,根本没有立威的必要。
所以,将闾问过公子高,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因此确认了,胡亥是罪有应得,就算族叔不做,恐怕自己的弟弟,高,也会暗中下手了。
只是,族叔出手了,让他们兄弟间不至于背上手足相残的恶名,否则有何颜面去见父王。
“长兄觉得自己与父王相比如何”将闾继续问道。
扶苏沉默的摇头道:“自然不如”
“既然如此,父王为何要让族叔为大秦国尉,大将军,掌天下之兵马,长兄又可曾想过难道父王会不知道一个宗室公子掌握如此大权对帝位的威胁吗”将闾朝着骊山帝陵崇敬的行礼反问道。
他们兄弟,最敬佩和最佩服的就是父王,父王不可能不知道族叔掌握天下之兵马带来的危害,但是父王还是让族叔成为大秦国尉,大将军,这是为何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他们不争气,不论是扶苏还是自己,都没有资格和能力在将星云集的大秦,去掌控着天下之兵。
换个角度去想,若是没有族叔,那大秦的兵马会落在谁的手中
北军,落入王、蒙、子车氏手中。
南军,落入任嚣和南方权贵手中。
到时候,这些人才会是真正对帝位产生巨大的威胁,甚至,扶苏想调动南方一兵一卒都不可能做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