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正弦,大吉,新皇登基大典,依秦礼制,扶苏上位,称帝,史称二世,改年号大兴。
这一日,王贲入宫觐见。
“扶苏见过太师”扶苏亲自接见。
随着始皇帝的逝去,那些曾跟随着嬴政南征北战,一统天下的老臣老将,如今也都日渐苍老,而王贲也终于是走向了暮年。
“拜见陛下”王贲已经苍老,始皇帝的逝去,对他是一种打击,一口心气也随之散去,整个人也瞬间变得苍老,只能坐在步辇上,无法再起身行礼。
扶苏亲自扶着王贲进入大殿之中,并让所有人退下。
“将军老了”扶苏叹息。
如今能在军中抗衡樗里寻的人也只剩下王贲了,可是王贲终究是要逝去了。
“陛下,小心公子千寻”王贲缓缓开口。
扶苏沉默了,不罪之罪,如今樗里寻还在咸阳,也是他们唯一能对樗里寻动手的机会。
“公子千寻,与宗室已出五服,唯一能对公子千寻有所羁绊的只有先帝。”王贲叹道。
他不是不知道樗里寻的性格,但是,他还是必须要说,为了大秦,也不得不防。
始皇帝对公子千寻的定位就是大秦最锋利,最残酷的剑,然而,如今,剑依旧在,握剑之人却已然逝去。
可惜,扶苏甚至整个天下,都没有一個人能再握住这把剑。
“十八公子,胡亥,死有余辜,但是公子千寻不告而杀,已经证明,宗室对其没有了任何情分”王贲悲哀地说着。
若是在这之前,他相信樗里寻没有谋逆之心,也不会谋逆。
可惜,先帝灵前的刺杀,最后被查了出来,背后动手的居然是十八公子,胡亥。
更令人震惊的是,消息传出时,胡亥的人头也已经落地。
樗里卫没有经过廷尉、宗正的帝国律法、宗族礼法审判,就私自抓捕,并将胡亥当场斩杀。
这可是始皇帝的子嗣啊,在先王尸骨未寒之时,子嗣被杀,如何能不让人心惊。
这也是王贲为什么会说,大秦这把利剑,已经失去了掌控的原因,宗室已经于他再无情分。
扶苏再次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他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他甚至很像去樗里问一问这个自己尊敬无比的族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不能,作为大秦的王,他的出行再也不能随意。
也没有人敢让他亲身前往樗里。
整个咸阳也都陷入了一片风波诡谲和死一般的平静之中,但是平静之下却又暗潮汹涌。
文武百官,似乎都知道,这两叔侄之间,该要有个定论了。
王贲离开里阿房宫,却没有回太师府,在宫门外沉吟了许久,王贲叹了口气:“去樗里”
阿房宫离樗里不算远,很快,樗里府门打开,以大礼相迎。
“请公子离开咸阳”王贲没有拖延和迟疑,开门见山,就是要樗里寻离开咸阳。
一袭白衣的樗里寻静静地坐在池边垂钓,似乎没有听到王贲的话一般。
“贲,已经向陛下谏言,诛杀公子”王贲叹了口气,将自己入宫见扶苏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老臣谋国,逢亲不避,公子见谅”王贲继续说着。
“将军可知道,本君为何杀胡亥”樗里寻将手中的鱼竿递给了身边的侍女,转头问道。
王贲摇头,这也是他最疑惑的地方,能在陛下殡天时留下血泪的人,又怎么可能再陛下尸骨未寒之时,杀其子嗣呢
“因为他该死,柩前行刺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这些年仗着陛下对他的宠溺,胡亥在大秦各公子身边都安插了眼线,刺杀本君是第一步,之后就是毒杀陛下,暗害其他诸公子。”樗里寻冰冷的说着。
樗里卫顺藤摸瓜之下,才发现了胡亥的险恶用心,甚至很多死士间者都潜在其他公子身边极近,一旦自己真的与扶苏起了冲突,这些公子都将死于非命。
届时,胡亥也会嫁祸给他或者扶苏,使得二人更加相互猜忌。
没有人敢想象,到了那个时候,他和扶苏是否还能保持克制,因为都在怀疑是对方对其他公子下手的,那时才是真正的乱国之威。
整个嬴氏宗亲,也都将人人自危,互相猜忌忌惮。
也正因如此,樗里寻才以雷霆之势当场震杀胡亥。
他不敢去赌胡亥什么时候会对其他公子动手,只能雷霆震杀,然后剪出掉胡亥安插在各公子身边的刺客。
“为什么不上报给陛下”王贲沉默了,果然其中另有惊天隐情。
“告诉陛下又能如何让陛下手上沾染兄弟手足之血”樗里寻看着王贲反问道。
大秦势力太盛了,多少人在盯着他们出错,一旦扶苏下令诛杀胡亥,无论什么原因,都会有人造谣抹黑,给扶苏打上弑杀兄弟的恶名。
“只是公子如此行事,又如何面对天下万民”王贲叹了口气。
扶苏没有被杀手足相残的恶名,可是这个恶名却是传给了樗里寻啊。
“本君做事,何时在乎过其他”樗里寻淡淡地说着,面相湖水,背对天下。
王贲深吸口气,坐在步辇上拱了拱手,他们都低估了公子,也理解错了什么是大秦之剑。
剑开双刃,伤人伤己,但是同样的,剑为君子,宁折不屈。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王贲叹了口气,看着樗里寻,又看向了旁边比自己老,却还生龙活虎的李牧。
“将军逝去,千寻恐怕不能亲自为将军送行了”樗里寻也收敛了气势,叹息的看着王贲。
一个时代终结,时代的人杰们也都纷纷迟暮,谁也抵挡不了生老病死。
王绾、王翦、韩非、始皇帝,如今王贲也终将逝去了。
“你什么时候死”王贲知道自己逝去,樗里寻应该已经返回金陵,不可能为自己送行了。
不过,早有预料,转头看向李牧,这家伙居然生生熬死了同期的所有名将,连自己居然都没能活过对方。
“快了,快了”李牧笑呵呵地说着。
王贲无语转身离去,上一次父亲去世前也亲自前来,问过,这家伙就是这么说的,结果现在到自己了,还是这个回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