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当被带下去疗伤了,只剩下秦军的将领们围坐在无名的山丘之上。
“诸位将军以为如何”樗里寻看向各个将领问道。
“一面之词,未必可信”渔阳郡尉率先开口。
虽然刚刚是他主动提出疑问,似乎是认可了屠当说的话,但是这时候却也是他第一个提出疑虑的。
其余将领或沉思,或点头附议,各有所思。
樗里寻也没有怀疑渔阳郡尉的两面三刀,因为他知道渔阳郡尉出自阴阳家,是阴阳家的高徒,看待事物从来都是分两面的。
而且也正如他所说,这都是屠当的一面之词,或许是为了保命才编制的谎言也未尝不可能。
不过相对而言,他们更相信屠当说的是真的,因为这种谎言太容易被戳破了。
“末将更担心的是,富河都能藏有如此一支大军,那身为东胡王的白鹿王会没有私兵”副官开口说道。
无论白鹿王有什么谋划和人品如何,都已经是过去式,所有的战略压在秦军的铁蹄下瓦解,因此,他们现在要注意的就是东胡是否还藏有未知的大军。
“有是必然的,秦国都能在短时间内征召几十万大军,对于全民皆兵的草原部落来说,临时征召出数万大军,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樗里寻果断的说到。
秦军没有攻入五王部落的时候,东胡王族可能会借秦军之手去削弱鲜卑和乌桓,可是秦军现在打到了富河。
东胡王族就不会再坐得住,恐怕在他们攻破山戎的时候,王庭就已经发布了征兵令,令东胡各部落大军朝王庭集结了。
“要不要向蒙恬内史借兵”所有人都看向樗里寻。
这一战下来,虽然他们歼敌十余万,还屠了富河城,但是强攻带来的损失也是巨大的,直接战死的秦军就不在两万之下,重伤无法再战的也不下三万。
因此,现在秦军可用之兵也只剩下五万左右。
东胡的兵力现在却是个未知数,因此稳妥起见,诸将还是觉得应当向蒙恬借调大军前来。
“不必了,本公子已经传讯鬼侯子车乘率军前来”樗里寻说道。
蒙恬有蒙恬该做的事,樗里寻来之前就已经跟蒙恬说了不需要大军前来,就是因为他已经让退回北地修整后到咸阳接受封赏的子车乘率领完整编制的骠骑营前来。
樗里寻又不是头铁,真敢用三千樗里卫就收复东胡啊,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子车乘的五万骠骑营才是他的底牌,而且骠骑营善于野战,神出鬼没,最适合草原作战。
“在子车乘来之前,我们当前的任务还是先将富河王的这八万大军给留下”樗里寻指着后方跟鲜卑乌桓焦灼着的富河王本部大军。
然而,天不如人愿,众人突然觉得脸上一凉,纷纷抬头望向了天空,起风了,下雪了
“不应该啊,阴阳师们已经算过近几日都不会下雪的”渔阳郡守皱眉。
若是真的下起了大雪,那他们的行军速度将被降到极致,而且现在他们的伤员太多了,必须送回郡中疗养了。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仅剩不多的大军,就要再次分出万人把伤员送回。
“或许是因为我等将富河城化为灰烬吧”樗里寻若有所思。
大雪是迟早要来的,富河城被他们焚毁,上升的水汽增加了,也就凝聚成了雪花落下。
“先撤回大营修整吧”樗里寻也不知道这场雪到底有多大,下多久,现在他们必须撤回营中修整了。
不然今夜都会被冻死在这荒野之上。
秦军简单的休息之后,就冒着风雪往回撤退了,回到了乌桓和鲜卑守护的秦军大营之中。
乌桓和鲜卑的士兵们看到秦军返回,都是恐惧的让出了道路,他们看到了富河的惨状,也看到了秦军的可怖,生不起任何的对抗之心。
“鸣金,收兵吧”樗里寻看着还在跟富河兵交战的乌桓和鲜卑士兵,对慕容龙城和柔然族长说道。
慕容龙城和柔然族长点头,其实富河兵早就想撤了,因为富河已经没了,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只是看到了秦军的凶残,慕容龙城和柔然族长在没有得到樗里寻的军令之前,不敢撤出战场,放富河王离开,使得大战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随着收兵的金锣敲响,前方作战的士卒们都松了口气,富河王也是松了口气。
一开始是他主动求战,现在却是他想走,乌桓和鲜卑却不肯放他离开。
知道秦军大营中响起了鸣金之声,双方才默契的撤出了战斗,打扫战场,带着了伤兵和尸体。
“这一场大雪,不知道富河王能有多少人活着离开了”
谁也没有想到,大雪会连续下了三天,厚厚的积雪没过了膝盖,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无法前行了。
幸运的是秦军占据了富河城一带,虽然烧毁了富河城,但是还是带走了富河留来过冬用的皮袄和粮草。
富河王的大军却是不一定了,他们原本是计划断秦军后路,然后有富河的补给,因此携带的辎重并不充足。
这一场大雪下来,恐怕富河八万本部大军,要折损严重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富河王带着麾下将士撤出战斗之后,就寻找了避风的山坳安营扎寨,等待着大雪过去。
可是这场大雪太久了,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等到雪停日出,避风的山坳也被大雪给覆盖了,冻死冻伤不计其数。
“走,必须离开这里,前往王庭,否则只会死上更多人”富河王却也无可奈何。
留在这里,他们将得不到任何的补给,只能坐着等死,因此,他们舍弃了伤员,带走了所有御寒的物资,留下伤员们在冰天雪地中等死。
对于这种做法,没有人去置疑,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哪怕没有战争,在灾年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做的,将生的希望留给了更有能力活下去的人,老弱病残只能在绝望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因此,有时候并不是他们想要南下,而是被逼着不得不南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