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楚地的贵族们都知道他们将樗里寻得罪得恨了,现在秋后算账是逃不掉的。
有先见之明的季氏,在樗里寻不在的这几年就改头换面,彻底绑上了扶苏的战车,更是舍弃了季氏多年的祖业,举族搬迁到了咸阳。
季氏一走,整个楚地也就失去了主心骨。
“断尾逃生,季氏不愧是古老贵族。”左单也不得不佩服季氏的果决。
“季布呢”樗里寻对季氏的迁徙并没有干涉。
季氏在楚地是老牌贵族,但是到了咸阳,季氏就不够看了。
简单的来说,咸阳天上掉下一块砖,砸死的七个人就能有六个是勋贵。
季氏在楚地是老虎,但是到了咸阳,那是关中老秦贵族的天下,轮不到季氏发威。
“季布将军刚刚回到秣陵”左单也知道樗里寻想做什么。
对于老牌贵族来说,虽然有着嫡系旁支之分,可是到了一定境遇,他们也是敢将嫡系给舍弃,谁强谁就是主家。
现在季氏全靠季氏族长撑着,一旦季氏族长退下来,季氏也就没了号召力,尤其是季氏举族搬迁到咸阳之后。
反而是原本季氏不被重视的旁支子弟季布,如今已经是秦国首屈一指的将领。
季布也很快来到了城主府向樗里寻报备。
“想不想成为季氏主家”樗里寻也不藏着掖着,季布这些年也替他扛下了大部分的恶名,自然也不会被亏待。
当初同一批加入樗里的,樊哙、季布和英布,樊哙已经封侯,英布也代替他接管了桂林和象郡,成为西南一尉。
唯独季布,虽然也有军功,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封赏,成为封疆大吏。
若说心底没有抱怨是不可能的,毕竟最苦最累最脏的活都是季布在做。
“季氏主家”季布惊讶了,从小在季氏就不受重视,可是那不代表他不羡慕那些季氏嫡系。
可是出身就决定了他的身份,他终究不是季氏的嫡系。
而这个时代,不仅仅是看能力,同样也看家世。
秦国军功爵,虽然给底层百姓开启了上升的渠道,人头记功。可是到达不更之后,再想往上就不仅仅是需要人头,还需要大功劳和大胜利。
对比之下,世家贵族子弟其实还是占据了军功爵中的高等爵位。
就比如当初樗里寻出咸阳,南下收复百越,带来的士卒虽然众,可是如今战役下来,能升任到不更爵的也不多,更别说是真正踏入官场的大夫爵的就更少了。
反而是那些世家贵族子弟,起点就是将军幕府参谋,几战下来,全都军功傍身,爵升三级,最低的也能出任一县县尊或县尉。
这就是士族和普通人的差距。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毕竟别人是几代人流血才有的如今。
因此,季布虽然羡慕族中的嫡系子弟,但是却不会怨恨,反而他会更加努力的去追赶,让嫡系知道他是值得季氏全力培养的。
现在公子却是要让他取代季氏主家,从季氏旁支成为季氏主家,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季氏嫡系都已经迁往了咸阳,没落已经是必然的,而你还年轻,是朝阳的大日,为何还要听命于主家呢”左单提醒着说道。
季氏毕竟太大了,想全都搬迁到咸阳也是做不到的,因此,留下来的季氏族人要么独立,要么选择成为其他贵族的附庸。
季布因为出身和现在的身份是有资格收编这些季氏族人的,相比之下,迁往咸阳的季氏主家也会同意季布接手楚地的季氏的。
这就是大世家贵族一贯的作风,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杀,只要氏族强盛不衰,他们什么都敢去做。
谁强谁就有祭祀宗族之权,这就是世家贵族。
“我真的可以”季布有些没有把握,他现在只是一军之将,或许作为一个小族之长是有资格,但是作为季氏这样的古老大族之长,他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我们回不去了。”樗里寻望着咸阳叹道。
从南下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樗里的将来就已经钉在了秣陵,成为帝国分封在南方的王侯,拱卫镇守着帝国的南方。
季布看着樗里寻,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这样吧”樗里寻转身离开了城主府,独自前往了钟山。
“见过公子”秣陵钟山的陵园中,王绾长子按例要在家丁忧守孝,虽然三年时间已到,可是没有接到咸阳的征召,他也暂时留在了秣陵。
“见过师兄”樗里寻点头行礼,取过了一柱檀香,郑重的给王绾祭拜。
李牧和韩非、张苍等师长只是教会他学识兵法,而王绾是唯一一个教会他做人做事和谋局的长者,虽没有拜师,但是在樗里寻心中却是极为重要的人。
王伦见樗里寻祭拜之后没有离开,也知道樗里寻有话要跟自己的父亲说,因此挥手示意仆人退下,自己也悄悄的离开,只留下樗里寻在墓前诉说。
“老师当初说百家眼界不够,看不到一个真正的帝国的强大,恨不见同道,现在,学生做到了,老师之道不孤了。”樗里寻缓缓地诉说着。
王绾当年说鬼谷纵横的眼界太小了,不知道真正的纵横捭阖是什么,因此遗憾百家中经只有一个公羊子奴神交。
樗里寻当时也不懂那种心情是什么样的,可是后来遇到了韩非、李斯等人之后,他才明白王绾当时站在了什么样的高度去看待天下。
王绾站的太高了,高到当时也只有仅仅少数人几人能明白大秦和华夏是怎么样的概念。
直到,三祖确立,五帝并存,华夏万族归元,万族来朝,百家的大人物们才真正的明白,他们的眼界始终局限在了春秋战国的诸侯争霸。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真正强大的帝国和华夏是多么的伟岸,他们之前的谋划也都变得多么的可笑。
直到他们回过头来,才发现,当初的王绾作为鬼谷纵横的当代鬼谷是多么的孤寂。
可惜,他们知道的太晚了,王绾也早已化作一抹黄土,孤寂的卧在钟山之上看着他们在秣陵确立下华夏万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