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氏宗法,未及冠不得触碰法,合适吗”樗里寻看着嬴政问道。
秦国自商君变法之后,因为法的体量太过宏大,加之天下也没有人知道法该如何变,因此,赢氏宗亲都要懂法,学法,可是却又要在成年及冠之后才能学法。
因为法的特殊性,若是心性未定的少年接触了法,就会对法产生怀疑,从而影响了法的公正与公平。
这也是秦国为什么即便是幼君继位,也要等到及冠之后才能执掌大权的原因,哪怕是千古一帝的嬴政也是生生等到了及冠之后才能执掌秦国朝堂。
“以前朕认为你是不懂礼,所以让你跟随子苍先生学礼,结果你跑去了知兵,虽然带回来了赵国武安君,但是你没有接受过宗室正规的学习,不懂礼,不知法,将来如何统领群臣呢”嬴政看着樗里寻认真地说道。
“朕去过樗里,黑龙将走,因此朕也知道,自己命数将至。所以,大秦的未来是你们的,朕可能看不到了。
朕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们扫平一切,为大秦,也为天下定下一统之心”嬴政继续说着。
樗里寻看着嬴政,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作为华夏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一统疆域的帝王,他看到的是没有人看到过的盛世局面。
他要做的也是世界各帝王都没有做过的事。
华夏版图何其之大,整个东亚几乎都是华夏的版图,比整个东欧平原还要庞大复杂得多。
可是,就是这个帝王,以一己之力,为中原定名华夏,使得一统之心深入华夏人心。
无论千秋万代,华夏大地永远只有一个国度,只有一国。
历史帝王何其之多,如西方的大帝也不在少数,可是他们却做不到将东欧一统,让东欧只有一个名字。
历史对嬴政为华夏定名的书写只不过寥寥一笔,只因为这是后世黑不掉的功绩,因此只能一笔带过而不敢去黑。
说话间,嬴政带着樗里寻走进了地牢之中,可是却又不是地牢,而是一条通道,通往了咸阳大牢外的一个小院。
“居然有人来了”院子中,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手持竹简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在他身边时一卷卷打开晾晒的书简。
樗里寻仔细看了一眼,都是跟律法有关的竹简,有些不如现在实行的律法,或者说就是秦国现行律法的蓝本。
“政,见过先生”嬴政带着樗里寻向老人行礼。
“大王居然亲自前来”老人惊讶地看着嬴政,然后又看向了樗里寻道:“这是大王第一次带外人前来,相比就是大秦未来的王了吧”
老人打量着樗里寻,樗里寻同样打量着老人。
樗里寻不知道此人是什么人,居然值得嬴政以学生之礼来拜见。
“请先生教授此子律法”嬴政将樗里寻推到了身前,示意樗里寻行礼。
“先生与子苍先生同为荀夫子门下,算是你师伯”嬴政提醒樗里寻。
张苍师从荀子,是荀子最后的关门弟子,而这个老人则是荀子最杰出的弟子。
“韩非”樗里寻瞬间反应过来,荀子的弟子有多少不清楚,但是最杰出的就是韩非、李斯和张苍。
更气的就是,荀子是儒家不在孟子之下的杰出人物,可是三个弟子居然全都是法家大拿。
“韩非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老人笑着看向樗里寻,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你不适合法家,你的心中没有规矩,没有任何束缚,你师从兵家吧还是兵家巨擘亲自教授”
樗里寻惊讶,他师从张苍,可是跟张苍学的只是礼法,更多的时间是跟李牧学兵法,这是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毕竟李牧不愿再出仕,因此除了个别人,没有人知道李牧是他的老师。
韩非居然一眼就看出他主修的是兵法,还是跟着李牧这样的名将学习。
“先生不远教小子”樗里寻问道。
韩非摇了摇头:“以吏为师是法家的传统,所以法家不会挑选弟子,任何人哪怕是田间黔首、刑徒、赘婿都可以学法,因为不知法,就会触法,触法必究。”
“樗里寻见过老师”樗里寻果断的行弟子之礼。
虽然韩非并不打算将他收为亲传弟子,只是当他是一个前来学习律法的普通人,但是跟随什么样的老师,成就也是不一样的。
“樗里”韩非有些惊讶,他若是没有老糊涂的话,樗里应该也是赢氏之下的一个宗亲,所以樗里寻不可能是嬴政的孩子,也就不可能是未来的秦王。
可是,嬴政带着这样一个人来,显然是要将大秦托付给此人。
“先祖赢疾,严君樗里子”樗里寻恭敬的答道。
“原来是大秦智囊樗里子后人,秦国倒是代代有人杰”韩非不由得感慨,樗里子被尊为大秦智囊,不是秦国自己说的,也是天下公认的,只是严君之后,严氏安居封地不出,更为有人冠以樗里氏之称出世。
也是韩非等天下士人最奇怪的地方,严君死后没有荫庇子嗣,因此也传出严君无后之说。
“先生的青龙有传承者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嬴政终于再次开口了。
韩非瞬间站了起来,看着嬴政,然后看向樗里寻,难怪嬴政会把大秦托付给一个兵家出生的宗室弟子。
“糊涂,青龙不过是非的一种假说,与天下无益,百家居然还要去施行”韩非怒道。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先生般有远见”嬴政叹道。
“青龙是什么”樗里寻疑惑的看着嬴政和韩非。
“一个祸国、祸乱天下的假说”韩非解释说道,“非,就不该将此等假说著书成籍”
樗里寻更加惊讶了,能被嬴政和韩非确认是祸乱天下祸国的假说,那必然是有一定道理和可行性的,最关键的是,嬴政说的是,有人传承了这种假说,而韩非一开口就是百家都参与其中了。
这也就意味着,百家都参与了抗秦,参与霍乱天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