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子看着樗里寻,你是老夫听说过的最惨的生而知之者,也是最怂的知之者。
李牧完全能理解樗里寻为什么那么皮了,恐怕是跟樗里廷的教育有关了。
“樗里廷也不只是打而已,还是将那小子当做自己亲儿子,该交的都交,只不过一开始教的就是庄周齐物论梦蝶。”
“所以,我太乙山失窃,丢失了齐物论梦蝶拓本是樗里廷干的”赤松子气急败坏,多少年没有人敢在太乙山撒野了。
他们还以为丢失的那一份拓本是山中弟子偷走的,追寻了一段时间,也就没有再追究,毕竟看完那东西,想叛变道家都很难了。
毕竟诸子百家可不是说看你出生和师从就决定你的归属的,最好的例子就是韩非和李斯,虽然师从儒家荀夫子,但是最后还是被认定为法家巨擘。
决定这一切的实际上就是这些人学习的内容,韩非和李斯学着荀子的儒家,但是却只取了其中荀子对法家的解说,然后成了法家大佬。
“突然想起来,荀况那老夫子也是挺无奈的,收了那么多弟子,举世闻名的子非子,李通古都是法家,然后关门弟子张子苍现在也有走向阴阳家和计然家的趋势。”赤松子想着想着,却是想到同辈的荀子了。
“咳咳,你继续”赤松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打断了樗里寻的故事,虽然说好了不听,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这该死的好奇心。
“阿父说,我之所以会得病,就是因为龙脉压不住了,所以祖父们想要知道大秦的结局,于是从玄祖时就早早做了积累,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以四代人积累下来的气运将我魂魄送到了另一宙去生活。”樗里寻继续说道。
“这你那小子都信”赤松子和李牧同时发声问道。
黑龙和樗里寻齐点头。
“这是老夫见过的最卑微的生而知之者了”赤松子和李牧捂脸,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了。
“我本不信的,但是阿父问我,若是我是另一宙的来客,既然都能从另一宙来到这里,为什么这一宙就不能送我盗另一宙呢”樗里寻说道,然后补充说道:“而且我在另一宙似乎并没有将人送往另一宙的能力,而樗里似乎更有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李牧和赤松子嘴角一抽,樗里廷是名家出来的吧,这种逻辑诡辩之术,好吧,换成是他们,他们恐怕也会被忽悠瘸了。
甚至他们现在都有点怀疑樗里寻是不是真的就是樗里氏四代人的积累送去了另一宙再接回的。
“本君反正是也被忽悠住了,现在本君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樗里子四代人送去的还是巧合的另一宙来客”黑龙说道。
祂会对樗里寻另眼相待就是因为祂真的也被樗里廷给忽悠住了,分不清樗里寻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因此好奇的想知道樗里廷到底是什么。
“果然,生而知之者的事不能听”赤松子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在想樗里寻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樗里氏真的有这个能力
庄周梦蝶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庄周的一个假象概念的东西,然后赤松子有点疯了,越想越多,越想就越想跑回太乙山去试验。
“所以,你觉得你是另一宙来客还是樗里的孤注一掷”赤松子好奇的看着樗里寻这个被忽悠的当事人。
“首先,小子打不过阿父,其次,就算小子是另一宙的来客,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也只能生于斯,长于斯,是什么人也就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子是樗里寻”樗里寻平静的答道。
赤松子的问题也是他有记忆以后的那些年都在想的问题,但是到最后他才明白过来,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没得选择了,他只能是大秦公子,樗里寻。
所以,也从那之后,他开始真正的称呼樗里廷为阿父,跟着樗里廷学习各种技艺和青乌经,直到学习青乌经和了解了樗里子之后,他才发现,或许樗里廷说的才是真的。
“樗里廷其实并不放心那小子,因此从那小子有意识以后,就没让那小子离开严君墓,就算离开,最远也只是到樗里,不给他任何接触外人的机会,知道自己病逝。”黑龙说道。
也或许就是因为樗里寻长期接触的只有樗里廷,所以,到最后樗里寻也就更加确信自己是樗里后人了。
“倒是老道老夫执念了”赤松子和李牧都是明白过来,他们身为旁观者,居然陷入了樗里廷的诡辩之中无法挣脱,反倒是樗里寻这个当局者更加通透了。
无论樗里寻是另一宙的生而知之者,还是樗里氏送去未来的,改变不了的现实就是,樗里寻是大秦公子,也是一个生而知之者。
“那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赤松子好奇问道,然后又瞬间闭嘴了,这东西不该问,也不能问,沾染了因果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秦二世而亡”樗里寻沉重的说道,语气中透露着焦急。
“你觉得呢”赤松子想掐死自己算了,怎么就管不住耳朵去听了,然后又破罐子破摔,想知道樗里寻既然生而知之,又要怎么做。
“在另一宙,有一句话,小子记得很清楚,历史是由人创造的。”樗里寻严肃的说着。
“再见,不对,再也别见”赤松子转身就逃,再听下去他的道心就要崩塌了。
尤其是樗里寻的这一句,历史是由人创造的,简直是对他们道家大多数人的否定。
道家从来都是将世间万物看做时间的过客,很少会主动去参与改变,就算是参与进去,也只是管杀不管埋,从未想过去逆天而行。
结果樗里寻给他来了这么一句话,直击他心底,再不走,他觉得他的一身道行就要搭在这里了,偏偏哪怕他想故意去忘记,那句话还是在他心底回荡着。
让他对道家的道开始产生了怀疑,难道道家的道真的错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