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见文绵绵气色不错,说起话来和寻常没有任何不妥,倒也真的信了三分,不过还是说了句,“你祖母是个能撑门立户的人,当年也才名在外,你母亲倒是好福气。”
这话说的让文绵绵心里不是滋味,说一个老妇人撑门立户,难道是觉得文家的男人都没了吗
随即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祖母最近着实辛苦,我祖父又要在报馆忙碌不得功夫在家,母亲坐月子大嫂又有孕在身,这府中的中馈就落在了祖母身上,好在大嫂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就算是有孕也能料理府中内外。”
“等着我父亲和哥哥回来就好了。”
众人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军报回来,我等都吓坏了,大将军可是从无败绩,怎的就败了呢”
“对呀,都说大将军带兵的才能无出其右,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败了,还连个正式的军报都没送回来,也不知道损失如何了”
“别不是出了什么更大的事吧,真是让人忧心。”
看似担心,实则是在看笑话,眼里的笑意都没藏住,恨不得文绵绵此刻就从云端跌落泥底。
文绵绵气的牙痒痒,也就不再客气,冷声说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爹在京都的时候就说了,这不败将军的称号是别人给的,当不得真。”
“这战场上刀剑无眼,波谲诡异,需得万分小心,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决心,战事没结束,一切都有可能。”
“我爹还说,上了战场就要有马革裹尸还的准备,又说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若是有那一日府中上下不必伤心难过,为国捐躯,为皇上尽忠,死得其所。”
“我爹此等豪情,此等气节,我作为其女引以为傲,各位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想看我笑话,好似我爹败了在座的各位就能有什么好处一般。”
“将领浴血保家卫国,阵亡在战场上是他们的荣光,作为享受他们庇护的我们,理应感恩。”
“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古往今来亡国者不知道多少,真到了那个时候,最惨的应该就是女人了吧”
“本王妃实在不能明白,你们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候笑意盈盈的说出如此诛心的话来”
就在她刚说两句的时候一直看热闹的王夫人忽然觉得要不好,可是她说话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她插嘴机会,硬生生的让她把话说完了。
在场的女眷也是面色大惊,没想到文绵绵竟是不按路数出牌,高门世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给对方几分颜面,正可在对方的赏花宴上发难并客
关键是她们被扣上的那些帽子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姜苏几人扶着肚子进了门,夏生歌正色说道:“文将军慷慨大义,朝中股肱之臣,中流砥柱,我等有机会能在这里说笑赏花,全是将军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结果。”
“若是大将军真的战败,甚至是出了意外,也不知朝中谁能顶上将那外敌驱逐。”
“我东枢受天眷顾,本王妃相信,大将军一定能带着大军凯旋,延续我东枢盛世繁华。”
说完目光不满的落在了王夫人身上,作为赏花宴的主人,不引导宾客的说些其他的,居然在这里看热闹。
文书勉战败,对在座的哪一位有好处
众人回过神连忙起身,缩了肩膀,心里的妒忌不仅一下子消失无踪还多了一背的冷汗,当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居然敢妄议此事。
又担心此事怕是不能轻易善了了
王夫人吓到了,这次皇帝和皇子们拧成一股绳对世家施压,作为世家的她们当然是要夫唱妇随,又见自家婆婆对这小王妃说话也是意味十足,这才放纵这些女眷去为难这位小王妃。
赏花宴还没正式开始就闹成了这样,都不用猜想,这些事很快就会通过不同的嘴传出去。
此时皇家妯娌面色甚至连个笑意也没有,文绵绵起身,目光方才说话的几人身上一扫,“这赏花宴让本王妃感觉不舒服,也知道是哪些人满嘴喷粪,心思刻薄又恶毒,小肚鸡肠上不得台面,污了本王妃鼻子,可见今日不是什么好日子。”
“嫂嫂们都还大着肚子,就不要久留咯”
夏生歌几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无奈,出言道:“今日这赏花宴的确是赏不成了,不如去你府上接着赏”
文绵绵扯出来一抹笑,“我家院子里新来好些漂亮的花儿,嫂嫂们一起啊。”
皇家妯娌六人,除了文绵绵沾了一下王家的凳子,其余五个也就是站了一下,随即就跟着她一块儿走了。
王夫人面色发白,各家的夫人见势不妙纷纷提出告辞,没一会儿就只剩下那几个出言想要嘲讽文绵绵的人,她们各自的家族都是依附王家的,自然不敢得罪王夫人。
安南王府上,文绵绵气呼呼的坐着嚼了一块的点心,姜淑笑道:“行了,方才谁在王家毫不留情的,回来就生气了”
夏生歌放下温水,“你这脾气也是不小了,那王家在朝中盘根错节,这些年来还没对人如此对待过,只怕是要后患无穷。”
文绵绵冷笑了一下,“我爹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我笑话,有道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这个时候不嚣张什么时候嚣张。”
“若是我爹凯旋,我今日就是再嚣张些又能如何”
“我就不明白了,我爹败了她们能捡到便宜一个个闲来无事嘴巴又臭又毒,当我不知道她们还嚼舌根说我妹子不祥”
“就这种人,就算老天眼瞎让她们寿终正寝,下的也是拔舌地狱。”
真的是好气哦。
夏生歌等人听她这么一说,随即都在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前朝男人们的事多少都能牵扯到女眷,今日过后局势只怕是又要紧张了。
等华旌云回府,还没坐下就迎来了他小王妃的告状,总而言之,他的小王妃出门赴宴被欺负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