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我女儿”老夫人声音哽咽失态,“她她罪不至此吧老身只此一女,熙儿还未出嫁,他日出嫁时要如何说”
“老夫人,此事我会向端王说明。”虞瑞文低眉道,当初端王相中的是熙儿本身,并不是其他,就冲这一点,虞瑞文觉得事情不大。
“可别人会说,出嫁当日,生母不出面,这这如何是好”老夫人也是真急了,这段时间钱氏被关起来,她等的就是虞玉熙出嫁的时候,那么大的场面,虞瑞文必然要放钱氏露面。
“生母重病。”虞瑞文低缓的道。
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必竟还有些动摇,若老夫人和二女儿,一直哀求,他可能也会同意让钱氏露一下面,给虞玉熙撑场面。
现在却是真的绝了这个心思,他可以因为二女儿放钱氏一马,但也不能让三女儿再受委屈。
“宣平侯,她她才多大年纪她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候,如果这么一直关着,没有希望,她会疯的”钱老夫人道,手指颤抖的按在桌面上,看得出心情激动,钱氏再有不是,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是她自找的,如果不行,那就休了。”虞瑞文抬眼正视着钱老夫人,低缓的道。
看得出这是虞瑞文的决心:很坚定。
钱老夫人缓缓的弯下腰,作势要跪下,这是她为自己的女儿所做的最后的要求,恨意猛的突破脸上的慈和,头急忙低下,掩下这一刻的怨恨,她的女儿,身份尊贵,并不比虞瑞文差多少,现在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她如何甘心。
“老夫人。”虞瑞文过来伸手扶住了她,目光中带着冷意,“如果老夫人一意孤行,我怕是真的只能委屈熙儿了,端王以前也答应过我,会护着熙儿的,他既看中的是熙儿本身,也不会因为熙儿的生母出事,有所反悔。”
不是休钱氏,就是永远关着钱氏。
两选一的机。
“宣平侯,你你怎么忍心让老身如何伤心,她是老身唯一的女儿,也是老身最心疼的女儿,就算她做错了,也请宣平侯看在老身的份上,给她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以后再不会了。”
钱老夫人眼泪落了下来,看着虞瑞文哀求道。
“老夫人,如果娇儿当时出了事,谁还给她机会谁还能给她第二次机会”虞瑞文眼中的光摇曳了两下,缓缓平静下来。
“好好好。”钱老夫人定了定神,偏过头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再回来,整个人越发的虚弱,脸上的激动却退了几分,“既然如此,能不能让老身今天再见一见她就算是最后的道别。”
这话也算是情理之就算再坚持,看着钱老夫人苍老衰败的样子,看着她摇摇欲坠,却偏偏还强撑着,心里又软和了几分,之前的要求他全拒了,现在再拒,就不尽人情。
“老夫人,就这一次。”虞瑞文开口。
“好,就这一次。”钱老夫人没有犹豫的同意。
虞瑞文吩咐人带着钱老夫人过去,看着钱老夫人离开,缓缓的坐了下来,脸色阴沉。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要顾的不只是一个女儿,但有一点他绝对不让步,绝对不会估息钱氏。
明月小筑荒败不堪,也零乱不堪,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如今只留下一条小路通往正屋,既便如此,这条小路上也全是未除尽的短杂草,看得出有人一直走动,但也仅此而已。
这个时间并不是吃饭时间,屋内很安静,门口的动静没惊动屋子里的任何人,仿佛这里面没人似的。
钱老夫人把其他人全留在了下面,带着一个心腹婆子进了院子。
缓步走在小路上,钱老夫人眼忘恩负义至此,也别恨她狠心。
终于她们的动静,惊到了屋子里的人,有人推开门不是很有希望的往外看了看。
待看到钱老夫人,几乎不敢相信的抹了抹眼睛,而后激动的大叫起来:“夫人是是老夫人来看您了,老夫人来了,老夫人来了。”
钱老夫人才进门,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号啕大哭起来:“母亲”
眼前的钱氏,几乎让钱老夫人认不出来,一头的散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也没好好梳理,整个人看着像是一个疯婆子似的,瘦消、苍白老了近乎十来岁,很难看出她才三十刚出头,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虽然也被关了一段时间,也很激动,但和现在完全不同。
现在的钱氏,几乎就是一个疯子。
抱住钱老夫人又哭又叫,情绪激动。
“母亲,您终于来了,您终于来了,我我一直等您来救我,虞瑞文这个窝囊废,他凭什么关着我,他凭什么我一心一意的为他操持着家事,一心一意的顾着他,怎么就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是安和那个”
钱氏的嘴被钱老夫人堵住。
钱氏略带疯狂的眼睛终于看向钱老夫人。
“别乱说话,你还有熙儿。”钱老夫人低声道,钱氏这么大叫大嚷,站在院门外也能听到。
“母亲”钱氏流着眼泪,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
“别难过,进来坐,母亲有话要跟你说。”钱老夫人柔声道。
“好,我都听母亲的,什么都听母亲的,就算母亲让我认下周氏,我也听。”钱氏乖顺的道,伸手拉着钱老夫人,殷勤不已。
钱老夫人跟着钱氏进到里面,然后挥挥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守在屋门外。
内屋同样零乱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宣平侯夫人的体面,一些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零乱的翻着,有扯碎的,也有砸烂的,堆在一边乱成一团,看着就像是在内屋有一个垃圾堆似的,钱老夫人的心又被狠狠的拽了一下。
床头看着同样也零乱,被子还摊在床上,看得出钱氏方才就躺在床上,她胡乱的扯开被子:“母亲,您坐,你坐下。”
钱老夫人拉着钱氏一同坐了下来,伸手拂开钱氏眉宇前的一丝黑发,话很难出口。
“母亲,您是不是来带我出去的这里我不要住了,以后都不住,我换一个地方,谢氏那处一直空关着,就很不错,我以后就住到谢氏的院子里去,这里再不来了,也空关起来,再不到这么倒霉的地方。”
钱氏喃喃的道,笑容满面,看着比方才见到钱老夫人的时候,精神了许多,整个人如同鲜活了起来。
“儿啊”
“母亲,您说周氏要怎么处理要怎么弄死才不会让侯爷发现还有那个贱丫头,这一次一定不能留下她,这个贱丫头必然和我十字相冲,她没来之前我什么都好,她来了之后,我处处为难,母亲,您帮我您这次一定要帮我,你手下的人把她掳走吧。”
说到这里钱氏脸上露出阴狠得意的笑:“这个贱丫头以为我就这么点本事,母亲,您有本事,您可以的,把这贱丫头直接掳走,我要让她活的不干不净,活的受尽凌辱,以后就算有人认出来,也不敢说,谁能相信安和大长公主的孙女儿会落到那种地方,哈哈哈哈。”
钱氏忍不住畅快的笑了起来。
她以前的手段还是软和了一些,对于虞兮娇,她可以更强势的,她知道母亲手里有人手,那些来无踪去无影的人手,只要这些人出手,虞兮娇一个内院的女子,就算聪慧又如何,没有实力,什么都免谈。
她以前太过心软,这一次不会了,早早的处理了虞兮娇这个孽障才是。
这段时间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心软不好,当初若是早早的请母亲派人追着谢氏一族人,贱丫头早就没了性命。
“母亲,您帮我,您一定要帮我。”钱氏说完伸手拉住钱老夫人的手,满脸的欣喜和认同。
钱老夫人张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母亲,我们现在就走,不在这里说话,这里晦气,先出去。”钱氏见钱氏夫人不说话,立时站了起来,笑道,一边抬腿就要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的欢喜,“母亲,您今天来接我出去,我太高兴了,以后全听您的,您说要了周氏和小贱人的性命,都可以,我都听您的。”
“儿啊”钱老夫人用力的一拉钱氏的手,示意她先坐下。
钱氏一愣,脸上欣喜的笑容缓缓退去,而后忽然像是失了力一般,蓦的坐在了地上,伸手一把扯住钱老夫人的裙角,声音忽然尖利了起来:“母亲,您不是来接我的吗您不来接我又想干什么我都说了全听您的,您说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您怎么还不让我出去难道这样您还不满意吗”
钱老夫人的眼泪再压不住,蓦的落了下来,伸手拉住钱氏,声音阴沉而恨毒:“儿啊,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我会救你出去的,你先别急,先安心听我说话,别让人听了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