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已经暂停,两位道士被请在一边休息,跟着他们来的几个小道士还没见过这种架势,已经吓的全身哆嗦,紧紧的拥在自家师傅身边。
封煜懒洋洋的靠在轮椅上,看着两边清理出来的砖块,红色油漆的颜色还是很鲜艳,既便经过了大雨大风,还是浓艳的仿佛真的血迹似的。
写上字的砖块不少,带着红色油漆的砖块一块块拼了出来,就放置在两边。
当中的地面上,居然也有字,大红的字清晰的写着虞兰萱临死的控诉。
几个硕大的冤字,触目惊心,出现在当场,给在场的所有人极大的震憾。
虞太夫人醒过来,急匆匆过来时,看到眼前几个字,又一次昏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她被随意的安置在就近的屋子里。
征远侯府的下人们已经全跪了下去,一个个磕头念念有词。
所有的一切大白于天下,不是猜测,是真的,县君和夫人真的是被二房害死的,大红的油渍字,更像是一封写在院子里砖上和地上的血字,一封用“鲜血”写成的书。
事情从守孝开始,安氏守孝,府里的内务全被二房宁氏所夺。
原本守孝完成,安氏可以接管内务,却又诬陷安氏与人私通,一个香囊是齐地的贡绣,就说是安氏所为,二话不说把安氏关押起来,虞兰萱上前替娘亲解释,说娘亲一直在她处,却没人听,虞太夫人直接就把母女两个全看管起来。
一关就是关了一个月。
成亲前三天,虞兰萱知道了虞兰燕和褚子寒的奸情,也知道他们要对自己和娘亲下手,可惜她们没有办法逃出生天,成亲前天晚上,虞兰萱知道了宁氏欲给娘亲灌毒酒,逼着她说若她死后虞兰燕嫁过去的话。
以为了给虞兰燕正名,她们多留了她们一个晚上。
虞兰萱不愿意用自己的死给那一对男女求一条名正言顺之路,当天晚上就在这院子的墙上和地上,写下了她的冤屈,只求他日有人能看到,会为她们伸冤解恨,她和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的。
虞兰萱又说二叔为夺爹爹的爵位,暗中动作害过爹爹,若有人发现他们一家子的冤屈,恳求上达圣听,重查当日爹爹的死因,给战死边境的将士一个好的看护,能让将士们可以更好的奋勇杀敌,免得他们被人暗中害死
字字泣血,字字血泪。
每一句都像是砸在众人的心头,征远侯曾经是京城百姓的英雄,可他们一家子的遭遇,竟然悲惨至此。
老夫人哭晕在当场,虞瑞文神色愤怒,同为虞氏一族的三位族老恨的同样咬牙切齿,虞太夫人如此行径,都是自毁长城,原本还以为虞太夫人可怜,现在才发现所谓的可怜,不过是她自己演出来的罢了。
二房母女如此嚣张,现在又是铁证如山,虞太夫人又岂会不知
衙门里来的是刑部尚书,知道这事之后,刑部尚书一刻也不敢停留,直接就带着人过来围了征远侯府。
进到这里看到这一大片的血红色的字,既便是见多识广的刑部尚书,也忍不住泪目,眼前的一切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功臣之家,上下所有人居然都可能死在二房兄弟的谋算中,还有什么比这更让边关将士觉得寒心的吗
这还是征远侯府,这还是曾经救助过皇上的征远侯的事情,征远侯尚且如此,那些没有这么大军功的将士们呢
后方的家人安危都得不到证,他们又怎么能一心一意的在前面杀敌呢
征远侯府翻出当初虞兰萱留下的“血书”一事,轰的就在京城炸开了,征远侯府的所有人都被看管起来,包括之前那位在后院向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虞太夫人。
之前大家都在猜测,必竟没有明证,从来传言就没有几分可信的,况且也没有人告,至于虞兰燕和褚子寒这一对“奸夫淫-妇”早早的便已经死了,于是当时征远侯的火焚案子也随之消散。
大家都觉得这事是意外,就算不意外,可能和虞兰燕、褚子寒有关系,但这两个也没得什么好报,也死了,再论也没什么意思。
可现在,他们知道了什么
兰萱县君和征远侯夫人居然真的死的这么惨,居然不只是虞兰燕和褚子寒的原由,虞太夫人宁氏和虞仲阳,哪一个都不无辜,哪一个都有份,院子起火也是虞兰萱不愿意落在他们的谋算中,最后的抗争。
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死在这些人的手中。
她更愿意清清白白的死,和母亲死在一处,也不能让那些恶人得了逞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却又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虞兰萱和征远侯夫人实在可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却无人相助她们。
那个时候皇上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多照看着功臣的妻女那个时候安国公出事,可罪不及出嫁之女,就算是看在征远侯的份上,皇上那个时候也应当去看看征远侯的妻女,必竟那个时候更容易出事的是她们。
征远侯救过皇上,是救过皇上的功臣啊
功臣之后就是这么被漫待的吗
不只是百姓连许多臣子们听说此事之后,都觉得唏嘘不已,有武将甚至找到兵部尚书,让他进宫进言,绝对不能放过征远侯府二房上下。
请皇上再查征远侯之死,甚至还有人暗指当初安国公府出事,是不是也是被人陷害,否则怎么就许多事情这么巧
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大家不知道的隐秘在,或者说这里面是不是还牵扯到其他了不得的人物文網
御书房里,皇上脸色气的铁青,外面的种种传言对于他这个皇上也不是那么友好的。
“查马上彻查此事。”皇上厉声道。
“皇上,查不查虞伯阳当日阵亡之事”兵部尚书恭敬的道。
“当日之事不已经查问清楚了吗难不成这里面另有缘由”皇上阴沉着脸问道。
“皇上,当日之事也只是边境报过来,说征远侯死在乱军中”明相低声禀报此事。
“既然死在乱军之中,还怎么查,还能怎么样查总不能查到敌军处,让他们背罪”皇上冷笑一声,直接就打断了明相的话。
当初的敌军是南唐,而今和南唐和谈在既,双方暗中也派人看过,具体事项还在和谈中,这个时候把征远侯的死因放大,对和谈的双方都没有好处
皇上只恨自己之前怎么就听从了封煜这个小混蛋的话,居然真的让他带着秦真人的两个弟子过去,以致于现在事情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
早知如此,他宁可答应封煜去冲喜,也不能答应让封煜去办法事。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皇上甚至还不能怪封煜,还得表扬封煜无心插柳做了一件大好事,甚至还赏赐了封煜,一想到这些,皇上更是气的想吐血,只恨自己不能狠狠的抽封煜一顿,让他胆子这么大,敢无法无天。
“皇上,事情既然闹到现在总是要查一下的。”玉相想了想,这一次也附和了明相,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不只是百姓,臣子们中也同样,甚至隐隐动摇了皇上的威信,若听之任之,可能要出大事。
“怎么查”皇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怒意,也知道两位宰相说的对。
“其一派人往边境查此事。”明相看了看皇上,一脸正色的道,“其二还得好好处置二房上下,包括虞太夫人。”
宁氏和虞兰燕之所以嚣张跋扈,还不是因为有虞太夫人在背后顶着,至于安氏和虞兰萱全被关起来,如果不是虞太夫人的意思谁敢,甚至细想下去,有些事情越想越让人心惊,越想越觉得这背后还有事情。
如果不快刀斩乱麻的把人处置了,将是一个大乱之局。
“把征远侯府的二房上下全关起来。”皇上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派人去往边境,再查虞伯阳的事情。”
不管有没有查到,态度得有。
几个臣子们应命退下,各自安排善后,事情太大,如今连他们都有些手忙脚乱,谁曾想到征远侯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上等臣子们离开,转身怒匆匆的带着内侍往后宫而去。
宁妃听说皇上过来,愣了一下后满心欢喜的迎了出来,往日皇上就算过来也得一段时间,今天也不是用药的时候,皇上能想着她,特意过来看她,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臣妾见过皇上。”看到皇上,宁妃脸上露出笑容,盈盈一礼。
皇上脸色铁青的冷哼一声,大步往里走去,独留下宁妃愕然的站在原地,脸色暴红,自打进宫到现在,她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虽然宫人们都没发出声音,宁妃却隐隐觉得所有人都在暗中嘲笑自己。
咬咬牙,一甩袖子,也追了进去,不知道是哪个下贱的女人,又在自己背后对后上说了什么话,自己决对饶不了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