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微微的星月并不明亮。
紧闭的后门处,忽然推开了,一个婆子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身后的几个人招了招手。
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从后面出来,两两抬着一个木箱,木箱看着就挺瓷实。
后门处的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不是习三的马车,习三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先头的婆子先上了马车,和另外一个仆妇一起,把下面抬过来的木箱一个个的接上去,待所有的事情都完工了。
上面的仆妇才跳下马车。
门内又出来一个年青男子,看这一身的衣裳就知道这位才是主子,一个小厮在边上侍候道。
最先出来的婆子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挥挥手,其余的仆妇先退回去。
“公子,您路上小心,明天到了那处庄子,夫人让您在那边休息一段时间。”婆子低声叮嘱道,夜色寂静,任何一点大的声音,却让人心头不安。
“好了,我知道。”宁庆不耐烦的道。
他那天被打了,如今伤势还没好全,再想到自家母亲说的话,心里一肚子火,虞竹青居然看不上自己,这个贱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人要。
“公子,到了庄子里,您好好休息,过几日这边如果没什么动静,夫人就会来看您的。”婆子还是不放心,看着小厮扶着一瘸一拐的宁庆上了马车。
宁庆心情不好,自打姑母说了让他娶虞竹青的话后,在他眼中虞竹青就是他的人了,如今人没捞到不说,还挨了打。
眼怔怔的看着那么多的家财要成了别人的,心情好得起来才怪。
信康伯府的二公子褚子丹他凭什么
马车从离开宁府的后门,转了个方向往大街上过去,今天晚上已经不能出城,得明天出城,这个时候先去宁府在城中的一处院子,明天天亮,宁庆押着马车离开京城,去城外的庄子。
宁夫人让儿子去那里休养一段时间,暂时散散心。
马车转出宁府后门所在的巷子后,并没有走大路,谨慎的往小巷子里穿过去。
马车正要过一个路口,忽然对面横过来一辆马车,两下里就这么撞了一下,幸好双方的反应快,各自拉住自家的马车,双方只是小小的碰了一下。
“怎么回事”宁庆没提防,撞到伤处,疼的他戾气冲上来,大声咒骂了几句,让小厮下去看情况。
小厮下去了一会,居然没什么动静。
宁庆越发的恼了,推开马车门就要跳下去,哪曾想才开门,就看到门前站了一个黑衣人,抬手照着他脸上就是狠狠一拳。
“你是”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夜色中。
又出来一个黑衣人,跳上马车,把马车里的木箱换到了另一辆马车上,而后驾驶着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的黑衣人把宁庆往里一推,又把马车夫和小厮全扔进了马车,而后跳上了车辕,换了个方向驾驶着马车离开。
夜色越发的暗浓,这里再无动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虞兮娇一大早就出现在虞瑞文的书房里,身后明月提着食篮。
进到书房里,看到坐在上面没什么精神的虞瑞文,虞兮娇上前盈盈一礼:“父亲”
“这么早过来干什么身体才好,怎么就不好好休息”虞瑞文-强打着精神,温和的道,放下手中的东西。
那是些往日虞瑞文根本不可能看的资料类的东西。
“听闻父亲昨天晚上就在书房休息,大半夜的都没睡好,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特意熬了点补身的汤过来。”
虞兮娇让明月放下食篮,她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罐汤。
“没什么事,哪有什么事。”虞瑞文打了个哈哈道,心情沉重却不愿意让小女儿发现。
接过汤喝了一口,连连点头,他昨天晚上的确没睡好,临时抱佛脚去查看了一些端王的事情,越查心情越沉重,哪里还能好好睡觉。
早上起来头重脚轻,却还在查看。
汤正好,虽然热却不烫口,药味也不是很浓,肉汤鲜美中带着一些药味,反倒是让人觉得更入味。
一口气喝下半碗,虞瑞文才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娇儿,汤很好喝,为父没什么事情。”
“父亲,您若有什么事情,就跟女儿商量商量,女儿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说不定就有点小用处呢”
虞兮娇并不急着走,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俏皮的伸手比划了一下。
见她满脸笑意,眼神关切,这话说的也极妥贴,虞瑞文的心越发的软和了,也不再强硬的让她回去,看了看小女儿娇俏的面容,觉得压力越发的大了。
他不是有一个女儿,他有三个女儿,可不能让人算计了去。
“听说你明天要和你祖母一起进宫”虞瑞文问道。
“祖母原本不带女儿去的,但那日齐王世子说太后娘娘应当也会召见女儿,女儿想着一个人去害怕,还不如和祖母一起。”虞兮娇道。
这话说的虞瑞文的心窝里去了,点了点头:“你一个人从来没进过宫的,最好是有人带着,有你祖母在,为父也放心不少,进了宫之后一切听你祖母的,一些不能看的不要看,不能听的不要听,切记要小心。”
“父亲,皇宫这么不安全吗”虞兮娇惊讶的道。
“皇宫里做什么都要谨言慎行,稍不小心就可能惹祸。”虞瑞文提点道,看着女儿乖巧、柔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太放心。
“父亲,我知道的,我会一切听从祖母的意思。”虞兮娇柔顺之极。
见女儿似乎有吓到的倾向,虞瑞文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你也不必太过害怕,必竟你是救了齐王世子,太后娘娘极宠爱齐王世子,唤你过去也是要好好谢谢你,只要你没犯什么大错,就行。”
“怡王去了边境和南唐和谈,宫里可能出现的就是端王和勇王两位皇子,见到这两位,要恭敬,但也不必过于的上心,他们必竟是男子,在宫里和男子更要保持距离,千万不能多说话。”
虞瑞文又嘱咐道。
虞兮娇一一应下,见小女儿如此听话,虞瑞文心情大好,对小女儿越发的喜爱起来,突然又道:“听齐王世子的意思,皇后娘娘会有旨意下来,可能皇后娘娘也会召你过去。”
“也会在明天吗”虞兮娇抬头。
“这不一定,如果皇后娘娘明天也在太后娘娘处,应当不会再另外宣召你入宫。”虞瑞文想了想道。
“多谢父亲,女儿会小心的。”虞兮娇微微弯了弯唇,笑了,主动说起昨天的事情,“父亲,女儿昨天和大姐去看了大姐的那处绣庄。”
“如何了”虞瑞文-强打精神听小女儿说闲话。
“没看出什么,就是人多,好像还有人光干拿钱不干事。”虞兮娇道。
“居然有这种事情,那得好好查一查,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跟为父说。”虞瑞文大怒,一直听说大女儿的店铺不行,他也没在意过,以为就是生意不好做,这个还真怨不得人,大女儿的性子就是这样,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为因素。
“多谢父亲,女儿和大姐想好好查一查,到时候可能真的需要父亲的帮助。”
虞兮娇道,说完神色不安的看了看虞瑞文。
“放心,只要需要我,为父一定帮你们。”虞瑞文安抚女儿的不安。
“父亲,还有一件事情,女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虞兮娇抬起浓密的眼睫,看了看虞瑞文,神色越发的异常。
一见小女儿的样子,就知道真的有事情,虞瑞文声音放缓,生怕吓到小女儿:“父女之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没关系的,父亲都可以帮你。”
“不是女儿的事情,是是大姐姐的事情。”虞兮娇低下头,犹豫的很。
“竹青有什么事情”虞瑞文一愣。
“这几日和大姐一起查帐,总觉得帐本看着有事情,父亲还记得宁庆的事情吗”虞兮娇道。
“记得。”提到宁庆,虞瑞文一阵厌恶。
“听大姐说,宁庆以往到府里的时候,表面上看着像是个好的,实际上还一再的打扰大姐,大姐很害怕。”
“岂有此理,之前就应当好好的把宁庆再打一顿。”虞瑞文勃然大怒,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父亲,大姐怕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人,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却不是什么好的,在父亲面前可能表现的很好,就如当时的宁庆似的,在人后就会露出不堪的嘴脸。”
虞兮娇的样子看着也很不安,低下头,卷翘的长睫眨了眨,声音越发的低了。
女孩子家谈这种事情的确很不好,甚至于许多女训中都表示这种事情都不该女孩子自己说,否则就有违女训,哪怕虞兮娇说的是别人的亲事,哪怕虞兮娇也没有明言,对于闺中女子的礼教来说,都有些失礼。
特别说的还是父亲
虞瑞文却不觉得虞兮娇失礼,只觉得心头一酸,这种事往往都是做母亲的私下里问过女儿,女儿才会开口,如今自己的这两个女儿,有母亲和没母亲也没差多少,钱氏说是会一视同仁,真的会吗
把个小女儿逼的到如此境地,虞瑞文心里难受。
“让你大姐放心,若再有此事,我必不会先做决定,让你大姐自己看过再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