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的马车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婆子,笑嘻嘻的上前,这是宁氏娘家嫂子身边的婆子,平时来过宁府,府上的人都认识。
今天一上门,门口的小厮立时认出来,笑容满面。
“我们夫人有事,派我过来看看我们姑奶奶。”婆子笑嘻嘻的道。
“好,那你就先进去吧。”小厮挥挥手道,确认宁府来人,也不需要通报,二夫人的意思。
“多谢多谢。”宁府的婆子还挺客气的,对着小厮行了礼,急匆匆的的就要进门,难得今天正门全开,往日过来都是走的边门。
“等一下。”一个声音忽然传过来,婆子停住脚抬头看去,认识是征远侯府的四姑娘,三房庶子家的那个。
也没当回事,一边笑道一边又想抬腿:“四姑娘啊老奴是宁府派来见你二伯母的,事情有些紧,就顾不得许多。”
“这是方才安和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走的正门。”虞兰云目光冷冷的看着婆子。
婆子一惊,脚再一次顿住,尴尬的看了看门口的小厮,终究还是放下了腿,这正门她不敢进了。
小厮反应过来,急忙到一边去开侧门,婆子无奈转到侧门进门。
走到虞兰云的身边,稍稍侧了侧身,不耐烦的道:“四姑娘,老奴有急事。”
征远侯府最没出息的就是三房,往日谁把他们一房放心上,这会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婆子说完站直身子就要走。
虞兰云身后的丫环上前,一把拦住她:“放肆,我们姑娘还没说让你走。”
“四姑娘还有事”婆子脸色不太好看了。
“你有什么事情这么胡乱的撞进我们府上”虞兰云上下打量了婆子几眼,开口问道。
“瞧四姑娘这话说的,什么叫有什么事情,要真没什么事情老奴方才在门口就走了,我方才就说了,我们夫人有急事找姑奶奶。”婆子翻了翻白眼道。
“我没听到。”虞兰云一字一顿的道。
“没听到那好吧,老奴就再说一遍,我们夫人有急事找姑奶奶,四姑娘现在可以放行了吧”婆子道。
“不行”虞兰云冷笑。
“四姑娘是什么意思”婆子傻眼了,瞪视着虞兰云,想不明白往日在宁氏面前,连坐也不敢坐全的人,怎么就有胆量敢拦自己。
“没什么意思,二伯母身体不适,不便见人。”虞兰云淡冷的道。
“什什么意思”婆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从来没有在征远侯府吃过闭门羹,这位四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我们姑娘的意思是说,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段时间没事别过来,我们府上的事情也多。”
跟在虞兰云身后的丫环大着胆子道。
“胡说八道。”婆子气炸了。
“胡说八道”虞兰云嘲讽的勾了勾唇,“你知道二伯母出了什么事”
这话里的含义太多,宁府的婆子心头突突一跳,看了看虞兰云冷寒的脸色,忽然不安起来,声音放低了几分:“四四姑娘,我们姑奶奶是不是出事了”
“没什么大事。”虞兰云道。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婆子越发的不安,眼前这位虞四姑娘变了个样,莫不是就因为这种变故
“二伯母挨了打和宣平侯府的事情有关系,你们府上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来凑势热闹,若是连累了二伯母,到时候二伯母和宣平侯夫人都饶不了你们。”虞兰云神色不善的看着宁府的婆子。
这话无形之中就和昨天晚上得到的话重合了。
婆子心头惊悸,她今天就是来府里探消息的,而今这消息没从宁氏的口中得到,从虞兰云的口中得到也一样。
“这事和和宣平侯夫人还有关系”婆子结结巴巴的道,没了之前的气势。
“是和宣平侯夫人有关系,具体什么事情,你们也别问,只要做好你们的事情,我二伯母就不会有事情,听二伯母和宣平侯夫人的话就行,最近一段时间宣平侯在查一些事情,别烧到二伯母的身上。”
虞兰云声音压低了几分,警告婆子。
“是好好好”婆子慌不迭的道,哪里还敢再留下来,转身就走,她得回去禀报自家夫人,昨天晚上这事应当是真的,宣平侯在查这件事情,宣平侯夫人和自家姑奶奶现在都受了牵连,可能就要查到宁府了。
这可了不得了
看着婆子急匆匆的跑走,虞兰云神色冷冷的看着,以往这些宁府的下人没有一个看得上自家的,不只是对自己,还有母亲和父亲,甚至是弟弟,眼眶微微红涩,她的弟弟,她寄于了希望的弟弟,居然真的是她们害的
她以为安安份份的,她们就会放她们一房生路,却原来那些人早就没给她们生路了
虞兮娇在安和大长公主处用了午膳,而后带了一位许姑姑回府,许姑姑也是安和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
她跟着虞兮娇到宣平侯府要教虞兮娇礼仪。
江南的时候,虞兮娇是学了礼仪的,安和大长公主怕虞兮娇疏于练习,后天入宫失了礼数,就让许姑姑跟了过来。
下午学过一段时间后,许姑姑对虞兮娇很满意,原本以为在江南学的,必然有所偏差,没想到三姑娘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京城学的一般,没有丝毫的错处,很完美,既便再苛刻也挑不出错处。
既然学的不错,许姑姑也就没盯着虞兮娇,见她累了,就放她去休息。
辞别了许姑姑,虞兮娇带着两个丫环去后院走走,到侧门处的时候停了下来,让明月打开侧门,去敲对面的门。
门开处,虞兰云已经等候在那里,虞兮娇跨步进了征远侯府,两个人就近在边上的一个空的院子里坐下。
这里放着的是杂物,都归笼在一处。
院子当中有一棵大树,树下石桌石凳,上面还放着茶水点心,虞兰云之前就在这里等着。
虞兰云亲自替虞兮娇倒了一杯茶,郑重的递到虞兮娇面前,深深一礼:“多谢”
“你母亲掌了家事了吗”虞兮娇接过茶,喝了一口,问道。
虞兰云坐了下来,神色黯然的道:“现在府里的正室夫人除了母亲,没有其他人。”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虞兮娇见她神色不对,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声问道。
“我弟弟可能真的是被害死的他他”虞兰云眼泪再控制不住,落了下来,用帕子捂住了嘴。
虞兮娇一阵沉默,这件事情还是她对虞兰云说的,让她去查一查她弟弟的事情,说不定能查到什么,如今这结果出来了
虞兰云的弟弟出事的时候,她还是虞兰萱,和母亲一起被关了起来,具体如何并不清楚,只说小孩子病重不治,过世了,虞太夫人没把母女两个放出来。
知道此事之后的虞兰萱和安氏在院子里祭拜过。
虞太夫人向来不看重三房,又说小孩子命轻,当不得大人祭拜,就放了一天,没有大办丧事,直接就把这孩子葬了。
那个时候虞兰萱也不觉有异,重生后才发现,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宁氏母女能给自己下毒,未必不能给那个小孩子下毒,必竟那孩子也是一个男孩子,大房的爵位落下来,二房有资格,三房也有资格。
宁氏不会允许这件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那么这个孩子就跟弟弟一样,宁氏和虞太夫人不会留下的。
“你节哀”虞兮娇轻叹一口气,很明白虞兰云此时的感觉,若是自己的弟弟出了事情,她也会跟人拼命的。
“二房上下的心都毒透了,他们要的是爵位,要的是整个征远侯府他们不得好死。”虞兰云的眼泪再一次落下来,手指颤抖的按在桌面上,声音压仰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他们要的是所有人的命”
虞兮娇脸色一变,目光审视的看了一眼激动的失控的虞兰云,沉默了一下后,道:“查到什么”
“大夫,那个看病的大夫说药方里的一味药没有的,不是他写的他的药方里没这药。”虞兰云恨声道,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恨的眼底腥红,自己的小弟弟是被生生的毒死的。
说什么体弱多病,说征远侯府的子嗣都是如此,大房是这样,三房也是这样,可实际上却是在弟弟的药方中加了一味相冲的药,若一起服中,那就是有毒的。
知道这个事情后,刘氏母女抱头痛哭。
“这事你就算拿着方子出去,也不会有人认。”虞兮娇摇了摇头,明白事情的症状所在。
“就算真的是证据拿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虞兰云冷笑道,抹了抹眼泪,再一次站起身向虞兮娇行礼,“这一次多亏了族妹,若不是族妹,我我们恐怕到死也不知道弟弟是怎么死的,还得为他们做牛做马。”
最后几个字几句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什么人”正说话间,院外面突然传来明月的厉喝声,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之后,虞兮娇拿起面前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院内院外立时一片安静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