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你怎么来了”虞瑞文皱了皱眉头。
“父亲。”虞玉熙又是福了一礼,“父亲是为了昨天习嬷嬷私放姨母入府之事,动怒的吗”
“恶奴不忠。”虞瑞文冷哼一声,脸色沉了下来。
“父亲,女儿有事禀报。”虞玉熙柔声道,柳眉微微蹙起,极是郑重。
虞瑞文沉默了一下后,手摇了摇,示意下面缓刑,随后起身往屋里行去。
虞玉熙缓步跟上。
父女两个来到屋子里,虞瑞文在当中的楠木大椅上坐下,看向二女儿,脸色先是一沉:“熙儿,这恶奴是你母亲身边的人,你莫不是为这个恶奴求情”
方才在院子里,虞瑞文没直接说,也是给二女儿颜面。
“父亲,我不是因为这恶奴是母亲的人,我此来只为了这个恶奴是我们府上的人。”虞玉熙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说话,原本她以为外祖母会劝住父亲,没想到这一次连外祖母也劝不住,她不得不出面。
习嬷嬷死不死的无所谓,但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杖毙,打的却是母亲的脸,母亲挨打的事情,还可以说是虞太夫人所为,今天的事情可是实打实的,有今天这么一遭,母亲想重新掌权千难万难。
“什么意思”虞瑞文没听明白。
“父亲,今天端王殿下来了我们府上,不是吗”虞玉熙柔声道。
这话一说,虞瑞文的脸色立时古怪起来,仔细的看了看二女儿,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口道:“端王是为了你大哥而来。”
“父亲,大哥出事了”虞玉熙大惊。
“不是出事,你大哥就要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了。”说起大儿子,虞瑞文笑了,虽然常说儿子不争气,心里其实还是满意的。
“真的,大哥就要回来了,这可太好了。”虞玉熙惊喜的道,伸手轻轻的拍了拍。
“你大哥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每次回来也是匆匆就走,这一次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虞瑞文也是满心欢喜。文網
“父亲,大哥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也该有嫂子了。”虞玉熙微笑道,话说的极含蓄。
“理所如此。”虞瑞文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而今女儿一提更觉得应当如何,趁着这机会把儿子的亲事办了正好。
他之前听钱氏说起过已经相中人家了。
想到钱氏,笑容缓缓的沉了下来,钱氏如今还在禁足中,不但是禁了钱氏还禁了钱氏身边的,揽月小筑的下人也不能随便出入。
“父亲,我之前听母亲说已经替大哥选定人家,就等大哥自己相看一次,若成就是一桩大好事。”虞玉熙道。
虞瑞文叹了一口气,没接话。
“父亲,是因为母亲的事情,还在生气”虞玉熙咬了咬唇,语气,声音轻了几分。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虞瑞文摇了摇手。
“父亲,不是女儿想管这件事情,只是母亲莫名其妙的被征远侯府的太夫人打了,女儿觉得不服气。”虞玉熙有备而来,冲突口就是征远侯府。
“熙儿,这事不那么简单。”虞瑞文是真不希望二女儿卷合起来,以后影响姐妹两个的感情。
“父亲,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其实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夜睡醒,听说母亲被征远侯府太夫人打了,女儿以为就是一个笑话,凭征远侯府的太夫人,怎么能打母亲,她们算什么”
虞玉熙先是气恼,而后气恼变成委屈,眼眶红了,颤声道:“父亲,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您为什么要打母亲”
一句话捅破所有的掩饰。
屋内蓦的安静了下来,唯有虞玉熙低低的啜泣声。
“你看到那个姓习的婆子了吗”虞瑞文长叹一声,对于之前一直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女儿,自小到大都是疼爱的。
“母亲身边的管事婆子,往日对母亲最是忠心。”虞玉熙用帕子抹了抹眼泪,道。
“她开了后门、侧门,把宁氏和宁氏的侄子放进了府里,意图谋不轨。”虞瑞文含糊的道,这话原本他不打算说给二女儿听的,但看二女儿现在的模样,不说清楚恐怕也不会回去。
“父亲,我问过母亲,母亲说她也是误听了姨母的话,以为以为真的是有事,母亲自己不能随意出行,这才让姨母过来查看,没想到姨母居然早早的伙同了习嬷嬷两个,甚至于还把人从后门放入。”
虞玉熙现在也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顺着虞瑞文的话道。
在虞瑞文这里,她就是完全无辜的一个。
“你母亲并不会知情”虞瑞文半信半疑,二女儿从来没向自己求过情,如今也是第一次。
“母亲知道一些,但并不清楚习嬷嬷另外和姨母两个有协议,母亲是真的以为”虞玉熙说到这里停住,咬咬唇,看着有几分难堪。
真的以为什么
以为虞兮娇与男人有私情,这才让宁氏来查看的
她的话虽然没说,这意思已经全然到了,虞瑞文能听得懂,目光沉沉的看着二女儿,这个二女儿素来就是他最骄傲的一个女儿。
比起其他的女儿,二女儿端庄、得体,待人处事也极有规矩,说话也永远合情合理,就算去了宫里,也是落落大方,连皇后娘娘也一再的表扬二女儿,但这事真的就像她所说的,钱氏没那么坏
如果没有之前那些事情,虞瑞文必然是相信的,而今却很怀疑。
见他沉默不语,虞玉熙心里恼怒,脸上却保持着一份苦涩的笑意:“父亲,女儿不求您什么也不怪母亲,终究是母亲错信了姨母,其实不只是母亲的错,连女儿也是有错的,往日对姨母信任有加。”
虞玉熙说到这里缓缓的跪了下来,“父亲,习嬷嬷该罚,甚至罪该万死,但请父亲给可怜的母亲留一份体面。”
当众杖毙,又让府里的下人来观刑,踩的全是钱氏的脸。
虞瑞文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怎么处置她”
“父亲重责后,把她发买了吧”虞玉熙抬起头,眼泪一串串的落了下来,声音哀泣,“父亲,您就算不看女儿的面子,也看看大哥的面子,大哥就要回京,若没有母亲出面,这亲事又如何能订下。”
当家主母处理后院之事,为子女们挑选亲事,这是规矩所在,只要钱氏还是正妻,只要她还是宣平侯夫人,这事就得她来做。
周姨娘可以处理府内的事务,却不能出面和其他府上的夫人应对这种事情。
虞瑞文伸起手,按揉了一下眉头,眉心打结。
“父亲,习嬷嬷其实是应当杖毙的,但请您念母亲被人蒙敝,后期还要让母亲为大哥筹谋,就不要再当众杖毙这个狗奴才了。”虞玉熙说完重重的向虞瑞文磕了三个头,立时白嫩的额头上就青了一块。
再抬起头,已经是珠泪涟涟,哀求的看着虞瑞文。
这一番话说的极漂亮,不但替钱氏解释了一番,又说明了钱氏的作用,还表示虞贤意和自己的心意,对于虞瑞文的决定也表示了肯定。
原本最宠爱的女儿,现在看着又如此可怜,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下来,更何况虞瑞文向来喜欢这个二女儿,还从来没见过向来温雅的二女儿如此狼狈的跪在自己面前,替钱氏求情。
话说的也是入情入理。
虞瑞文沉吟未语,这才道:“先起来吧”
虞玉熙听话的站了起来,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知道这个时候其实不必再说什么,若说的多了,反惹父亲嫌弃,觉得自己过于的咄咄逼人了一些。
“好,就让人发买了,至于你母亲,若她再搅和出这种事情,我必不轻饶,让她好好的抄几本佛经,修身养性。”虞瑞文终于开口道。
“多谢父亲,女儿明白,女儿现在就去禀报母亲。”虞玉熙激动的抬起含泪的眼泪,眼中俱是感动。
“先下去吧”虞瑞文摇了摇手。
“女儿告退。”虞玉熙退后两步,深深福了一礼,然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方才挂在眼际的两颗眼泪立时滚落了下来,这带着笑意的眼泪让虞瑞文心口狠狠一撞,闷闷的,说不出的感觉。
虞玉熙也发现自己的失礼,急忙用帕子抹去眼泪,不太好意思的向虞瑞文稍稍福了福,咬咬唇转身离去。
没人发现她转过头去时,眼角闪过的一丝得意,虞兮娇以为可以左右父亲的意志,也是太自以为是了。
宣平侯府以后是她的依杖,也会让她的话言听计从。
屋内,虞瑞文手撑住额头,许久未语,屋外原本执刑的人看着虞玉熙出来,一个个恭敬行礼,而后这位二姑娘离开。
等了许久,虞瑞文才让小厮出来吩咐发买的事情,打的半死的习嬷嬷被拉了下去。
下人们面面相窥,一个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三两两的离开。
人群中明月把方才的一幕看了个清楚,眼眸眨了眨之后,脚步加快的离开,回去向虞兮娇禀报此事。
等明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后,虞兮娇笑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