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亲”宁氏心头一慌,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虞太夫人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平静了许多,眼神看着也柔和了几分,宁氏上下牙床“咯嗒”了一下,浑身战栗,哀求的看着虞太夫人,满眼惊慌:“母亲”
“此事,你担下了吧”虞太夫人轻叹了一口气。
“母亲”宁氏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尖锐了几分。
“如果不是你,难不成是雪儿”虞太夫人脸色蓦的又沉了下来。
“母亲我我担下这名声,这这让我怎么活”宁氏哭的整个人都在哆嗦,这事若是落实,征远侯府休了她都是可以的。
“你放心,仲阳对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又岂会因为这件事情真的对你如何,不过是让你暂时的顶一顶名声罢了,以前怎么样,以后还会怎么样。”虞太夫人看出她的顾忌,安抚她道。
“可这事这事他们未必同意。”宁氏结结巴巴的道,她不敢拒绝,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婆婆有多狠。
“他们会同意的,你不是还是宣平侯夫人的表姐吗”虞太夫人轻叹道。
“我表妹她自身难保。”宁氏喃喃的道。
虞太夫人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那又如何,只要你还是他夫人的表姐,只要你们往日走的亲近,这种事情就可以牵扯到他们府上,况且这种事情,就算不是虞竹青的事,但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有时候也是好说不好听的,他那个养女可还没有正式定亲。”
“母亲就算虞竹青名声不好,我侄子都是愿意娶的。”宁氏急忙道,这事原本就是想好的,宁氏听钱氏说起虞竹青的钱财,早就存了心要从里面分一调羹,没少帮着钱氏出谋划策,两个人也达成了奇异的平衡。
原本的谋算是坏了虞竹青的名声,这个时候宁庆出面娶虞竹青,那就是宣平侯府的恩人了,想提什么苛刻的条件都可以。
现在事情起了变化,宁庆的出现也就起不了之前那么大的作用了。
“就算你侄子愿意娶,宣平侯府也不会愿意搭上自家的名声,你若被休,宣平侯夫人和虞竹青必然被人猜疑,宣平侯不会愿意听到这些似是而非的议论的。”虞太夫人老奸巨滑的道。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这种事情张扬的太大,都可能累及宣平侯府,必竟两家的夫人还是亲密的表姐妹,这其间还有虞竹青的名声。
宁氏一愣,但立时反应过来,惊喜的道:“母亲,宣平侯府也不愿意此事张扬”
她现在已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虞太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也别期望太多,只是让宣平侯府适当的放宽手,不必一定追究你之错,但陪礼是肯定要的。”
“母亲”
“此事我去办,我会去见宣平侯。”虞太夫人道。
“多谢母亲”宁氏喜极而泣,目光感激的看向虞太夫人,事情并不是往她最怕的方向过去。
“你也别想太好,此事既然是你担待了,必要的陪礼道歉是肯定的,而且你还要做到位,最后的结果还得看他们两家的意思。”虞太夫人斜睨了她一眼,提醒道。
“母亲,儿媳明白,儿媳一定会做到。”事到如今,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宁氏也只能答应下来,只希望宣平侯府不要狮子大开口,说完之后又急切的道:“那刑府呢”
“两家的亲事必然是解了的,此事原本也是你的错,不过和雪儿无关,雪儿现在还生死不知,刑府应当也不会把我们逼到绝路上,你必竟还是宁妃娘娘的同族姐妹,往日关系又极近。”
虞太夫人冷声道。
“是我我明白。”宁氏一缩脖子,不敢再多问
宣平侯府的一处花厅,虞兮娇和虞竹青一起会客,客人只有一位刑奇。
从征远侯府过来,虞兮娇才知道不只是自己请了父亲出面,这位刑公子也特意的请了父亲去当个见证。
两个人不谋而合,都觉得在征远侯府的地面上,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说得再清楚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善了的,得有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在,两个人都觉得宣平侯可以镇住征远侯府。
出了这样的事情,虞兰雪摔的满头是血,征远侯府又哭又闹,显然不是解决事情的时候,虞瑞文就带着刑奇回了宣平侯府,想把事情的缘由理的更清楚一些。
才回到府里,钱氏的人就过来,说钱氏突然之间急症,请宣平侯去看看。
虞瑞文就让刑奇先等等,他去去就来。
虞娇婉对虞瑞文说,她和虞竹青一起接待刑奇,也要把事情的原委查的更清楚一些,免得征远侯府后续还把脏水泼在大姐身上。
虞瑞文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只叮嘱她不许虞竹青私下里和刑奇相处。
虞兮娇答应下来后虞瑞文才匆匆离开。
双方才花厅坐定,丫环送上茶水,虞兮娇稍稍喝了一口放下,开门见山的道:“刑公子,此事你们府上要如何做”
“两家的亲事要退。”刑奇肯定的道,手一动茶杯也放了下来,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咔嗒”的声音。
“什么理由”虞兮娇笑。
“征远侯府算计我们府上,我们又何须给他们留面子,只是恐怕征远侯府的这位大姑娘,未必会认下这件事情。”刑奇冷笑道,三方当面对质后,虞兰雪是最可疑的,这事她绝对是有份的。
“虞兰雪不会认的。”虞兮娇笑了。
“宁夫人”刑奇沉默了一下。
虞兮娇轻轻抚掌:“必是的了,虞兰雪要退两家的亲事,必然另有高就,这个时候不能坏了名声。”
刑奇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
虞竹青看了看虞兮娇,又看了看刑奇,没太明白他们两个说话的意思,没敢打扰到两个人的话题,只默默的陪着虞兮娇。
“刑公子是因为那边”虞兮娇打破了平静,伸手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
刑奇点了点头:“我父亲虽然是实职,但官卑职小,恐怕承受不住这件事的后果。”
如果是虞兰雪,宁妃娘娘不便出手,但如果是宁氏,宁妃娘娘就可以借理由说事了,甚至给父亲压力。
“刑公子,事情会落在宁夫人的身上,征远侯府也会求两家的和解,必不会让你们府上把这件事情闹大。”虞兮娇意味深长的道,对于刑奇的退让并不觉得意外,如果刑奇一心要冲上去,倒是莽撞了。
必竟那是皇上的宠妃,盛宠多年,若不是她没有生下子嗣,恐怕她的儿子才是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
刑奇有才智,上一世的时候外祖父就曾经对自己提及,还深深的觉得可惜,可惜两家的亲事不落在自己和刑奇的身上。
而今看来,果然和外祖父说的一样。
“虞三姑娘,你们府上会如何”刑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婉转的打听宣平侯府的打算,方才他也看出来了,这位虞三姑娘虽然年纪小,却很得宠,宣平侯十有八九会听她的提议。
“应当也不会闹大,事情虽然跟大姐没有关系,但若是牵扯到大姐的身上,也是好说不好听的,世人对女子向来苛刻。”
虞兮娇没隐瞒自己的打算,这事无法闹大,不管是刑府还是自家。
两家只能息事宁人,各府有各府的打算,谁也不能真的能征远侯府撕破脸,鱼死网破不可取。
“刑公子,征远侯府这时候比我们更弱势一些,她们设局害了人,如果真的张扬出来,对于她们来说也是灭顶之灾。”虞兮娇提醒道。
刑奇俊眸抬起,惊讶的看向眼前的这位虞三姑娘,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精致的容色虽然带着稚气,却可见他日的绝美风华,但也只是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孩罢了,养在江南的女孩子自有一股子娇软气息。
没想到处事却这般聪慧,让人很是震惊。
收敛起眼中的惊讶,刑奇试探的问道:“破财消灾”
“破财消灾”虞兮娇笑了,唇角微微勾起,笑靥如花,肯定的答道,“一会可能还得麻烦刑公子劝劝父亲。”
两下里心照不合,各自点头。
虞兮娇有种感觉,这件事情里,最重要的就是财,她是真的要二房破所有的财
虞竹青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还是不明白,但看虞兮娇笑的开心,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心头的一块大石头重重的落了地,三妹妹既然能这么笑了,可见事情应当会很快的解决。
想到这里不免又有些自责,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不但没护着妹妹,还让三妹妹为自己筹谋算计,今天若不是有三妹妹护着,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一身污名,她不在意嫁不嫁人,只在意会不会给父亲和在地下的父母脸上抹黑。
抿了抿唇角,笑容浅了,眼神暗淡了下来,头缓缓低下,她真是没用,怎么就不能自己解决问题。
虞瑞文是怒冲冲回来的,钱氏哪来的急诊,只是求他不要和征远侯府计较,说如今征远侯府只是孤儿寡母,若是他计较狠了,少不得有人参他欺负征远侯府,以征远侯的威名,恐怕参他的人还不少。
又说了宁氏背后的宁妃娘娘,虞瑞文勃然大怒,转身就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