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周姨娘这会已经在传唤下一个管事,正巧就是针线房的管事。
“多谢周姨娘。”虞兮娇微微一笑,身子坐直。
能这么做帐,把这帐做的如此模样,不用说这针线房的管事就是钱氏的心腹了。
针线房的管事是一个姓王的婆子,进门后对着上面的周姨娘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周姨娘。”
“王嬷嬷,针线房为什么只有一年的帐本,今年的帐本才这么几个月的,上年的一些旧帐应当还没有消掉吧”周姨娘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禀姨娘,上年的确还有一些帐没有消掉,只是之前夫人的意思,没消掉的帐不多了,就先收回去,如果有需要消掉的帐,到夫人处直接销了就行。”针线房管事笑道,话说的极顺溜,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这恐怕与理不合”周姨娘冷声道。
“周姨娘,老奴也知道与理不合,但这不是夫人的意思吗如果周姨娘觉得不对,可以派人去向夫人讨要。”王嬷嬷不慌不忙的道,眼中闪过一丝线鄙夷,不过是一个买身葬父才进了府的姨娘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当家主子。
看到针线房管事眼中的鄙夷,周姨娘脸上露出怒气,一拍面前的帐本:“王嬷嬷,我现在问的是你的事情。”
“周姨娘,老奴回答的也是自己的事情,只是这事情关系于夫人,总不能说让老奴去帮周姨娘讨要吧”
王嬷嬷不以为然的道,手一摊表示自己无力:“夫人是府里的主子,老奴只是一个奴才,哪里能为姨娘做成这种事情。”
这话说的极无辜,又刺了周姨娘一句,表示周姨娘也不过是一个奴才。
堂下有人已经低低的笑了起来。
周姨娘的目光扫向堂下,笑声顿止。
“王嬷嬷这是觉得我不该向夫人要帐本”周姨娘一字一顿的道。
“这个就不是老奴能做主的了,夫人是主子,姨娘现在又管着事情,老奴等都是下人,哪里敢说这种话。”王嬷嬷继续道,“不过夫人终究是夫人,在这府里夫人是后院第一人。”
这又是暗刺了周姨娘一句。
虞兮娇看的清楚,这个姓王的针线房的管事婆子,应当就是钱氏派来故意找茬的,就看她说话的利落劲和话里不冷不热的嘲讽,就明白这是钱氏给周姨娘的下马威。
王嬷嬷的事情不处理妥当,接下来可能还有更多的人不服从周姨娘的安排。
第一天管事若是不把这些人压下,以后更多的人会懈怠误事,还能怎么好好管家
纤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引得周姨娘回头。
“周姨娘,不知道我能不能问王嬷嬷几句话”虞兮娇拿起面前的台帐,客气的问道。
周姨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怒,话先让这个狗奴才说了,而且还听着似乎很有理,她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婆子是个刺头,今天她第一天管事必然得按下这个刺头。
三姑娘能帮忙自是最好了。
“三姑娘,请便。”微微一笑,周姨娘缓声道,三姑娘给足了自己面子,她更应当掌握住这个优势。
“姓王是吧”虞兮娇上下打量着这个精干的婆子,向她招了招手。
一看是虞兮娇问话,王嬷嬷脸上的神色郑重了几分,昨天的事情就在眼前,连夫人都不得不退避三尺,她也没那么大的胆气和三姑娘撞上。
习嬷嬷可没说三姑娘也会过来管事,莫名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老奴的确是姓王见过三姑娘和大姑娘。”王嬷嬷谨慎的上前给两位姑娘行礼。
“王嬷嬷客气了,王嬷嬷管着针线房多少年了”虞兮娇不动声色的问道,笑容柔和。
乍一眼看上去极是无害,王嬷嬷却不敢小窥。
“老奴管着针线房已经十数年了。”
“那就是在我娘亲手里就管着了”虞兮娇挑了挑眉。
“是,当初还是谢夫人把老奴提拔上去的。”王嬷嬷含糊的道,府里都知道夫人最不喜人提起先前的谢夫人。
“我娘亲那个时候的帐本还在不在”虞兮娇好奇的问道。
“这么多年了,那些不用的帐本早就没了,老奴管着的针线房不像外面的店铺,那种店铺的帐本才是真的,多年后还会保留一些。”王嬷嬷陪着笑脸道。
虞兮娇微笑,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再一次上下打量着王嬷嬷,这种目光如同实质一般,看得王嬷嬷全身发寒,笑容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屋内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王嬷嬷站着浑身难受,垂落在一边的手放下又握起,这比让她回话难多了。
终于,上面传来虞兮娇柔和的声音:“王嬷嬷既然是这府里的老人,又管着针线房这么多年,应当知道针线房里的所有事务。”
“那是自然。”极简单的一句话,让王嬷嬷有些不敢回答,特意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答的活络许多,“不过如果实在太小的一些事情老奴老奴未必记得清楚。”
总觉得坐在上面的三姑娘,让她心头发憷。
“就问问最近几个月的。”虞兮娇翻了翻帐本,“大姐之前做的那批新衣裳的事情,王嬷嬷应当记得的吧这事所费可真不小。”
“这事老奴记得。”一听问的是这事,王嬷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之前习嬷嬷就对她说起过,说可能会查问这件事情,这事都有帐,不怕查。
“这上面记的是替大姐做的几套衣裳,一些相配的绣品和饰品,还有一些和衣裳相关的花费。”
虞兮娇慢条斯理的道:“这么多的东西,比起府里的其他任何人都要多,连二姐姐也是比不得的。”
“夫人对大姑娘向来恩宠。”王嬷嬷急忙道。
“再恩宠也不能恩宠成这个样子,看看这些花销,竟是比夫人和二姐的还多,实在是不像话,往年是不是也有这种例子可寻”虞兮娇淡淡的挑了挑幽然的眼眸,问道。
“往年的确也有,每年大姑娘都会做些好的衣裳,夫人说大姑娘既然喜好这些,就让针线房按惯例都做了,总不能委屈了大姑娘。”
王嬷嬷笑道,神色放松了下来。
“你们做衣裳的时候,大姐不在府上,不知道这衣裳的量的是谁”虞兮娇忽的冷笑一声,脸色蓦的沉了下来。
“针线房有几位主子之前量过的尺寸,可以直接制衣。”王嬷嬷反应很快。
“这么几个月过去,你就肯定这衣裳合身”虞兮娇厉声问道,像虞竹青这样的闺中女子,几个月不见,变化也是较大的,一般做衣都会当场量体,之前的尺寸未必会合身。
“以以前都是如此,大姑娘都是合身的。”王嬷嬷下意识的辩解了一句。
“所以,之前你们都是这么给大姐做衣裳的”虞兮娇不容王嬷嬷多想,咄咄逼人的道。
“大姑娘如果不在府里,就照之前的尺寸,如果在府里就当场量。”王嬷嬷结巴了一下,不安起来。
“这么贵的衣裳,花费这么多,比之任何人的衣饰都贵,最后却是你们一句比照着之前的尺寸做的衣裳,小小一个针线房管事哪来的胆子敢如疏忽”
虞兮娇心中冷笑,说什么特意的替大姐做的衣裳,分明是特意的替虞玉熙做的衣裳,用的还都是大姐的名头,所有的好处都是虞玉熙得了,最后的名声却是坏的大姐,钱氏这一手好算计,还真的把人都坑在了里面。
王嬷嬷被问的张口结舌,但她反应必竟快,立时抹起了眼泪,推托道:“三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大姑娘对老奴有意见老奴只是按章办事,做衣裳的时候大姑娘不在,用的以往的尺寸也是府里的意思。”
“府里的意思到底是谁的意思”虞兮娇既然问了,自不会放这个婆子简单过去。
“是是夫人的意思。”王嬷嬷也急了,这些衣裳哪一件都价值不菲,又哪里是她一个小小的婆子能陪得起的。
不过她也不怕,这事都是夫人的意思,三姑娘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又哪里懂得这些。
“跪下”虞兮娇冷声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许多人猜想今天周姨娘会发威,没想到发威的居然是三姑娘,一时间都震骇住了。
王嬷嬷左看看,右看看,这会也恼了,没跪下甚至还挺起了脖子,脸涨红起来:“三姑娘,奴婢这么多年一直在府里安安份份,认认真真,从来没有出过事情,怎么三姑娘上来就罚老奴,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证有据,并没有贪没什么,更没有做错什么,三姑娘凭什么上来就这么处治老奴。”
王嬷嬷管着针线房这么多年,在宣平侯府也算是有体面的人,自认就算是夫人见了自己也是笑嘻嘻的,哪里轮到一个黄毛丫头对自己指头划脚不说,还让自己当众跪下,这让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搁。
她之前虽然忌讳虞兮娇,却也不是真的害怕,这会见虞兮娇一直挑她的刺,又羞又愤之后就忍不下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