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不管他们懂与不懂,心里一时间,闪烁了无数个念头。
拿着宝钞,在眼里仔仔细细的打量,如同宝贝一般的道:“这宝钞,需要认真、重新去做。面额最高为一两,不,暂定为一钱银子,五厘,二厘,一厘都要有。这宝钞,要有编号,要注意防伪,认认真真的做一套模板来给朕看。对了,铸币局要好好的整肃,一般人不准接触,拿出一个严整的规矩来”
毕自严不知道朱振在想什么,这宝钞,根本用不出去,印的再好,又能怎么样不是徒耗银子吗
朱振正说着,曹化淳从外面悄步进来。
朱振余光瞥见了,停住话头,看向他,道:“骆养性,田尔耕来了”
曹化淳连忙道:“是,在大殿外候着。”
朱振放下宝钞,拿起茶杯,拨弄着茶水,按住激动,思忖片刻,道:“魏忠贤还跪在那”
“是。”曹化淳道。
朱振喝了口茶,道:“让他们进来吧。”
田尔耕,也是魏忠贤的干儿子,不知道田尔耕看到魏忠贤跪在那,会是什么心态朱振暗自想着。
毕自严,曹于汴,王永光三人见状,余光对视一眼,齐齐起身道:“陛下,臣等请告退。”
朱振顿了下,道:“也好,咱们改日再谈,先按朕说的做。”
毕自严犹豫了下,想了想好像暂无大碍,改日再禀就是,便道:“臣遵旨。”
曹于汴三人抬着手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三人出了后殿,骆养性与田尔耕就进来了。
骆养性身材高大一些,更为英俊一点,保持着神色不动的与毕自严三人点头。
田尔耕没有往日的嚣张,右眼皮上的疤痕都显得乖巧了不少,低着头,没有与毕自严三人对视。
“臣骆养性田尔耕,参见陛下。”两人来到近前,单膝跪地的行礼。
朱振摆了下手,道:“起来吧。”
“谢陛下。”两人应着,起身立在朱振身前。
朱振看向不远处的曹化淳,道:“所有人都出去。”
曹化淳躬身,挥了挥手,门口的内监退出,等曹化淳走出去,慢慢关上门。
骆养性倒是神色如常。
田尔耕却是脸色绷紧,低着头,眼神都是惧色。
他在乾清门外,见到了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干爹,他干爹尚且如此,他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朱振看着骆养性,道:“锦衣卫,都收拾好了”
骆养性躬着身,道:“回陛下,除了在外的五个千户,其他的已没有问题。”
朱振暗暗点头,这骆养性到底是锦衣卫世家,这份能力还算不错。
瞥了眼田尔耕,朱振淡淡道:“对于锦衣卫,朕打算设立双都指挥使。”
双都指挥使
骆养性与田尔耕都是一怔,目光惊疑又迅速消失的看着朱振。
朱振心里还在思索,慢慢推敲着,道:“一个是全面掌握锦衣卫,对锦衣卫所有事务负责。一个具体执行,权力上是一样,责任不一样。”
骆养性心里疑惑,没敢问出口,躬着身。
田尔耕却心如明镜,责任不一样,权力怎么可能一样再说了,有骆养性在,他怎么可能还是锦衣卫都指挥使
但他心里却又暗自松口气,他可能不会死了。
朱振拿起茶杯,神色依旧在思考,道:“骆养性负责锦衣卫一切事务,田尔耕,你负责执行。”
“臣领旨”骆养性与田尔耕同时单膝跪地。他们心里都高兴,一个高兴有了权力,一个高兴不用死了。
朱振摆了摆茶盖,等两人起来了,喝了口茶,而后看着两人,面无表情中全是冷肃色,道:“朕要对锦衣卫进行大肆的扩充,在每个省,府设立锦衣卫所”
骆养性心头剧震,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色。
田尔耕则有些意外,见朱振看向他,连忙低头。
朱振目光有些冷,道:“田尔耕,这件事,你来负责,朕会给你先拨五十万,专门做这件事。朕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田尔耕神色巨变,猛的跪下来,头重重磕在地上,沉声道:“臣明白绝不敢泄露半句与他人”
朱振盯着他,道:“暂且所有事情,都要秘密行事,若是走漏风声,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你,抄家灭族”
“臣遵旨”田尔耕脖子冰冷,头上渗出冷汗,身体在剧烈颤抖,狠狠咬着牙道。
“起来吧。”朱振淡淡道。
“谢陛下。”田尔耕心里都是恐惧,慢慢站了起来。
朱振见他脸上都是冷汗,暗自道:这警告,应该差不多了吧。
骆养性在一旁,同样心里发冷。
这位新陛下,完全不同于先帝,明显是一个极其有主意,有想法的主子
这样的主子,真的就是伴君如伴虎了
他不自禁的躬身低头,心里都是警醒。
朱振慢慢喝了口茶,道:“除了各省府外,我大明所有盐场,优先安排。田尔耕,你挑选足够的人手,先对各大盐场进行摸查,等时机成熟了,朕要查封所有盐场”
田尔耕连阁臣,尚书都能逼死,更何况区区盐场,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沉声道:“臣领旨”
朱振又审视了一会儿,道:“去吧。”
“臣告退。”田尔耕道。他脸上冷汗涔涔,根本不敢擦,应着就缓缓退了出去。
骆养性轻轻皱了皱眉,越发躬身低头,他知道,轮到他了。
朱振审视着骆养性,许久才道:“适当时候,朕会给你加右都督,你父亲劳苦功高,朕会择机追赠。”
骆养性连忙单膝跪地,道:“臣叩谢陛下”
“起来吧。”朱振淡淡道。
骆养性谢恩,站在朱振身前,心里绷的更紧了。
朱振面无表情,心头思索如电,旋即就道:“你盯紧田尔耕,朕还信不过他。另外,朕说的大明所有省府,包括辽东,你明白吗”
骆养性神情立变,猛的道:“臣明白,臣亲自布置”
“朝鲜,蒙古,安南那边,有余力了,也要布置一下,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随便你,再过一阵子,除了那五十万两,朕会再给你追加一百万,放开手脚去做。”朱振又道。
“臣领旨。”骆养性双眼盯着地面,话音落下,紧紧绷着脸,强压内心震动。
从短短几句话中,他已经充分感觉到了眼前年轻皇帝的野心
这样的一个皇帝,绝不是先帝那般好糊弄,魏忠贤若是与这样的皇帝过不去,那就是找死
不不,魏忠贤根本就不是陛下的对手想起眼前这个新皇帝这两天的一系列动作,尤其是魏忠贤此刻就跪在乾清门外,骆养性陡然惊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