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居。
麻姑一大早的便挑了一担新鲜的灵玉草往雁阳湖而去,灵玉草是开春这个季节才生长,再过几天,便过季了。
灵玉草不止青磷鱼爱吃。
小鳄鱼也好这口。
麻姑刚把担子放下,青磷鱼与小鳄鱼便争抢着游了过来,麻姑乐呵呵一笑:“都有,都有,份足足的,别抢,别抢。”
满满两筐的灵玉草顷刻间便被一抢而空。
麻姑满意的查了查额头的汗珠,挑起箩筐准备接傅游割下来的另一担,她家二儿媳远远的从熙和园往灵田这边奔了过来,气息踹踹的:
“娘大嫂,大嫂要生了”
麻姑脸上一喜,却还算冷静,将担子递给傅游,才一路咨询着二儿媳往熙和园而去,古雅居并没有产婆,麻姑以前在闫阳木林便给人接过生,倒也熟手。
回到院子。
麻姑让小女儿去准备开水,又吆喝着几个儿媳把大儿媳从厢房抬到早就预备好的产房,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净手后检查了一遍大儿媳的胎位,对外扬声道:
“口子都还没开,还早着呢。”
这可是麻姑家第一个诞生的孙子辈。
除了麻姑,都是还经验的,一个两个听到老大媳妇的凄厉的嘶吼,不由得有点六神无主,一时间院子里闹哄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嚷嚷什么。”
麻姑皱眉走了出来:“多大点事,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老大和老二媳妇留下,其余人该干嘛干嘛去,古雅居一大滩活计要忙活呢,都别杵在这了。”
生孩子从阵痛,到胎落。
有那些个难生的,折腾个几天几夜都是有的。
麻姑把人轰散后,便转到厨房让大儿子烧水,准备下碗面让大儿媳先把肚子填饱了,不然一会儿生孩子的时候该没劲了。
“麻姑,可是老大媳妇要生了。”
这边老大刚烧好开水,傅十一听到动静便从雁阳小院赶到了熙和园,看到麻姑刚把面擀好,便忙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个火云蛋递给麻姑:
“给老大媳妇下到面里去。”
金灿灿的火云蛋,平日里傅十一也不常住,就想着攒了拿到坊市换灵石,这一下子拿出了五个之多,麻姑瞬时受宠若惊,这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麻姑也不矫情,感恩的把火云蛋收下了:
“老大,还不替你媳妇谢过十一姑。”
“谢十一姑。”
老大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
傅十一见老大媳妇在产房里叫得厉害,便吩咐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院子里待着,一会儿,你们要是用得上,就尽管招呼。”
这可是在古雅居诞生的第一个孩子。
傅十一也跟着有几分紧张。
有了傅十一坐镇,麻姑更镇定了,给老大媳妇下了面,又蒸了两个火云蛋,老大媳妇虽然还痛着,可闻到那香味,却食欲大振,咕噜咕噜的把一大盘面喝了下去,又把火云蒸蛋给吃了,这时候叫嚷的声音更大了。
从早上的阵痛。
直至日落时分,产房里才传出了小孩的啼哭声。
老大兴奋得隔着外面的帘子喊道:“娘,孩子他娘可还好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傅十一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
麻姑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婴儿走到了门帘,掀开襁褓给老大看了眼,老大乐道:“是女娃咧,女娃好,女娃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
傅十一也跟着凑了上去。
麻姑新得个孙女,也高兴,她抱着孩子往傅十一跟前凑了凑,紧张道:“她十一姑,您看,这孩子可有灵根”
刚出生的孩子大半看不出来。
不过灵根乃是天生的,傅家有门术法乃一出生便能检验出来,家里能再出一名修士,乃是麻姑毕生的念想,自老大媳妇怀上后,她就盼着这一天了。
“得查看后才知分晓。”
傅十一回了一句,将手覆盖在婴儿的额头,嘴里默念法诀,只见一道轻柔的白光从傅十一手心显露,随之在婴儿身上走了一圈后,灵光敛去。
老大见此,比麻姑还着急:
“怎样十一姑”
傅十一抱歉的摇了摇头。
老大见此,无力的垂下了脑袋,麻姑见此,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见老二媳妇已经把产房收拾完毕,便让他进去看媳妇。
麻姑笑着陪傅十一出了熙和园:
“十一姑,让你陪了一天,实在是过意不去。”
“都是自家人,麻姑,你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向我开口便是,不用那么拘束。”
麻姑虽然面上不显,不过傅十一还是看到了她是失落的,而且麻姑能力没得说,有了她,古雅居的事务都摊派得有条有理的,傅十一省心不少。
麻姑送到了门口。
见傅十一走远了,才折返回来。
老二媳妇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麻姑的神色,开口道:“娘,那剩下的火云蛋是收起来,还是继续给大嫂蒸上。”
没能为家里添一个有灵根的孩子。
按说是没有资格继续享受这么奢侈的待遇的。
麻姑定定的看了眼老二媳妇。
许久才开口道:“这是你十一姑赏给你大嫂的,你说蒸不蒸”
麻姑说了一句,便进了产房,见老大媳妇并没有不妥,又交待了几句老大照料事项,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里。
此时天已经黑了。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麻姑就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
上次古雅居遇袭,一家子齐齐整整坐在院子里,静待别人上门宰割,这样的憋屈与无力感再次爬上了她的心头。
一直以来。
她坚信着,就算她生不出有灵根的孩子,可她的孩子,她的孙子,总会有一两个有灵根诞生的,可遇到上次那样的事后,她的想法却改变了。
从婴儿到成年。
培养一名修士出来,太耗时了。
若是太平盛世,一切都好说。
可如今是大乱将至,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坐得两腿发麻的麻姑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捣鼓了一阵,摸出一个木匣子,她一遍遍的抚摸过上面的盒子,最终叹了口气,又把它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