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你对勇卫营的操练,感觉怎样”陈继盛挎刀而立,如炬的目光,看向正在操练的勇卫营所部,对身旁的毛承禄说道。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 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眉宇间透着桀骜的毛承禄,缓缓说道:“称得上是精兵强卒,倘若我东江军,能有这等势头,在父帅的统领下, 当初数次袭扰辽南,就不会是草草了事那般简单了。”
陈继盛闻言, 眉头微蹙起来, 心里却暗暗感慨,是啊,从随驾归京,他所统领的东江军援军,便随同勇卫营一起,进驻到这西苑之地,这勇卫营的种种表现,叫其是惊叹不已,这便是天子缔造的强军吗
“陈副总兵,你说陛下将我东江军援军,独召随驾归京,又随勇卫营一起,进驻到这西苑之地,到底是所为何事”
在陈继盛感慨之际, 毛承禄皱眉道:“这两日,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孔有德他们, 也多次前来找我, 想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猜想不到天子之意。
若是因袁崇焕矫诏擅杀父帅一事,没理由将我等悉数随驾归京,且还安排到这西苑之地吧。
但若是其他缘由,我”
“毛大慎言”
陈继盛闻言大惊,出言打断道:“圣意难猜,那就不要猜,做好我们的事情,约束好麾下兵卒即可。
我相信到时陛下必然会有所旨意。
不过我对此次进京,并不反感,若能将袁崇焕绳之以法,也算是为毛帅复仇了,这样毛帅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
毛承禄垂着的双手,此时紧握起来,眸中闪烁着冷芒,脑海里浮现出袁崇焕的嘴脸, 心底生出的杀意,是怎么都消散不去的。
“传陛下口谕, 命东江军各部将校,即刻赶赴太液池御台觐见”
以张世泽为首的府军前卫,前来东江军、勇卫营暂驻之地,挎刀前行,朗声传递着崇祯皇帝所下口谕。
听闻口谕的陈继盛、毛承禄,当即转过身去,心里不免生疑,崇祯皇帝竟来到西苑这边,看架势是专门召见他们啊。
散布在各处的东江军将校,快步朝陈继盛、毛承禄这边跑来,以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为首的将校,此时眉宇间皆透着不解与狐疑,这好端端的怎么天子就过来召见他们了
带着种种疑惑与不解,陈继盛、毛承禄一行,在汇合之后,跟随张世泽等府军前卫,去往太液池御台。
此时的崇祯皇帝,倚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从班师回朝后,他就一直忙着各项事宜,此次召见陈继盛等人,才算有了半点悠闲时间。
这一刻,崇祯皇帝突然明悟,难怪自己的便宜哥哥,天启皇帝将外朝事,交由魏忠贤来管,而自己躲在幕后总揽大局。
“皇爷,原暂驻西苑的一众宦官,皆已被王太监、方太监带走了。”一旁的庞天寿,小心翼翼的欠身禀道。
“嗯,办事效率挺高的嘛。”
闭目养神的崇祯皇帝,露出一抹笑意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见王伴伴他们了,陈继盛他们过来了没有”
随着西辑事厂、大内行厂被自己特设,并叫方正化、王承恩总管,崇祯皇帝还真有些期待,在这次内廷深层次铲除家贼硕鼠的行动中,二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本想着召见陈继盛他们时,顺便见见王承恩、方正化二人,没成想,人家还真把自己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既然是这样,那就别过多的干扰了。
本起身想询问身旁宦官的庞天寿,在见到张世泽一行,领着以陈继盛为首的东江军将校,忙低首说道:“皇爷,陈继盛他们来了。”
“嗯。”
崇祯皇帝应了一声,依旧闭目养神,静静的躺在躺椅上,而陈继盛、毛承禄一行,则卸下所佩战刀,叫由大汉将军保管。
“末将陈继盛,拜见陛下”
“末将毛承禄”
在一阵恭敬的行礼声下,崇祯皇帝缓缓睁开眼睛,向前挺身坐了起来,开口道:“都免礼吧。”
说罢,便缓缓站起身来,而陈继盛、毛承禄等一众将校,则恭敬的站立,准备听候差遣。
“陈继盛,在朕的西苑暂驻,待着还算习惯”
崇祯皇帝活动着脖子,看着陈继盛他们,神情淡然道:“跟你们先前所驻东江镇相比,感觉如何”
“陛下很习惯。”不明所以的陈继盛,忙抱拳一礼道:“东江镇那等粗鄙之地,万不能跟陛下之西苑相比。”
自崇祯皇帝下旨,命陈继盛带队,随周遇吉所领勇卫营,前去迁安城将袁崇焕拿下,并在带回汉儿庄大营,被崇祯皇帝当众斥责,并缉拿接受审办时,陈继盛这些东江军将领,心里对朝廷的警惕,就相对的少了不少。
不过这又是随驾归京,又是随勇卫营暂驻西苑,在陈继盛他们的心里,还是不免生出些许疑惑,天子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两日跟勇卫营待在一起,看他们的操练,都感觉怎么样”
崇祯皇帝缓步向前走着,看着眼前的众将,说道:“若朕叫你们各自统率一部,能否操练出像勇卫营这样的强军”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崇祯皇帝的视线,特别留在毛承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沈志祥五人身上。
相比较于还算沉稳的陈继盛,对上述这些人,崇祯皇帝才是最在意的,先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颁布的戡乱救国之诏,能叫这些人一块被陈继盛带过来。
原本建虏进犯大明,像东江镇离京畿那般远的军镇,是没必要调来的,但考虑到东江镇的情况,崇祯皇帝还是将戡乱救国之诏,派人发放到东江镇。
那时的崇祯皇帝,心里就存着一个想法,若陈继盛他们奉诏过来了,那一切都还好说,若不奉诏的话,就必须要坚决的设法除掉毛承禄、孔有德这些人,毕竟他们的危害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