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建虏进犯大明,袁崇焕的一些奇怪行为,在崇祯皇帝有意识的放大下,也让孙承宗、王洽、李邦华他们,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儿。
尤其是建虏奴酋皇太极,谴派麾下摆牙勒,冒充所谓的使节队伍,在钱龙锡的擅自做主下,去了御驾所在的三河,还送来一封书信,上面写着袁崇焕跟八旗暗自合作之事。
依着常理来讲,此番建虏进犯大明,天子特设军机处,以总揽大明迎战建虏之事,那袁崇焕身为辽东督师,大明的封疆大吏,就该无条件服从才对。
只是袁崇焕又做了什么
看过那封书信的王洽、李邦华,心里对袁崇焕的怀疑,可谓日益增加,尤其是跟崇祯皇帝,赶到遵化城一线后,就更是这般了。
“陛下,您不该亲抵前线的。”
卢象升神情严肃,对端起茶盏,大口喝着的崇祯皇帝,拱手道:“固然在此之前,我大明取得两场大胜,收复大安口要隘,然建虏实力强横,且”
“好啦卢卿,朕知道你的意思。”
崇祯皇帝放下手中茶盏,剑眉倒张,看向帐内众人,朗声道:“此为我大明必须要取胜的战事
朕身为大明的皇帝,难道就要一直躲在后方,看着你们这些良臣悍将,还有我大明的好儿郎,在前线跟建虏厮杀,而朕就做缩头乌龟
朕先前是为了筹谋合围建虏之事,故待在三河,待在蓟州,叫你们在前线与建虏厮杀。
但现在既然到了这种境遇,该筹谋的都筹谋了,若朕还待在蓟州方面不前,那就说不过去了。”
崇祯皇帝讲这番话的时候,叫卢象升、孙祖寿、方正化他们,还有王洽、李邦华、朱纯臣他们,一个个皆露出各异的神情。
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天子此时率随驾京卫,携军机处前指,进驻遵化方面,那纯粹都是阳奉阴违的袁崇焕所致。
尤其是以朱纯臣、汤国祚为首的这帮勋戚,心里不知骂袁崇焕多少次了,恨不能提刀砍了他。
好端端的,你狗日的不老实待在迁安方面,主持东线防务事宜,偏要抗军机处前指明发的上谕。
现在好了,害的老子们,跟着天子一块儿,赶到这最前线的战场。
只是当前这种战局下,袁崇焕还不能动,一旦动了,或者抓了,肯定会引起一连串的变故,导致东线防务全面崩溃,继而威胁到山海关的稳定。
倘若山海关叫建虏打下来,那笑话就真的闹大了,别说辽前的疆域不保,甚至大明社稷也将出现危机。
“一个个的,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崇祯皇帝故作不解,看着众人道:“眼下卢卿、孙卿,所率领的天雄、忠勇两军,在遵化三面,皆挖设了宽沟,且当前还在扩宽之中。
而我大明中军所在,又相距遵化方面五里开外,你们是担心遵化方面的建虏偷袭呢还是担心三屯营方面的建虏偷袭呢”
在大明上下摆烂的总态势下,要紧抓住这一主要矛盾,想除掉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就要寻找合适的时机,去不断放大此人的缺点,甚至让身边人厌恶他,这样都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跳出来搞他们。
把朋友处的多多的,把敌人处的少少的,先集中精力,去把那些危害大、顽固的皇权造反派,给他用政治的手段,一一铲除掉,掌握相对的话语权,后续再重复这一方式即可。
杀一批,打一批,拉一批,在斗争中掌握主动权,这就是崇祯皇帝要做的事情,此次建虏进犯大明,先拿袁崇焕练练手。
孙祖寿走上前,对崇祯皇帝抱拳一礼道:“陛下,我等是担心进犯迁安方面的建虏,在知晓遵化这边的局势后,会不顾一切的驰援回来。
倘若进犯关内的建虏主力,悉数集中于遵化方面,那接下来”
崇祯皇帝闻言,打断了孙祖寿所讲,道:“所以我们眼下的首要任务,不是去集中麾下兵马,去无谓的攻打建虏扼守的遵化城。
而是要趁着所掌握的优势,围绕遵化城的外线,多多的挖设宽沟,要做到,建虏麾下的骑兵队伍,即便是疾驰冲阵之下,亦无法做到接连跳过我军所扼守的阵线。
甭管是黑猫白猫,只要能逮住老鼠,那就是好猫
既然此次随建虏进犯的,还有蒙古兵,且我大明当下,在骑兵方面没有压倒性优势,那就用这种笨办法,采取轮换不停歇的方式,多挖宽沟,还要在阵线的外围,多挖陷马坑,朕到时想要看看,面对这样一种方式,他建虏怎么杀进来。”
“”
卢象升、王洽、李邦华他们,不少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虽说受袁崇焕所部,被建虏偏师伏击,导致东线防务受到很大威胁,被迫导致原有的大好局势,被削弱了一些。
但是在先前的征战中,大明还是掌握一定的优势,在过去两日内,天雄军、忠勇军,围着遵化城北、西、东三面,挖设了两道宽沟,并且部分位置还都打通了,并堆放有堵住缺口的石块、装满泥土的麻袋。
为了能在前线战场,增强挖设宽沟的效率,在此之前,崇祯皇帝还特意叫军机处前指,向临设的前中后三卫防务各地,明发了一道上谕。
命各地驻守城池的将领,多多的搜集各类农具,登记好,等战争结束后,再归还给那些农户,以便于前线将士能人手一把。
既然正面硬碰硬,大明还不是建虏的对手,那就他娘的耗死你,你这长途跋涉下,异地作战,眼下大明各地都封闭城门,行守土有责之事,没了能劫掠粮食的途径,看谁先撑不下去。
你建虏主力一日不回援,我大明主力,就一日不攻城,就摆出围城打援的阳谋,看你皇太极怎么办。
反正大明有的是人,与其叫你建虏给屠杀了,倒不如一城一池的跟你死磕到底,看谁能耗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