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卿,你们以为朕的勇卫营,等会儿表现如何啊”在周遇吉传递军令之际,崇祯皇帝垂手而立,对左右所站众人说道。
周延儒、徐光启、张维贤、朱纯臣等人,闻言露出各异的神情,从方才随驾前来点将台之上,观勇卫营各部列阵,及奉令而出的小队,的确表现非凡。
但勇卫营毕竟是临设的军队,是从四卫营进行汰兵,还有京营这边,临时抽调一批将士,所补充起来的。
“陛下,单从勇卫营所展现出的气势,及所抽调小队奉令、列队等情况,老臣以为勇卫营,称得上精锐之师。”
老辣的张维贤,当即拱手作揖道:“像这样的精锐之师,若留守神京驻防,定然能震慑宵小”
老狐狸,你还真是会说话啊。
崇祯皇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负手而立,看着点将台前,那片空旷之地上,听令展开行动的锐士,遂道:“好啦,先看了以后,诸卿再评判吧。”
“三段击军演,甲字营第七小队,百户张广顺,接替指挥三小队所辖盾兵,架盾”
在众人的注视下,却见一名身穿棉甲的锐士,双眸微张,沉声喝道。
“咚咚咚”
随着张广顺的军令下达,分处不同位置的持盾锐士,动作迅速的架盾急奔,六十名持盾锐士,迅速于张广顺身前二十步处,架起所持重盾。
“有”
在一道齐声怒吼下,张广顺强压内心紧张,攥拳怒吼道:“甲字营入阵,乙字营、丁字营交替接阵,各百户指挥”
看着点将台前,三只小队动作迅速,依令行事,崇祯皇帝双眼微眯,微微点头,虽说步伐有些杂乱,入阵列阵有些慌乱,但整体配合还算娴熟,看来这周遇吉,是按照朕所书之策练的兵。
“咚咚咚”
“咚咚咚”
道道脚步声响起,三只小队所辖锐士,持铳步入盾阵之后,就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却叫周延儒、徐光启、张维贤、朱纯臣等人,双眸微张,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似乎跟他们心中所想,有着很大的出入啊
“三小队,即刻装填火铳,快”
在崇祯皇帝等一行注视下,站于盾阵后的张广顺,瞪眼扯着嗓子,便怒吼起来。
“哗”
在周延儒、徐光启等人,惊愕的注视下,盾阵后的三支小队,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将手中所持鲁密铳、鸟铳,斜放,与此同时,左手去腰间所佩小袋,取出一包火药颗粒,咬开一角,对准铳口,便娴熟的倒了进去。
“那是何物”
朱纯臣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惊愕的说道:“为何不是装着火药的药壶,难道就不怕洒出来吗”
“只怕不会洒出来”
徐光启眉头微皱道:“成国公难道没发现,这帮锐士动作娴熟,且他们腰间,佩挂有两个布袋。
通过他们分取之物,及取下通条,只是简单捅顺,那他们所拿纸袋里,所盛的是同剂量的火药和铅弹。
这还真是小改变,解决大问题了”
听着朱纯臣、徐光启先后所讲,负手而立的崇祯皇帝,脸上露出笑意,大明军队所佩火铳,在激烈的战场上,之所以频频出现炸膛。
一方面是所造火铳质量堪忧,另一方面则是装填火药剂量不一。
勇卫营所配鲁密铳、鸟铳等,都是经过筛选的上等火铳,再配上定型所产的火药包、铅弹包,便能有效避免两种情况。
“好”
“好”
在道道怒吼声下,三支小队的二百四十名锐士,保持单膝跪地的姿态,一手握铳,一手拿火折,昂首挺胸的直视前方。
“三段击,开始”
张广顺闻言怒吼起来,却见三支小队,分别有着不同变化,甲字营小队,向前挺身而起,持铳大跨步向前行进,乙字营小队,向前挺身而起,弓腰持铳,朝甲字营小队原位汇聚,丁字营小队
点将台上所站周延儒、徐光启等人,此刻露出惊异的神情,俨然还没从刚才勇卫营,装填火铳的场景中跨出来。
“怎么会这么快,至少缩短了三十息。”徐光启难以置信,瞪大眼,盯着有所行动的勇卫营。
“砰砰砰”
刺耳的火铳声响起,盾阵前燃起道道硝烟,燃发火铳的甲字营小队,迅速转身,持铳弓腰,朝接替向前的乙字营小队两翼而去,并向丁字营小队阵后疾行。
“好”
“燃”
“清药室,装填”
“接位”
此时此刻在这点将台上,陪同崇祯皇帝,观军演的周延儒、徐光启、张维贤、朱纯臣等人,脸上露出的神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怎么可能啊”徐光启瞪眼说道:“为什么他们装填火铳的速度,还有交替接阵燃发火铳,都这般的快啊”
跟周延儒他们不同,徐光启是钻研火铳的,对操持火铳的细节,要比他们看得更细致,且他不是没见过三段击,可眼前这支勇卫营,所执行的三段击,却颠覆了他先前的认知。
没有多余的动作。
明了的交替接阵。
燃发火铳后,迅速清理药渣,并进行火铳装填
“这勇卫营的三段击,速度快了京营的一倍啊,他们是如何办到的。”
“为什么他们的队线,始终没有涣散”
“这真是叫人震惊啊”
观看勇卫营所抽调小队,展开三段击军演的崇祯皇帝,神情淡然的看着,耳畔传来徐光启、周延儒等人,那脱口而出的惊呼,眸中闪烁着精芒。
周遇吉的确有大将之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叫勇卫营所辖锐士,相对娴熟的进行三段击技战术,做的很好。
“砰砰砰”
“砰砰砰”
此时此刻的点将台前,由张广顺暂管的三支小队,几乎是无差错的进行了数轮三段击,并且依旧保持效率,在继续执行三段击军令,这叫观看的徐光启、周延儒等人,那情绪变得更加激动,甚至崇祯皇帝都听到变粗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