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
陆长沣轻闭上了眼眸,再次睁开,已经是一片清澈。
“活着就够了。”
他身上泛出了纯净的白蓝冰光。
陆家老祖陆存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陆存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来。
真正踏出了这一步也好。
裴夕禾于他而言,既是情爱劫难,却也是天赐机缘。
如今他终于是凝出了属于自己的道心,即将一脚踏入金丹境界,参加不了筑基战局,金丹初期的战局却依旧对他敞开。
宗门大比有规定,若是境界突破,则玉盘会自动凭借滴下的血液感应而将之战局调整到对应的境界。
陆长沣的体魄忽然变得晶莹剔透,不似凡人。
天冰之体在一刹那之间彻底爆发,无穷无尽的寒气凝于他身,一双眼眸里面满溢着冰蓝色。
昆仑仙宗之中,属于陆家宫阙的一间殿堂之内,一柄长剑隐隐作响,越演越烈。
那长剑浑身都是黑色的,是一层外垢。
它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那一层黑色外垢在飞速地龟裂脱落着,里面激射出灿烂的光芒来。
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来。
长剑三尺三,通体宛如天山之雪,无垢无尘,在显露形态之时宛如有着一道神影凝聚于剑身后,最后化作了辉光汇入其中。
剑身化作了银白,剑柄上满布了神异的图腾。
咻的一声,它破空而去。
而九重天玄山的昆仑驻地。
陆长沣双眼之中带了几分神异之感,心中有着玄之又玄的感应,他张开手,握向虚空。
一柄撕裂天空而来的剑落入他的手中。
刹那,他的体内九道八彩玉阶尽数化作了九彩。
此剑正是陆家传承之宝,姑射天辞剑。
本命之物,在这一刻和他融为一体。
望向黑沉的天空,乌云压顶。
陆存指尖法力顿时射出,将此处划分为小界,不允许他人进入。
陆长沣飞身而上,直面这三九雷劫,他要结丹了。
“她没事”
明琳琅微愣,眉宇却是刹那之间涌出了几分柔色。
“活着就好。”
她唇角罕见地勾了勾,身上那股如同霜雪一般的气息都是柔软了几分。
看向黑沉沉的乌云,正是雷劫之象。
明琳琅已经知晓了当初发生的事情,她也只能心底暗叹一声,无论是裴夕禾和陆长沣,他们其实都未曾做错过什么,只不过都有各自的选择。
不悔便值得。
如今的结果,已经是最好了,他突破金丹,也正是破开了最后的一层心障。
昆仑驻地大营中心。
身着着青竹绣袍的男子微微皱眉。
“那个小弟子居然没死”
宋燃真心底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昆仑碑乃是弟子入门之时就有过记录,入了内门才算是弟子们开始正式的教学,打下了昆仑金印,作为中心力量的培养,各个仙峰都有着必须完成的课程,教导,以及比试。一点点的渗透来加强弟子的宗门归属感。
李长青本就是想靠着在这些地方动手脚,打压算计裴夕禾。
但她却靠着申请了个三十年的任务逃离了宗门。
这做法果决非常,他也无可指摘。
但那昆仑碑打下的金印深深根植在修者的肉身灵魂之中,一日昆仑,终身昆仑,唯有生命消亡,魂魄都无存,无力回天,名字才会灭掉。
如今这是死而复生
他端起桌上的一杯泛着竹香的清茶,如墨的眼眸更深了几分。
但这小弟子另投他门,偏偏还是上一元刀,之前的那气势汹汹来她伸冤的赵晗峰和赵青塘果真早有算计。
怕是早就拿准了他会说出昆仑弟子裴夕禾已死这样的话来,堵这天下悠悠众口。
宋燃真放下茶杯,轻眯了下眼,需要好好理清楚这盘乱棋。
“她没死”
她没死,自己却沦落得像是个狗的模样,被昆仑追捕,只能一路逃亡,靠着身上的诸多灵宝才逃过数次劫难。
李长青愤怒的心绪连缩小了身躯盘曲在他手腕上的黑渊蛇都能感知得到。
他藏在一处黑暗的山涧之中,明明是正午,太阳高照,此处却没有透进来一丝光亮,阴气缭绕。
那老东西不会让人真正杀了自己的,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谁都不知道,看似纨绔的李家嫡子李长青天生敏锐得很,他从小父母皆亡,被李长生亲手抚养过一段时间。
好,李长生对他那是真的绝好,甚至好的不寻常,让他感觉到诡异万分。
就算是出身嫡系,可天资并非顶尖,怎么可能比其他家族的继承人所掌握的资源和权柄都更多
直到那一日他误入了那一间老祖的密室。
血色,尖叫,咒怨,枯木一般的身躯,快要流干的血液。
一想到这些,他的目前似乎就是大片的猩红铺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地平静下心绪来。
心底对于裴夕禾的仇怨却是一刻未曾停歇。
他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那贱人参加了宗门大比,是筑基局,一线金丹。
恐怕是想要冲击借着灵机玄炁冲击那无瑕金丹,区区三灵根的卑贱之人,还真是敢想。
眼皮子可真是浅薄,不知道这一线金丹和真正的金丹依旧存在着一道天堑。
想到了她那几近恐怖的刀法,心底微微发寒,不过只要她尚未踏足金丹,自己就仍有一线机会报仇雪恨。
上一次没死算她命大,还有那般机缘逃出了黑渊。可这一次,他绝不会留给她半分的机会。
裴夕禾在青玄舟的房间之中静坐着,这青玄舟本就是宛如画舫一般的存在,兼具速度,防御和威能的一品灵器,房间之中还有着聚灵阵。
她睁开了眸子,是一阵异动将其唤醒。
屈指一弹,一个小玉盘浮现出了。
上面“裴夕禾,上一元刀”七个字原本在正中心,此刻却是浮动在了左边部分,字体呈现淡白色。
右边的部分却是黑色的字体。
“元宗,乔海”
伸出手指一接触玉盘,详细的参赛信息就涌入了脑海之中。
明日,就是属于她的第一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